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容師罵了一陣,仍然是覺得不消氣,走過來對我說:“陳群對我不仁,就別怪我對他不義。我本來不想摻和這件事,但是現在,我改主意了。不管你是有意無意,你撞破了人油香皂這個陷阱,我就欠你一個人情。我這人,最不喜歡欠別人人情。我幫你把動物園的事情查清楚。”


    我聳聳肩膀,對美容師說:“我其實不是一個喜歡多管閑事的人。動物園的事情,我也可以不管。我的目的,隻是陳群。我要搞清楚,陳群在動物園做什麽,他到底有什麽陰謀。”


    “我們的目的一樣。”美容師說:“走吧,我帶你去見邱院長。”


    “現在?”我微微一愣:“現在的時間,是不是有點晚了。”


    “不晚,就是現在。”美容師說。


    我到晚上十點的時候,還要去地下停車場上班。但是,自從我知道墓子夕就藏在地下停車場的女廁所裏,而且那裏還有一座墳墓,鎮魂碑鎮壓著一個大魔頭。我就一直在害怕。根本不願意進那個地下停車場。


    之前有一段時間,陳群管我管的很嚴,偶爾還會來查崗。


    但是這幾天,陳群忙著動物園的事情,根本沒時間管我。所以,我偷偷翹班,陳群也不會知道。


    反正,我晚上去地下停車場上班,也是在保安室裏麵睡覺。在與不在,並沒有太大的區別。


    我遲疑了一陣,就答應了美容師,一起去找邱院長。


    美容師將手術室裏麵的東西收拾好,又控製屍體,將鍾局長的屍體放入到一旁的冰櫃裏,將他的那些下水打掃幹淨,對我說:“這也是一個契機。我會去給邱院長說,從今天開始,殯儀館不再給動物園提供肉了。這件事,我已經膩了。”


    我點點頭,走到葉子楓的停屍床前,大聲說:“你小子怎麽迴事,一直躺著,吭都不吭一聲。”


    我叫了半天,葉子楓都沒有反應,我這才發現,葉子楓已經昏了過去。


    我心想葉子楓這小子,膽子還真夠小的,這樣都被嚇昏了,就這還是從小在道觀長大的道士呢。


    我喊了半天,葉子楓都沒醒。我又抓著他的肩膀搖晃了幾下,他依然沒醒。我這才慌了。


    美容師走過來,用手指撥開葉子楓的眼瞼,隻看了一眼,就開口說:“是屍氣入體的症狀,那塊人油香皂十分的惡毒,如果放任他這麽下去,肯定會變成一具活屍。”


    “那怎麽辦?”我緊張道。


    “放心吧,這對於我來說,不是什麽難辦的事情。”美容師笑了笑,走到一旁的櫃子前,拿出一個吸管,從藥瓶裏麵吸出一點透明的液體,讓我打開葉子楓的嘴,將液體灌下去。


    經過重重欺騙,如今的我警惕心很強。


    我並沒有按照美容師說的話去辦,而是警惕的看著她:“你到底是什麽身份?吸管裏的又是什麽東西?”


    美容師啞然失笑,饒有興致的看著我:“沒想到,你的警惕心還挺強。你不知道我的身份,隻怕是不會相信我了。”


    我點點頭:“人心隔肚皮,我跟你萍水相逢,不相信你,也是理所應當。”


    美容師正色道:“我叫秦觀魚,真實的身份,是一個鬼醫。”


    鬼醫?


    我微微一愣。


    我聽過鬼醫這個職業。


    人會生病,鬼也會生病。鬼醫就是專門給鬼看病。就好像穩婆也會給鬼接生一樣,鬼醫就是給鬼看病的一種特殊人士。


    這種人,一般都是天賦異稟。


    沒想到,我居然會殯儀館裏麵遇到一個鬼醫。


    我沉悶一會,開口說:“我叫李布森,是一個保安。”


    “保安?”秦觀魚一挑眉毛:“你可不是普通的保安。你的師傅是誰?”


    我搖搖頭:“我沒有師傅。”


    秦觀魚一臉奇怪:“你沒有師傅?又是從哪學會的傀儡術?”


