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重器也許都不確定明法司未來計劃到底是不是繼續執行了下去,不然的話,就不是王九這樣低級的下人來負責和孫中平聯係。安爭迴到自己的房間之後簡單整理了一下思路,發現其中有很多可疑之處。


    第一,如果陳重器不確定這個未來計劃是否還在繼續,那麽為什麽不幹脆直接逼問孫中平?孫中平的既然能被安爭問出來什麽,那麽以陳重器的手段當然也能。所以安爭也就釋然了......其實孫中平根本就不知道那個名字。他當時是要騙安爭的,可是暗中監視孫中平的人卻擔心孫中平真的知道,所以殺人滅口。


    第二,這個人有足夠的能力在任何時間任何地點殺死孫中平,但卻一直沒有。那麽可以肯定的是,因為這個不確定的事,陳重器其實一直還在投資。所以那個幕後的人舍不得殺了孫中平,畢竟再重新建立一條聯絡線並不是很容易的事。線索越多,暴露的可能就越大。


    第三,陳重器或許早已經知道了這條線,故意做出來自己不知道的樣子,故意派王九這樣低級的人聯絡,就是給那個幕後之人一個假象。陳重器就是要坐享其成,等待著未來計劃開始收獲的那一刻。


    安爭迴憶了一下,未來計劃是在大概十幾年前陳重器向自己提起來的。當時自己一開始是答應了,但是很快就醒悟這樣不妥,所以決定終止。當時派去解散那些小孩子的人是魏平,是安爭當初很得力的一個手下。隻是在這之後不久,魏平在一次任務之中死了。


    當時魏平給安爭的匯報是,這些小孩子已經全都遣散了的。出於對魏平的信任,當時安爭並沒有派人繼續調查跟進。他根本就沒有去懷疑什麽,他當時無比的確定魏平不會違背自己的命令。


    現在看來,十幾年前魏平的死也不是什麽意外了。


    整理之後得出來這樣的線索......十幾年前,陳重器找到了安爭,提出了未來計劃。然後安爭開始執行,從大羲各地精挑細選了一批六七歲的小孩子。這些小孩子都是天賦很好的修行苗子,隻要得到最好的教導,將來的前途全都不可限量。因為明法司的特殊地位和情報手段,所以前期搜集這些小孩子的過程並不艱難。


    可是這些小孩子才集中起來,安爭就反悔了。然後他委派魏平將這些小孩子全都送迴去,魏平迴來說已經完成了任務。


    現在看來,魏平當時並沒有按照安爭的吩咐做事。他確實出發了,可是那個時候暗中已經有人開始接手未來計劃。這個人和魏平是認識的,而且平時關係必然很好,不然魏平不可能那麽快就被這個人說服,從而欺騙了安爭。


    然而魏平還是因此而上了當,那個幕後的人在魏平幫他將這件事隱瞞隻有不久,就設計了一個意外讓魏平死了。


    然後未來計劃繼續執行,這些小孩子被秘密的集中起來接受訓練。到現在已經十幾年過去了,五六歲的小孩子已經成長為十七八歲的年輕人。在一起接受了超過十年的訓練之後,這些人無疑是可怕的。


    這股力量,一旦被陳重器得到的話,那麽危害將不可估計。


    十幾年前?


    安爭仔細的迴憶了一下,當時魏平是自己手下行動司的司首,是最得力的手下之一。在魏平死了之後,陳思錢和陳想厚兩個人接替魏平成為了行動司的司首,那也是明法司有史以來第一次一個部門出現了兩個司首。


    歐陽鐸?


    安爭腦子裏不由自主的想到了這個名字,毫無疑問,歐陽鐸是一個可怕的人。即便是安爭都能給出這樣的評價,可想而知這個人的能力。


    歐陽鐸治理之下的情報司,是大羲最可怕的情報部門。安爭之所以有那麽多成就,在一定程度上要歸功於歐陽鐸為他提供了很多有價值的情報。


    但是當時歐陽鐸根本還沒有接手情報司啊,安爭記得很清楚,十幾年前的時候歐陽鐸才剛剛進入明法司,地位還很低。那個時候歐陽鐸還在行動司做事,當時還是魏平對自己提起來,行動司有個新來的年輕人前途無量,所以安爭才會特別注意了一下。那個時候,歐陽鐸連個組帥都不是,按照道理絕對不可能接觸到未來計劃那麽機密的事。


    陳思錢陳想厚兄弟?


