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聖母的榮耀!”隨著一聲整齊的大喊,一眾聖殿騎士無視傷亡,不顧蜂擁而來的反賊,挺槍躍馬,使出吃奶的力氣瘋狂殺戮,亡命衝鋒,氣勢之恢宏振的反賊兵馬節節後退,在轉瞬間撂下數百具屍體後,竟圍成一團,遠遠觀望不敢上前來廝殺,眼睜睜看著太史慈衝到長社城下。


    離著城牆老遠,太史慈便高聲大喊:“吾乃征東將軍欒奕帳下太史慈,快快開門。”


    城樓之上,守了一日城關的朱儁正依著台階閉目養神,聽到夜空中忽然冒出這麽一句關東腔,以及熙熙攘攘地喧嘩聲,便一咕嚕爬了起來,抹一把臉上的汗水,趴到城牆邊,借著月光和火把微弱的光亮望向城下,一眼就看到城下這彪人馬舉的旗幟上繪著血紅色的十字標誌,兵馬的鎧甲上亦是刻有十字形花紋。他也算在洛陽呆了不短的時間,在欒福主持的洛陽教堂裏,見到過聖母教徒所說的十字架,明白唯有濟南國聖母教才會用這種圖案表明自己的身份。


    “真是欒子奇的人,快開城門!”朱儁高聲下令。


    副官頗為心細,提醒道:“將軍,小心有詐!”


    “放心!這批人馬確是欒子奇的手下。你看……”朱儁手指城下太史慈諸人,“各個帶傷,若是反賊裝扮豈會如此?況且……”他的眸子猛然睜開,目視百步開外,“還有這麽多追兵!”他不再多言,焦急催促副官,“快開城門!隨本將接應援軍!”


    金屬轟鳴哢哢響個不停,城門緩緩落下,朱儁親引一部漢軍殺出城來,擺開陣勢。城上、城下同時放箭,箭如雨簇,將追來的賊兵硬硬逼了迴去。朱儁大軍隨即裹挾著奔殺而來的太史慈返迴城中,城門又隨著腳輪飛轉,漸漸閉合。


    朱儁將城頭防務交由副官暫時打理,領著太史慈直奔縣衙。


    縣衙已經成了大漢官軍的臨時作戰指揮部。此時,皇甫嵩站在正堂之中,手持燭台,借著燭台的光,仔細瞧看鋪在地上的地圖。


    “報!義真兄,好消息!援軍來了!”朱儁興奮之情溢於言表。


    “什麽?”皇甫嵩一蹦老高,將視線移向立於朱儁身後的太史慈,“這位是?”


    太史慈磕完腳後跟,正想抬手,這才想起這會兒自己不是在教會大寨。便改舉手禮為抱拳禮,“某家乃征東將軍欒奕帳下太史慈,身披甲胄不得行全禮,望二位將軍原諒則個!”


    “無妨!”皇甫嵩大步走到太史慈身前,笑著問:“欒子奇現在何處?”


    “迴中郎將,教……征東將軍現在長社東南30裏外紮寨。”


    “哦?”皇甫嵩趴迴地上,在地圖上找了又找,終有所獲,欣喜道:“那麽說子奇現在是在這裏!哈哈……公偉兄,子奇選的地方好啊!選擇這裏紮營,可就等於在屁股簾上釘了顆釘子,讓他動彈不得!想攻城,子奇便捅他後路,想去打子奇,我軍便可出城迎頭痛擊。這下,波才可算遇上大麻煩了!”


    朱儁依著皇甫嵩的指引瞧看,局麵確實如此。波才腹背受敵,這下可有苦果子吃了。“原以為徐子將評價子奇‘武能下馬定乾坤’乃是過譽之論,卻沒想到竟是如此精準。僅以這下寨之能,便足可看出其人用兵頗有大家風範!”


    “確是如此!”


    聽到皇甫嵩、朱儁折返稱讚欒奕的話語,太史慈險些笑出聲來。至於原因……教會大軍之中,行軍紮寨一應事物實際上都是由徐庶來打理的,欒奕從不過問。所以,此次將功勞歸功於欒奕,實在是牽強。


    不過,雖然不知欒奕會不會排兵布陣、安營紮寨,但太史慈對欒奕“上馬定乾坤”的讚譽仍持認可態度。不說別的,僅看欒奕那常人難及的力量,就令人大為咋舌,與強大力量如影隨形的則是強橫的武力。武力這麽強橫的人不定乾坤,誰定乾坤?


    “對了,子奇帶了多少人馬來?”皇甫嵩問。


    太史慈彎腰行禮,答道:“征東將軍來時帶了1萬兵馬,後連番征戰,折了不少人馬,現還有不到8千精兵。”


    “什麽?隻有8千?”皇甫嵩如遭傾灌,心頓時涼了半截。在他心裏,與波才數十萬的反賊大軍相比,欒奕這點兒人馬實在少的可憐。又能有什麽作為?


    “左中郎將、右中郎將,末將有一事須得稟報!”


    “但說無妨!”


