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神仙府在兩百年前,因為年久失修,後山一處殿宇坍塌了,於是神仙府中就著人重修再建。結果叫來的工程隊不懂其中玄妙關竅,動土的時候,把觀中後山的一口井邊,埋在地下的石頭封條挖斷了。


    還挖斷了兩根。


    而不巧的是,後山井中封印的正是上古兇獸。


    玄虛山乃洞天寶地,風水極好,又在其上修建了神仙府,可謂占盡天時地利人和,這才能鎮壓住上古兇獸不被脫逃。


    而神仙府中每一位修士,都以鎮壓兇獸,看護封印為己任,可以說,封印有多久,神仙府就有多久。


    但是時間過去太久了,漸漸人們不記得了,如今竟是因為修築殿宇,致使封印被破壞,兇獸脫逃!


    等眾人趕到,甚至當時玄門第一人子和光也在府中,正巧帶著自己親傳徒弟,也是最有天賦的新生力量陸景煥作客,這些大能盡力保全修補,也不過阻止了最後兩隻兇獸。


    十隻上古兇獸,竟脫逃了八隻!


    兩百年間,神仙府以及天下玄門中人,為捕捉上古兇獸,死傷無數,連神仙府府主都因天人五衰而亡,這才將逃逸在外的兇獸再抓捕歸案了兩隻,可剩下的六隻,卻怎麽都無法發現其蹤跡。


    並且隨著兇獸修行和融入人類社會,已經越來越難以發現其蹤跡,就在兇獸和修士們維持著一種微妙的平衡關係時。一百多年前,青丘之國狐族爆發了一次慘案,讓眾生對兇獸的追捕又上了一個層次。


    當時,一隻出逃的上古兇獸,為了提升自己的實力,竟然偷襲青丘之國,生生吞噬了年邁的上一任九尾天狐。


    慘案,震驚天下。


    而此時身為妖族首領的“涅”之鳳,正陪著自己道侶子和光,在神仙府中坐鎮,修補剩下的封印。


    即使全力趕去,也不過堪堪救下了被全族拚死保護的新生九尾狐白鵠立,雖然打傷了兇獸,卻還是被吞噬九尾後實力大增的兇獸逃之夭夭。


    因此,“涅”之鳳便抱走了尚未化形的奶狐狸,收下白鵠立作為弟子,一則是為保護,二則是教他術法,有朝一日,也能讓他親手為父母報仇,以結心魔因果。


    這些年間,白鵠立不斷偷跑下山入世,誓要將其他兇獸捉拿歸案。


    “天殺的還有六個在外麵胡作非為,所以你們趕緊把兇獸都找全了,也好讓你們師父早日迴家……”中午出門的那個男童,不知什麽時候迴來了,他靠在門口,向裏麵的白鵠立道。


    白鵠立一陣無語,雖然當年正是“涅”之鳳鎏雲救了自己,可這些年看到他現在這副模樣,還是忍不住懟他,“……我不考清華是因為不想嗎?”


    鎏雲聽不懂,一臉困惑地看向大徒弟陸景煥:“?”


    陸景煥無奈一笑,“看來人類文化交流課學得不錯。”


    “不過這次我來找師兄,”白鵠立站直了身子,清亮的聲音都帶了認真,“是因為我發現了兇獸的蹤跡。”


    鎏雲立刻變了臉色,連陸景煥都不再打坐,坐直了身子,看向白鵠立。


    “按照樣貌和它當時做的事,我猜測是十大上古兇獸之妄念。”


    白鵠立將昨天晚飯時看到的新聞道出,著重描述了他看到的趴在人身上,卻沒人發現的怪物。


    “因果循環,也是可憐天下父母心,雖是陰差陽錯,但既然是那位母親讓我們發現線索,你就去給他們送些錢吧,當著她的麵,把她家裏的事料理好。”鎏雲頂著一張人畜無害的臉,仰頭衝陸景煥囑咐道:“安頓好,叫她再無牽掛,然後帶她來此地問話。”


    陸景煥行禮應道:“是,師尊。”


    白鵠立在旁邊一臉問號,不服氣地嚷起來:“為什麽!人是我找到的!怎麽不叫我去?”


