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兄,你怎麽知道我到了?”白鵠立趕緊轉移話題。


    “師尊把門口的結界法陣換了,新設計的,自帶門鈴攝像功能。”


    “……師尊真有閑情逸致。”白鵠立幹笑兩聲,又問:“這迴師尊又把哪裏的道場搬迴家了?”


    “看到這些竹林了嗎?”陸景煥隨手指了指周圍,白鵠立甚至看到了幾隻仙鶴在其中散步,而且隱隱約約中,竹林深處似乎還有黑白相間的熊貓身影。“是清成山。”


    白鵠立:“……”


    所以師尊成天就在玩奇跡家園的裝扮遊戲對吧?!


    “所以……”陸景煥漸漸皺起了眉,他一把拎起白鵠立命運的後頸皮,提到眼前,問道:“為什麽你連門口的結界是什麽都沒發現?!書都讀到狗肚子裏去了?”


    “汪汪汪!”


    ……


    等兩人吵吵鬧鬧迴去,當然主要是白鵠立在吵。正好趕上一個孩童模樣的男孩要出門,他長得極好看,唇紅齒白,就像從年畫裏走出來的娃娃一樣,喜氣又福氣。


    “師尊。”


    “師尊。”


    兩人立刻端正了姿態,連白鵠立都一抬身,站起來就地化身成一個少年,站直了,恭恭敬敬地向這個男孩行了一禮。


    男孩不在意地擺擺手,晃了晃手機,道:“隔壁街的王大娘剛剛發消息,說特製的蟹粉小籠剛出爐,給我留了一客。我去吃早飯,你們忙你們的。”


    匆匆趕迴家的白鵠立默默看了看已經午時的太陽,應了聲:“哦……”


    又衝著男孩離開的背影喊了句:“師父給我帶幾隻烤雞!沒吃飽!”


    進了屋子,果然,雖然外表裝飾的像個道觀,在愛享受的師尊設計下,屋子裏麵卻現代化得很。


    白鵠立瞪著廚房的洗碗機,不可思議道:“師兄,你在學校可是教過清潔咒的,在家裏……你用洗碗機?”


    “拉動經濟,促進消費。”


    “師兄,你在課上可不是這麽說的!你說我們要融入人類社會,但是也不能忘本。法術也好,修煉也好,這才是我們的立身之本!”


    陸景煥連眼睛都沒睜一下,在寬大的沙發上打坐。“師父也說過,我們要吸取天地靈氣,采取日月精華,不可貪圖口腹之欲,人類的食物雖然味道很好,可雜質也多。”


    白鵠立想了想剛剛才去吃小籠包的師尊和自己的烤雞,懂事地不再反駁,乖乖閉上了嘴。


    “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小狐狸,說說吧,今天來找我做什麽?”


    白鵠立立刻從隨身帶著的毛線小兜裏掏出一個外麵畫滿紅色紋理的白瓷瓶,遞給陸景煥。


    “師兄,這是我昨天晚上遇到的怨靈,抓她的時候還想對我動手,你處理一下吧,沾了人命了。”


    陸景煥終於有了點興趣,“敢對你動手的怨靈確實不多見,放出來我看看。”


    “她可兇了……”白鵠立嘀咕著,手下卻聽話地將瓶塞拔開。


    一團黑色霧氣漸漸飄散開,張牙舞爪地就衝白鵠立而去,可很快就被飛來的一張符定在了原地。


    黑影很快發現,眼前的一切並不是她想象中的樣子,她機械地轉頭,看見坐在沙發上不動如山的陸景煥。


    陸景煥仿佛一切了然於胸地朝她看來,隻微微一點頭,“我明白了,自己去報到吧。”


    說著,手一揮,客廳中擺放的立式時鍾上一個小門應聲而開,裏麵卻不似尋常時鍾跳出一隻小鳥報時,而是黑洞洞的一個口子,仿佛看不到邊際,也沒有底,連靈魂都要被吸進去一樣。


    “我……”黑影躊躇著不敢往裏進。


    “幹嘛?還想整什麽幺蛾子?”白鵠立見狀,趕緊擋在陸景煥麵前。


    “無妨。”陸景煥揉了把白鵠立的腦袋,向黑影道:“我都能看明白的事,十殿閻羅那裏自然不可能有所疏漏,你盡管放心。”


    黑影這才點點頭,往時鍾上黑色的洞中鑽去。


    見黑影如此配合,白鵠立倒是奇怪了,“昨晚我抓她,費了老鼻子勁,怎麽你說兩句,她就聽話了?”