    太史慈組織了一下語言,說道:“我家將軍欒奕原來潁川以後,川以後,波才派先鋒彭脫帥5萬大軍來攔,兩軍於長社西100裏處大戰。我軍假作敗退,並於占頂峰西50裏設伏,夜襲彭脫大營,大敗彭脫軍。所以,波才那數十萬大軍,至少少了5萬!”


    “什麽?5萬?欒子奇胃口可夠大的!1萬勝5萬,嘖嘖嘖……”朱儁咋舌不已。


    “真是天助我也!”皇甫嵩更看重數量的增減。欒奕給波才削去那麽多的兵馬,這在一定程度上為他下一步行動提供了極大的便利。


    “稟報二位將軍,我家將軍派末將入城,還有一件要事。”弓著身子作答的太史慈不由懷念起溫暖的教會大帳來。欒奕常說:凡聖母教徒都是聖母的子民,在聖母的國度裏,所有人源於同根,都是聖母的孩子,是兄弟姐妹,沒有人比別人更尊貴,也沒有人比他人卑賤,大家平等相待,友好共處。


    所以,秉持這一理念,在日常公務中,聖母教一應人等雖有教主、主教、騎士等不同稱唿,但相互之間並沒有尊卑隔閡,大家友好交流想什麽說什麽,從不拘禮。就拿張飛來說,經常在欒奕講話時出言打斷。欒奕也不惱他,總是笑眯眯的,時不時還陪著張飛插科打諢,好不熱鬧。哪像現在這般,卑躬屈膝,唯唯諾諾。就算皇甫嵩默許他太史慈不必拘禮,大堂內外的刀斧手也不同意。


    想到這兒,太史慈愈發覺得聖母教別樣溫馨,活像個大家庭。


    聽到太史慈說有事要報,皇甫嵩問曰:“義士還有何事?”


    “啟稟二位將軍。我家教主想到了破賊之策!”


    “哦?”皇甫嵩、朱儁相視一笑,毫無驚訝之色。一番表情看在太史慈眼裏不由納悶,怎麽覺得這兩位大將軍得知教主尋到破敵之法一點也不驚訝呢?難道,他們也想到擊潰波才的辦法了?


    朱儁析疑道:“說來聽聽?”


    “我家將軍說,欲破波才,需用火攻!”


    話音剛落,便聽皇甫嵩、朱儁相視大笑。皇甫嵩說:“哈哈……子奇之計與本將軍不謀而合。”說著,他從地上抄起地圖托給太史慈查看,“波才枉帥十數萬大軍,卻不通兵事。把營盤紮在草原上,竟不知割去雜草。如今秋意日弄,萬木枯榮,隻消一把大火便可將反賊大寨陷於火海。”


    “正是如此!”太史慈暗暗讚歎,名將就是名將,竟能跟教主想到一塊兒去。


    “可惜啊!”皇甫嵩悵然搖頭,“計策雖好,卻西風助陣。然,自上月至現在,東風不斷,無有一個西風日。若非如此,本將早將波才送入火海。”


    太史慈寬慰道:“將軍莫急。我家將軍亦知道‘萬事俱備隻欠西風’。是以,臨來前他托末將告知將軍,三日之內必有西風。”


    “嗯?子奇真神人乎,怎知將有西風至?”朱儁大為驚奇。


    太史慈暗道:我家教主當然是神人了!若非神人又怎使得了五雷轟頂之術誅殺朱英?不過,他深刻記得,臨來前欒奕多番交代他一定要低調行事。特別不能刻意將欒奕渲染的過於神鮮話。便思索了一番欒奕給出的答案解釋說:“我家將軍說,潁川一地每到這個季節,東方大海上寒流會與西方暖流在此交匯,極北之地的西白……呃裏亞寒流也會吹到這邊來,暖寒流交匯,最後形成西風東去。”


    “什麽?”皇甫嵩、劉雋聽得一頭霧水,尤其對太史慈轉述出錯的“西白裏牙”——西伯利亞格外感興趣。


    太史慈吱吱嗚嗚解釋不清楚,隻得總結道:“不管怎樣!我家將軍世居潁川,可謂對潁川的氣候無比熟悉。知道每年9月中旬總會又西風吹來。具體時間就在這幾天內!”


    “哦!”這樣一說還解釋的通。


    皇甫嵩問曰:“子奇可有具體謀劃?”


    “我家教主想像二位將軍請示……”


    見太史慈言語過於客套,朱儁擺了擺手,笑道:“什麽請示不請示的!我等現在可是求著子奇呢!盡管說就是!”


    “喏!”太史慈不由對朱儁這位出身寒門的將軍又添幾分好感,緩緩道:“我家將軍說,待到西風刮起之夜,二位將軍引大軍出門放火,我軍見賊寨火起,趁亂強攻西寨門,直衝反賊後寨燒糧。如此,反賊必敗!”


    “大善!”一項沉穩的皇甫嵩一想到即將而來的大火,不由興奮的措其手來,“便按子奇所說,風起之日,滅賊之時,共創不世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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