    “兩年前,我們原本有機會找到一個兇獸,是因為誰不配合行動,最後失去了兇獸的訊息?還有一年前,是誰拒不上報情報,最後掉入敵方陷阱,被揍得半死,還要我去撈的?”鎏雲頭都沒迴,隻一疊聲問道。


    白鵠立被問得低下了頭,連毛茸茸的耳朵都從頭頂冒出來,慫巴巴地塌成了飛機耳。


    偏偏鎏雲還一挑眉,追問了一句,“嗯?”


    “……是我。”


    這下,白鵠立連尾巴都擠了出來,被他自己抱在了懷裏,眼眶微紅,淺金色的眼睛都看著有些委屈的可憐樣兒,叫人不忍心苛責。


    果然,鎏雲也不再責問他,踮起腳尖點了點他額頭,歎了口氣,背著手,一副老氣橫秋的模樣上樓了。


    等鎏雲離開,白鵠立才重新站直了剛剛因為方便鎏雲身高而彎下的腰。


    “有什麽線索我再告訴你。”陸景煥伸手揉了把白鵠立翹得亂七八糟的頭發。


    聞言,白鵠立連眼睛都亮了起來,高興地一把抱住陸景煥的胳膊,快樂得尾巴都在身後搖成了螺旋槳。


    “師兄天下第一!”


    “行了行了,如果有空,去見見你族人吧,最近他好像遇到了些麻煩。”


    等白鵠立離開,陸景煥才看向還在搖擺的時鍾。


    “又是醫院啊……”


    第6章


    離開前,陸景煥拍了拍白鵠立的肩膀,語重心長道:“作為師弟,你可以依靠我們;但身為狐族族長,你也要擔負起身上的職責。”


    如果說在蘇城,陸景煥口中的狐族,那隻有一個人,白少遊,若是各論各的輩分,他還是白鵠立的學長。


    同樣就讀於玄虛特殊大學,隻不過,白鵠立總是偷跑逃課,年年留級,而白少遊早早畢業,校草的頭銜,也順理成章地從白少遊身上轉移到了被迫迴學校的白鵠立身上。


    同屬於狐族,白鵠立作為天生九尾,出生就是狐族下一任的少主,白少遊自然尊敬他,而白少遊又是個長得漂亮脾氣好的,加之狐族喜愛美人的傳統,白鵠立和白少遊相處得向來不錯。


    可白少遊有麻煩,怎麽會連陸景煥都知道了,他卻不知道呢?


    白鵠立擺弄著手機,手機上是微信的界麵,半個小時過去了,還是杳無訊息,看來白少遊是在拍戲。


    從學校畢業以後,他們這些融入人類中的妖族,會各自選擇自己喜歡的行業,而白少遊憑借自己出色的外表,成功打入演藝圈。


    說來平時看他不聲不響,不爭不搶,是大家公認的暖男,甚至一個狼族學姐公開向他表白時,他連拒絕都十分溫柔,傳說至今還在玄虛特殊大學裏麵流傳。


    沒想到,最後竟然是去了最複雜最名利場的娛樂圈,何況成天生活在聚光燈下,什麽事情都被人盯得牢牢的,一點小錯誤都能放大千百倍,何況是隱瞞真實身份這種大事,可他竟然還遊刃有餘。


    沒收到迴複,白鵠立便隨手占了一卦,自己尋過去。


    -


    果然,大樓底下圍著許多人,顯然正在錄製節目。


    圍觀的人很多,還有許多年輕可愛的小姑娘舉著手幅,上麵畫著白少遊的頭像。


    “竟然有那麽多人喜歡他!”白鵠立也有些吃驚。


    他奮力擠進人群,被擠開的一位舉著相機戴眼鏡的中年男人叫嚷起來:“幹什麽?幹什麽?沒看見這有人嗎!”


    “不好意思呀。”白鵠立抱歉一笑,小虎牙露出了個尖尖,聲音透亮清澈,“可我要到前麵去,找個人。”


    說著,白鵠立指了指大樓。


    戴眼鏡的中年男人眼睛一亮,立刻把相機對準了白鵠立,“誒,你也是明星?出道了嗎?”


    白鵠立下意識擋住了臉,他們這些生活在人類中的妖族,保護自己的最好方法,就是盡少出現在公眾視野,畢竟誰也不知道會不會跳出個腦抽的古板修士,非要來降妖除魔。或者就是單純為了妖族的內丹,和全身上下都是寶藏的本體。


    所以才說,白少遊當真是個異類。


    不過……白少遊不會就是遇到了這類麻煩吧?!


