“子奇/欒郎/奕哥兒,何時才能再次與你相會?”位於三地的蔡琰、貂蟬、甄宓在同一個夜晚向圓月寄起情思。


    說實在的,欒奕也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能與三位知心人再度相會。他現在甚至連思念眾美的時間都沒有。每日臀不離鞍,下馬休整的時間屈指可數,除了千裏奔襲,就是殺敵、追擊,死在他手上的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手刃彭脫那天,大漢的官兵們更是把他尊為了神靈——大漢戰神。


    欒奕永遠也忘不了那日壯闊的情景。


    那日,在汝南補充過兵力後,波才親自領軍前來圍堵大漢官兵。


    兩支兵馬於汝南西北古城外擺開陣勢。


    敵將彭脫手提大刀,於陣前叫陣。叫罵的詞匯雖然貧瘠,卻有多難聽有多難聽,且明顯針對欒奕。“低賤商家之子也可上陣稱將?漢廷無人乎?”言畢,數萬賊兵附和大笑。


    皇甫嵩冷哼一聲,吼道:“商賈又如何?士人又如何?商賈無賢達乎?陶朱公(既助勾踐一戰滅吳的範蠡)‘累十九年三致金,財聚巨萬’,子貢廢著鬻財於曹、魯之間。二人皆有行商之舉,卻均傳世賢達。子奇雖出身商賈之家,卻才華橫溢,文武皆備。我朝皇恩浩蕩,陛下鍾愛子奇之才,委以重任。子奇不負皇恩,半年之內連破濟南、兗州、青州多地叛軍,鏟除十數萬反賊兵馬。陛下知人善任,任人唯賢,念子奇大功,半年內將其連升三級,讓子奇一躍成為與霍大將軍齊肩的少年將軍,天下百姓心悅誠服,滿朝文武心服口服,爾等鼠輩又有何能耐出言嘲諷!”


    皇甫嵩一席話引經據典,又拿事實和數據說話,直將彭脫堵得麵紅耳赤。


    “哼……空口無憑,都把欒奕吹到天上去了。若真勇武便與某家廝殺一場,咱手上見真章!”彭脫耀武揚威,一副嘲諷神色。


    欒奕雙目怒瞪,緊攢韁繩。好你個彭脫,跟我玩起激將來了。


    正當此時,朱儁身後閃出一將,抱拳道:“叔父,此等小賊哪需征東將軍親往。侄兒便可取其性命。”


    此人欒奕倒也識得,乃朱儁遠房堂侄,名喚朱黎。弓馬嫻熟,一手捶金虎頭槍使得十分靈巧,頗得朱儁真傳,絕對算得上一員驍將。


    朱儁顯然對這侄兒的武藝有些自信,衝朱黎點了點頭,叮囑“小心!”


    朱黎應諾,拍馬出陣。


    “白麵欒奕膽小如鼠,不敢出陣竟派他人來送死!罷了,罷了!且將此子頭顱收下,下一個再斬欒奕!”彭脫一邊說,一麵將刀刃指向欒奕。


    “大膽反賊,休得辱人。”朱黎挺槍躍馬。


    “來得好!”彭脫迎頭而來。


    “嘭……”“噗通!”


    “好快!”欒奕甚至沒看清彭脫是怎樣出手的,便見二馬交錯而過,朱黎一頭從戰馬上載倒在地,腹部裂開一道大口,鮮血腸子流了一地。


    彭脫策馬來到朱黎屍體一旁,手起刀落斬下頭顱,用血淋淋的大刀指著欒奕傲聲道:“此子替汝而死!”


    一句話如同針尖麥芒直入欒奕心底。“替汝而死……而死……死……”語音在欒奕耳邊不停環繞,是啊……若是剛才由我出陣,朱黎就不會死了!


    朱儁的慘嚎聲此時才響起,“黎兒……”朱黎雖是他的遠方侄兒,但他始終待朱黎如親生兒子一般,朝夕相伴,並將平生所學傾囊相授,可以說完全是照著接班人來培養的。如今朱黎戰死,哀痛之情自不必說。“逆賊,吾與你勢不兩立!”


    朱儁提槍便要上陣複仇。卻被欒奕攔下,“將軍大人!切不可失了理智。您乃大漢中郎將,一軍之首,不可親自往戰。誅殺此獠之事,還是由奕代勞為好!”


    “四弟/將軍/教主,萬萬不可!”典韋、張飛、黃忠、趙雲、太史慈、許褚出言相勸。關羽撫須沉思。


    “奕哥兒三思!”徐庶亦勸,“奕哥兒身為主將,需得統帥三軍,怎可犯險鬥將?”


    欒奕毅然決絕地道:“放心!我心裏有數!”


    “可是……”徐庶還想再勸,卻聽關羽道:“讓四弟去吧!寶劍總有出鞘時,在鞘裏憋得久了,會生鏽的!況且四弟天生神力,凡人難敵。量他彭脫不會是四弟對手。保險起見,漢升可提前防備,一有差池,立刻營救。”


    黃忠輕輕點了點頭,十指指尖不經意間勾在了他那把紫金虎頭弓的弓身上。


    欒奕見眾人不再多言,大言,大吼一聲“那奕便去了!”蓮花錘杆輕拍馬臀,雙腿猛夾馬腹。戰馬吃不得痛,直身而起,“唏律律”驟然發力,離弦之箭般衝入沙場。


    差池?怎麽會有差池?他欒奕決不允許有差池,他還有很多事沒來得及做,他還想繼續活下去,活著迴家拜祖父,見老爹老娘,娶蔡琰、貂蟬、翠兒,也許……還有甄宓!