    “她留在人間,不過是因為心中不忿,想要報仇。現在我告訴她,仇在閻羅殿可報,她不就去了?”


    白鵠立一愣,一臉驚訝,指著那個時鍾上的小門:“這裏通向地府?”


    陸景煥點點頭,“提高效率,簡化流程。”


    “……”


    白鵠立定了定神,疑惑道:“那為什麽說她在地府就能報仇?她在人間害了人,是要被審判的,竟然不害怕?”


    “他害死的那戶人家,開車的男人是她災劫,換句話說,就是那男人害死她的。她命中有此一劫,那男人命中也有她一劫。”


    白鵠立想到那鬼魅和自己說的,被人拖欠了工資,去要錢反而被欺辱殺害的事,沉默了下來。


    “因果報應,她殺那男人,並沒有什麽錯……隻是那孕婦和胎兒……這筆賬,自有地府會給她清算。”


    時鍾的分針和時針輕輕一聲,換了個位置,下午一點整。


    黑洞洞的小門裏,忽然竄出一隻雪白色的鴿子雕像,“咕咕,咕咕……”地叫起來。


    “可她目的是要報仇,讓她去和那男人當麵對質,地獄路上送那男人一程,不好嗎?”


    報完時,小白鴿縮迴鍾裏,小門也關上了,下麵的大鍾擺照常搖晃著。


    “所以啊,做人做事不能隻流於表麵,得多思多想。”陸景煥抬手按在白鵠立腦袋上,揉了揉他的頭發。


    白鵠立點點頭,嗓子裏不自覺地發出一陣“唿嚕唿嚕”的聲音,眼睛都舒服得忍不住眯起來。


    緊接著,好像忽然反應了過來,用力甩了甩自己的腦袋,理不直氣也壯地據理力爭:“可我又不是人?!”


    第5章


    時澈趕到坪山的時候,那裏已經圍滿了人,盡管別墅區地處僻靜之地,可還是架不住為了流量來的自媒體,還有眾多為了淘新聞趕來的記者,甚至還有一些粉絲,拉著橫幅,一遍遍唿喊著“支持”,而另一邊的自媒體則一邊開著直播,一邊大聲說著話,別墅區的保安攔都攔不住,整個場麵亂作一團。


    “這是怎麽了?”時澈被眼前的亂象驚到了。


    姓康的瘦高個中年男人和時澈一起蹲點了好長一段日子,加上他們這行消息向來流通得快,也不必瞞著,“還能怎麽樣……今天本來要出門,結果被堵路上了。”


    時澈想了想那個來委托他的小雜誌老板,以及從他那邊拿到的時間安排表,按理說,現在許大明星應該在去參加錄製一檔綜藝的路上了。


    現在還沒能出門,顯然是晚了。


    著急的顯然不僅是許離,還有那些急於挖出料的媒體。


    畢竟是本次金玫瑰獎影帝的奪冠熱門,剛剛拿下了蘋果獎影帝的許離顯然正意氣風發,卻偏偏在這要命的時候爆出這樣的醜聞。


    醉酒迴家不是什麽問題,畢竟藝人都要應酬,可是動手打人,不正是隱隱契合了之前流傳甚廣的許離在片場耍大牌,甚至還毆打群眾演員的傳聞嗎?


    而且偏偏,事情還是發生在這次他們拿去參賽的影片拍攝期間。


    “嗬……不過是個蘋果獎,他真把自己當影帝了。”老康嗤笑一聲,和時澈一起站在遠離人群的地方,冷眼旁觀那些媒體,圍著別墅小區大門吵吵嚷嚷的樣子。


    “什麽?”時澈沒有聽清。


    喧鬧聲實在太大,一輛保姆車緩緩開出,正是許離的車,媒體們仿佛打了強心針,一瞬間聲音更大了,你來我往地嚷著。


    “也沒什麽。”老康搖搖頭,“你怎麽不去?”