    這一愣神,那眼鏡中年就給白鵠立拍了好幾張照片,“你長得真不錯!是哪個公司的?演員還是歌手?或者是偶像?”


    問題一遛煙來了,白鵠立不想被他糾纏,趕緊往另一邊擠過去,不理會身後的聲音,匆匆進了大樓。


    “嘿,那小朋友不錯!”離人群不遠處,老康笑著向身邊的時澈道:“長得不錯,身手也不錯,不會是空降嘉賓吧?”


    時澈順著看過去,正巧看到白鵠立的側臉,可就隻是一個側臉,都仿佛一株開在沙漠中的嬌豔玫瑰,把周圍都照得黯然失色。


    確實漂亮。


    他看到白鵠立向門口的安保人員笑了笑,說了句什麽,那些將外麵媒體和粉絲擋得嚴嚴實實的人,就這樣讓他進去了。


    這模樣,大約是哪個影視公司的新人吧。


    隻是身邊怎麽都沒個助理?


    “我叫康圖。”


    旁邊傳來聲音。


    康圖向時澈伸手,臉上帶著笑,一語雙關:“認識一下,咱們……也算是同行。”


    時澈望著康圖,從以前還盯著許離的時候,他就覺得康圖有些怪,略皺了下眉,還是迴答:“時澈。”


    時澈又向大樓看了一眼,就在不久之前,許離雄糾糾氣昂昂地進去了,像一隻準備戰鬥的公雞,滿臉都寫著找茬。


    看來……一時半會兒也結束不了。


    “有點事,先走了。”時澈揮了揮手。


    既然結束不了,還不如趁現在去趟超市,畢竟想弄清楚剛剛自己怎麽會在許離身上看到那些畫麵還毫無頭緒,可家裏冰箱已經空了,晚上還要給小崽子做飯,都是迫在眉睫的。


    康圖看著時澈離開的背影,眼中晦暗不明,輕聲嘀咕道:“奇怪……道上也沒聽說這號人啊。”


    -


    白鵠立找到白少遊的時候,白少遊確實遇到了麻煩,或者說,不是白鵠立找到他的,而是爭吵的吼聲吸引了白鵠立的注意,這才見到了白少遊。


    白少遊安靜地站在人群中,周圍圍了許多人,無論是拍攝的工作人員,還是他經紀人給安排的助理,或者其他一起錄節目的嘉賓,都擋在他麵前。


    這是怎麽了?


    白鵠立一臉懵,不知道為什麽學校裏麵也算個學霸,無論法術還是近戰都名列前茅的白少遊,還會需要這些弱得不堪一擊的普通人保護。


    “你們這算什麽?這是違約!”衝在最前麵的青年大吼出聲,盡管長得還可以,可是配上這麽一副猙獰的表情,任他是個天仙,都好看不起來了。


    “常駐嘉賓都定下了,簽過合同,憑什麽再換人?”


    青年瞪著眼睛,又喊了一句,抬起頭,赫然是許離。


    “小許……”其中年紀最大的一個,連兩鬢都帶了點斑白的男人站出來,衝許離道:“事情不是這麽說的,你現在來衝我們找說法,我們給不了,這事兒你得找節目組。”


    白鵠立想了想,才想起來,這個人不就是平時在電視劇中常常出現,扮演父親或者皇帝角色的人嗎?


    “我不是來找你們要說法,我隻是想問問,這節目叫我是影帝,陳佩前輩自然名副其實,在場其他前輩當然也當得,隻是他!”許離指向人群中間的白少遊,怒道:“他算個什麽東西,憑什麽頂替我來參加這個節目?”


    “呃……”


    前麵眾人有些尷尬地麵麵相覷,娛樂圈是一個圈,大家抬頭不見低頭見,又有誰會去得罪誰呢?


    “你給我滾出來!”許離說著,就要伸手去拽白少遊。


    “咚!”


    一塊透明似玻璃的石頭砸在許離胳膊上,疼得他“嗷”一聲,嚎了出來。


    “什麽東西?!”


    “我都看不下去了!”一個脆亮的聲音響起,帶著少年人的獨特活力,“大明星私底下原來是這副樣子的?”


    眾人迴過頭,一個少年站在攝影棚門口,穿著一身休閑服,黑亮的頭發在額前頭發尖上挑染著一縷淺金色,格外顯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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