    安爭最起碼可以確定一件事,這個幕後之人現在一定還在明法司。因為如果未來計劃要執行下去,那麽必須有一個官方的後盾。隻有這個人還在明法司,才能名正言順的以明法司的名義來要求這些年輕人去做事。安爭知道的是,現在明法司代理首座職權的,正是陳思錢和陳想厚兄弟。


    安爭卻怎麽都不願意相信,那對逗逼兄弟會做出這麽可怕的事。


    但是現在安爭已經沒有那麽多的時間去查證什麽了,因為威脅就在自己身邊。那個人可以悄無聲息的接近安爭他們且就在安爭他們的眼皮子地下殺了孫中平,就說明氣實力遠在安爭之上。如果這個人要出手的話,安爭的危險很大。


    而且,那個人極有可能已經通過他和方爭的對話,來推測到自己的身份。所以他也許根本不需要自己露麵,隻要把這個消息透露給陳重器的人,那麽陳重器很快就會下手。


    現在安爭麵臨一個選擇,是不是應該盡快離開金陵城。自己的身份很可能已經暴露了,繼續留下是必死無疑。安爭是個天才之中的變態天才,可是他遠沒有恢複曾經的巔峰實力。在大羲金陵城這樣的地方,如果安爭現在小滿境的實力,根本就算不得什麽。陳重器手下高手如雲,大滿境的強者數量也不少,隨隨便便派來一個安爭都無法抵抗。


    迴去?


    可是燕國怎麽辦,明法司未來計劃怎麽辦?


    安爭陷入兩難,如果是以前的安爭,那麽絕對不會考慮這些。他隻管向前,哪怕明知道危險重重也不會猶豫什麽。但是現在安爭不一樣,他有自己的牽掛。曲流兮,古千葉,杜瘦瘦,霍爺,小七道,乃至於整個燕國。陳少白,猴子,這些都是他的牽掛。


    若是自己就這麽貿然赴死,那是對他們的不負責。


    安爭思慮了很久,一直到天色快要亮的時候做出了決定,迴家。


    想到如果自己真的死了,曲流兮她們的反應,安爭就無法做出另外的決定。對方很明顯會盯著自己,所以安爭現在要考慮的是怎麽周全的離開。


    沒帶逆天印,這是最大的弊端。如果有逆天印的話,安爭可以輕而易舉的傳送到安全的地方。可是現在不行,最好的辦法也隻能是悄悄的離開金陵城。


    可是就在安爭做出決定拉開門準備趁著黎明前最黑暗的時候返迴燕國的時候,他發現自己走不了了。名義上他在三道書院的教習方還真不知道什麽時候站在他門外,一臉嚴肅的看著他。


    “先生這是?”


    安爭問了一句。


    方還真看了看安爭,又看了看四周:“你今天跟我出去一趟,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安爭微微皺眉:“什麽地方?見什麽人?”


    方還真道:“一個對於你來說很重要的地方,一個對於你來說很重要的人。”


    安爭道:“可是我今天還有別的事要做。”


    方還真道:“你跟我走吧,耽誤不了你多長時間。”


    安爭考慮了一下,隻能跟著方還真離開了三道書院。此時正是最黑暗的時候,大街上一個人也沒有。而方還真似乎也並不擔心會被人看到,一路上還和安爭聊了一些閑話。走了大概十幾分鍾之後,方還真領著安爭進了一個顯然剛開門沒多久的鋪子。這麽早就開門的店鋪,隻能是賣早飯的地方。


    一開門熱氣撲麵而來,香味也撲麵而來。安爭發現這是一個很幹淨講究的地方,很少有早點鋪子還會有單間的。方還真顯然是這裏的老主顧,和老板打了招唿之後就進了其中一個單間,片刻之後就有熱氣騰騰且香氣撲鼻的包子端上來。


    而那單間裏,已經有個人坐在那了。


    安爭看到這個人的時候心裏微微一怔,警覺之心頓起。


    大羲明法司情報司司首,歐陽鐸。


    “你好。”


    歐陽鐸很客氣的打了個招唿,安爭特意看了看他的眼神,並沒有看出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如果昨天夜裏殺人滅口的真的是歐陽鐸,那麽他的眼神必然有些不對勁才對。安爭最擅長看人的眼神,所以他心裏有些疑惑......不是歐陽鐸?如果不是歐陽鐸的話,他今天這麽早就讓方還真帶自己來是什麽意思?


    “有些冒昧了。”


    歐陽鐸歉然的笑了笑:“我的身份有些特殊,所以不能正大光明的去見你。但是有兩件事,又讓我不得不來見你。我不是一個婆婆媽媽的人,我直接說了。第一......你自北燕來,是否知道一件關於大羲明法司首座方爭的事。第二,你來的目的到底是什麽。至於第三,我需要在你迴答了我前兩個問題之後才能問你。”


    “你是誰?”


    安爭反問了一句。


    歐陽鐸的認認真真的看了安爭一眼,尤其看了安爭的眼睛。


    安爭在歐陽鐸的那種眼神裏,看到了自己。是啊,明法司自己得力的這些屬下,被自己影響的太深了。他們會不自覺的學習安爭的一切,包括看人看眼這個習慣。


    但是歐陽鐸從安爭的眼睛裏注定了什麽都不會看到,隻能看到安爭想讓他看到的。


    “我是明法司的人。”


    歐陽鐸並沒有隱瞞什麽,直接迴答了出來:“所以,我需要你給我答案。”


    “第一。”


    安爭迴答:“我自燕國來,知道很多關於方爭的事,他的事跡在燕國流傳很廣。第二,我為什麽來從來沒有隱瞞過,為了我大燕的百姓。”


    歐陽鐸沉默了一會兒後似乎是認可了安爭的答案,然後他問出了第三個問題:“你......願意加入明法司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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