    時澈反問,“你不是也沒去?”


    兩人相視一笑,時澈轉過頭看向許離的車,剛要說什麽,一瞬間,眼前卻閃過一些畫麵。


    許離搶過保姆車的方向盤,直愣愣地衝著小區的大鐵門開過來,門外的媒體和粉絲還堵在那裏,根本想不到沒開門裏麵的車也敢加速。


    隻一刹那,沉重的鐵門就被撞倒,砸倒了聚集在門口的人,離得遠一些的還好,見情況不對,趕緊四散跑了,可離得近的卻被鐵門壓住。


    更可怕的是,許離的車沒有絲毫減速的意思,直接開上了地上的鐵門,揚長而去,而地上原本被壓在下麵的人,結局可想而知。


    “!!!”時澈驚得心口一堵,在突如其來的暈眩下,脫口而出一句:“小心!”


    聲音很大,前麵吵鬧的人群都安靜了一瞬。


    被時澈聲音提醒,眾多圍堵在門口的人都看到了許離的車開始加速衝向門口。


    “小心!”


    “快!退開!退開!”


    “他娘的什麽毛病?!”


    眾人四散開來,情急之下,已經沒有人在意是誰喊的第一句,讓他們“小心”了。


    “嗡嗡嗡嗡嗡嗡”


    時澈的手機響起來。


    時澈更遠離了一些那些慌亂驚恐的人群,摸出手機,正是一開始給“他”跟蹤許離大明星活兒的雜誌社老板。


    “什麽事?”


    電話那頭果然是雜誌社老板的聲音,“嘿嘿,影響太壞,許離那邊果然開始壓消息了!工作室那邊錢已經到位,明天開始你不用跟了……畢竟許離已經丟了一個綜藝和兩個代言,再在年底的金玫瑰獎上出了岔子,那他們公司花了這麽多錢捧他,可就虧大了……”


    時澈腳步一頓,事情發展到現在,才不過一個晚上,許離已經掉了一個綜藝兩個代言了?綜藝……是今天本來要去錄的那個嗎?


    他迴頭望去,許離的車經過一陣劇烈晃動,慢慢減速,最終停在了小區大門口。


    車上下來的是許離經紀人,他整了整衣服,聲音平靜,道:“各位媒體朋友,各位原上草粉絲,還請大家稍安勿躁,昨晚的視頻另有隱情,離離絕不會動手打人,更不存在暴力毆打群眾演員的事,請大家明辨是非,耐心等待,工作室稍後會針對此次事件發布申明……”


    無論媒體信不信,守候許久的粉絲們信了,爆發出一陣歡唿,而時澈還愣神地看著那輛車,似乎已經透過這輛車,看到了裏麵的許離。


    時澈看到一個盛大的晚會,許離正坐在人群中,笑得官方而僵硬,隱隱還帶著一絲妝造都蓋不住的疲憊。


    “可是,這次金玫瑰獎的得主……”


    燈火輝煌的舞台上,主持人開始宣布獎項,身後的大屏幕上幾個電影片段輪番播放,最終,燈光匯聚在一個青年演員身上。


    但很明顯,這個演員並不是許離。


    “本來也不是他啊。”


    時澈的電話中傳來雜誌社老板迫不及待的追問:“什麽?!為什麽這麽說?你有什麽內部消息嗎?”


    而一直在不遠處的康姓瘦高個中年男人,聞聲轉頭,死死地盯住了還望著那輛保姆車的時澈。


    -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白鵠立正一臉嚴肅地問陸景煥。


    “師兄,兩百年前,玄虛山上神仙府中曾脫逃過八個兇獸,而經過兩百年間的多方追捕,也不過追迴去了兩個,是嗎?”


    陸景煥點點頭,這些事情,但凡是個修煉之人,隻要入了門,都是知曉的。


    玄虛山上的神仙府可以說是天下修行之人心中的聖地,皆以能名列神仙府中仙跡碑為榮。隻是神仙府難進得很,內門弟子對於普通修士而言實在太過遙遠,必須天賦卓絕之人,所以能成為神仙府的外門記名修士,都已經是道上知名人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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