    我如實迴答:“我真的沒有師傅,傀儡術,是從書上學到的。”


    秦觀魚更驚訝了,繞著我走了幾圈:“不簡單,不簡單。看書都能學會傀儡術,真的不簡單。不廢話了,幫我給你朋友喂了藥,咱們就去找邱院長。我要找陳群的麻煩。”


    我知道了秦觀魚的身份是鬼醫,就同意她去醫治葉子楓。


    葉子楓喝下那透明的液體,果然就睜開眼睛,一臉茫然的說:“李哥,我這是在哪?”


    葉子楓的身體很虛弱,秦觀魚又查看了一番,說幫他安排一個房間,讓他好好休息一個晚上。


    我騙葉子楓說:“這裏是醫院,你放心,好好的睡一覺,明天早上就好了。”


    葉子楓這才沉沉睡去。


    秦觀魚把葉子楓安置好,帶著我一起出了殯儀館。


    走到殯儀館門口,我忽然想到一件事,對秦觀魚說:“還有個不對勁的事。”


    “什麽不對勁。”秦觀魚看著我。


    我說:“我剛進殯儀館的時候,旁邊紙紮鋪有一個老頭,他提醒我,讓我不要洗臉。也就是說,這老頭是知道人油香皂的事情。”


    “有這樣的老頭?”秦觀魚微微一愣,臉色冰寒:“哪家店鋪?”


    我指著第一家店鋪,店鋪的門緊閉著,裏麵的燈也關了:“就是這一家。”


    秦觀魚的臉色有些奇怪,問我:“你確定是這一家?”


    我點頭,很篤定的說:“就是這一家。”


    秦觀魚用詫異的眼神看了我一眼,然後走到店鋪前,伸手去拍門。


    她拍著門,還在喊:“許大娘,開開門,是我小秦。”


    我很奇怪,店鋪的老板,明明是一個老頭子,秦觀魚怎麽喊許大娘呢。


    沒一會兒,店鋪的門打開一道縫隙,裏麵探出一個老太太的腦袋,滿頭的白發,一臉警惕,看到是秦觀魚,表情才鬆弛下來:“真的是小秦啊。你這麽晚了,還沒下班?”


    秦觀魚笑著說:“我這就下班了。”


    許大娘招唿說:“進屋,進屋再說。外麵…外麵說話不方便。”


    我迴頭看了一眼,街道上一個人都沒有,隻有滿地的紙錢,也不知道有什麽說話不方便的。但是許大娘這麽說,我和秦觀魚就走進店鋪裏。


    店鋪不大,隻有十幾平方。牆上掛著花圈,屋裏擺著紙紮的元寶,紙人紙馬,還有轎車,房子,手機,什麽東西都有。


    我隨手拿起一個紙紮的手機,發現這個手機是用硬紙殼子粘成的,做工很是粗糙。店鋪裏麵的紙紮,做工都是這麽粗糙。


    可是,我明明記得,那個老頭的紙紮手藝,很是嫻熟,三下兩下,就完成一個紙紮啊。


    我雖然奇怪,但是我沒有吭聲。


    秦觀魚坐下後,問道:“許大娘,我這個朋友今天在你店裏,見到一個老頭。給他說了幾句話,你知道是誰嗎?”


    許大娘一聽,臉色頓時就變了,連連搖頭:“店鋪裏麵就我一個人。哪有什麽其他的老頭。他肯定是看錯了。”


    我走過來,搖頭說:“我絕對沒有看錯。是一個老頭,正在做一個紙紮。”


    許大娘盯著我,一臉的驚恐,沉默了半晌,才問我:“你見得老頭什麽樣,做的什麽紙紮,你給我說清楚。”


    我迴憶著,將老頭的模樣,還有手裏的紙紮,都說了一遍。


    許大娘聽著聽著,居然哭了起來,臉上老淚縱橫的,哭的很傷心。


    秦觀魚好像是明白了什麽,走過去安慰許大娘說:“許大娘,你別哭了,這不是好事嗎?說明,他放心不下你啊。”


    我越聽越糊塗了,滿臉都是茫然。


    許大娘哭了好一陣,才抹了把淚,對我招招手,讓我跟她到裏屋去。


    進了裏屋,許大娘指著牆上的一張照片,問我:“你見到的老頭,是他嗎?”


    我看到牆上的照片,整個人頓時就呆愣住了。


    那是一張遺照,照片上一個老頭正盯著我,嘴角微微翹著,他正看著我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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