    什麽國家大義、民族情結,此刻全在他的腦海中消失,取而代之的則是一幅幅栩栩如生的頭像,有親人,有愛人,還有——聖母?


    欒奕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怎地忽然想起那尊女媧和觀世音菩薩嫁接而成的神像,以及那個那個由他一手篡改、編造而成的神。他恍惚之間覺得,也許自己在不斷給別人洗腦過程中,連自己的腦子都清洗了一遍,對那個壓根不存在的信仰產生了依賴心理。


    理智告訴他,聖母是假的;可感性又不斷提醒他,什麽是真的?現實就是真的嗎?這個世界又是真的嗎?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莊公夢蝶,蝶夢莊公!真亦假來假亦真,聖母真實存在,存在在你的心裏。


    “聖母保佑!”欒奕心中默默祈禱,禱告過後,神奇的發現自己的頭腦竟超常的清醒,雜念在腦中消失的一幹二淨,連整個世界都變得幹淨起來。耳畔再沒有鼎沸的人聲,以及隆隆的鼓鳴。眼前萬物仿佛消失了一般,此時在他的眼裏隻有彭脫。一雙銳利的眼睛如同刻尺,清晰地度量著自己與彭脫之間的距離。


    二十步,十五步一尺五寸,十一步二尺三寸。近了,又近了,欒奕甚至可以清晰感覺到自己肌肉上的細胞繃緊起來,越來越緊,大錘高舉過頂,向後傾斜20度,30度,45度。“嘿……”


    蓮花大錘脫手而出,“唔”的一聲直砸彭脫麵門。


    彭脫不愧於黃巾軍中勇冠三軍的人物,久經沙場,在如此短距離內迅速捕捉到流星般襲來的錘路。手提韁繩,催動戰馬側向移動,靈巧無比的將迎頭大錘躲了過去。手中青銅板門刀脫手而出,攔腰砍向欒奕。刀速之快,比剛才斬殺朱令時還要更甚一籌。


    這個時候就體現出戰將與戰將之間的實力差距來了。


    清晰的思維和野獸般敏銳的洞察力驅使下,欒奕噌的一下收起砸出的大錘,立在胸前,奇跡般擋下了彭脫刺來的大刀。


    “咚”的一聲響雷般轟鳴,彭脫戰馬“唏律律”一聲慘叫連退三步。


    欒奕亦是退了三步,穩了穩身子,昂坐馬上。


    看起來都是退三步,實質卻大不相同。要知道,欒奕可是在一招落空猛然收招之後,臨時聚力格擋時被震退。而彭脫卻是在短暫衝鋒後的全力一擊。


    兩廂比較之下,高下立分。彭脫大為震驚,“嘶……當真是神力啊!”


    彭脫神色不由凝重起來。看樣子,不使出渾身解數是不成了!“看招!”這次換了彭脫主動,大刀隨手一揮,看起來不經意,刀鋒滑行的路線卻格外刁鑽,正處於欒奕的反手位,格擋起來十分困難。不過,這樣的路數關羽曾在欒奕身上用過,欒奕輕車駕熟,一式十字鞭,大錘於頭頂翻滾180度,兩手反握上撩,“當”硬硬架住刀鋒,又將刀式撇了出去,隨即身體後仰,大錘貼於胸前翻轉180度,橫掃而出,勢大力沉。


    彭脫避之不過,隻得硬接,“嘣”的一聲。彭脫戰馬足足退了5步,欒奕亦被震退。隻不過這一次,他隻退了2步。


    彭脫穩住身形,複又殺來。“給某家死來!”這一次,彭脫用足了全身力氣。


    “喝!”刀錘相擊,刀杆與錘杆撞在一起,彭脫竟和欒奕角起力來。


    彭脫膀大腰圓,胳膊足有旗杆那麽粗,結實的肌肉高高隆起,青筋暴露。


    與彭脫相比,欒奕可就顯得瘦弱多了。身材雖高,但身材不過中等,並不粗壯,彭脫蒲扇般的大手一把就能把他的大臂箍住,完全跟彭脫不成比例。


    可就是這麽一場完全不成比例的角力賽中,膀大腰圓的彭退竟在轉瞬之間落敗了。欒奕大喝一聲,“給我開!”彭脫仿佛被一隻巨熊推了一下,腦袋一片空白,向後仰倒。


    欒奕趁勢揮出大錘,直砸彭脫胸腰。彭脫倒也幹脆,翻身落地,棄馬躲閃,隨手劈刀,直砍欒奕戰馬腳踝。


    “唏律律,唏律律……”先後兩聲慘叫,彭脫戰馬被蓮花大錘一錘砸翻在地,偌大個馬嘴裏鮮血跟小溪似的往外淌,背部一片血肉模糊。欒奕戰馬倒還活著,四蹄少了兩蹄,撲在地上不停蹬腿。幸得欒奕及時落馬,否則不摔個灰頭土臉,也得讓戰馬踢個手折腿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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