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右手抽出合金伸縮電棍用力一甩,不足半尺長的小棍甩出一尺多長,左手捂著對講機不斷唿叫安婧,想知道外麵的情況,可是他收不到任何信號。他又從口袋裏掏出手機看看,同樣沒有任何服務信號,連衛星導向的羅經也失效了,這下他隻能憑天生的方向感繞出這個大鐵桶。

    在不停尖叫的警報聲中,環形通道上的工人紛紛退進車間或者離開蜘蛛形建築,和安良穿著同樣製服的警衛員不斷湧進大門。安良注意到上一層通道有一個車間,裏麵有大幅玻璃窗,從裏麵可以看到整個桶形車間,那裏很可能是主管人員的監控室。安良想,反正這裏沒有無線信號,現在能做的也隻有衝出去一件事了,臨走前無論如何也要衝進那裏麵看看,於是左手也抽出電棍,向上一層通道衝去。

    上一層通道是地麵層,那裏有安良想看的控製室和逃命的出口,也有大批警衛員衝進來。安良剛剛從鐵板梯子鑽出頭,就聽有很多人在喝令他臉朝下趴在地上,他抬頭看到在狹窄的環形通道上擠了二十多個警衛員,全都拿著槍指向自己。

    這可是平生沒見過的大場麵,他幾乎想試一下讓對方朝自己開火,因為他的風鏡上有攝像機,他現在眼中所見的一切都會被錄下來,也許二十幾支真正的手槍正麵開火的鏡頭會燦爛得像煙花。這種求死的直覺其實並不變態,人就是有自殺性的動物,就好比人站在高樓的邊緣向下看,深淵一樣的馬路麵會有詭異的吸引,讓人想往下跳。

    安良驚叫一聲控製住自己求死的欲望,他明白在人的死亡期中最大的對手不是上帝和死神,而是求死的自己。想什麽都可以想錯,手腳上可不能做錯。不知什麽時候哪一位長輩教過他,手上有槍的時候就要用槍去思考,現在他的手上有電棍,當然要用電棍去思考。

    他在大量手槍的指嚇下,急速用手扳了幾下身邊的鐵門。鐵把手是扳動了,可是門卻推不開,很明顯有人在裏邊用力頂住門。在不到一秒鍾的時間裏,安良向上帝祈禱,請求他老人家寬恕自己,然後對門後的工人大哥道過歉,用電棍的尖端點向鎖頭。

    下一秒鍾,門上響起霹靂聲,門後傳出一聲慘叫,安良同時撞門而入,門外響起一片槍聲。

    “喔!差點就死掉了。”安良一邊說,一邊從地上拉起一個奄奄一息,不過還可以勉強走動的大個子白人,挾持著他擋在自己身體前向門外衝去。

    安良的第一目標是有大玻璃牆的主控製室,可是控製室的前方就是大批警衛員,於是他推工人向警衛員們急衝。那白人身後被兩支冷冰冰的電棍頂住,已經嚇得全身發抖,還聽到安良急促地喝道:“go!gogo!”他順從地高舉雙手不停尖叫著“不要開槍”,向警衛員的方向跑去。警衛員不敢向自己的工人隨便開槍,隻好用槍壓住陣勢向出口退去,同時有部分人向環形通道的另一個方向跑去,試圖對安良前後夾擊。

    安良推著洋人很快經過大玻璃窗,他麻利地用嘴咬住一支電棍,騰出一隻手捉住大個子白人的後領,把他拉停擋住自己。安良隻需要用一秒鍾把風鏡指向裏麵,就可以把控製室的情況錄下來。

    他拉停大個子工人,轉頭向玻璃窗裏看去,看到一個穿著白大褂,戴著方框黑邊眼鏡的年輕白人坐在轉椅上看著自己。安良看不出他有多高,隻看到他身材勻稱,相貌溫文爾雅,長著一頭深棕色的短發,加上眉骨和顴骨特別突出的臉形,讓安良直覺這個年輕人有俄羅斯血統。他的表情似笑非笑,一副處變不驚的樣子,和安良一路所見的工人和警衛員的慌張神態完全不同。

    安良的頭左右轉一下,讓攝像機把控製室裏的情況全錄下來,可是他的眼尾餘光卻看到那個年輕人有所動作。

    槍!安良看到控製室裏的年輕白人向他微笑著舉起槍,舉槍的動作不大卻快得眼睛都看不清,可以讓安良有反應的隻是那股陰森森的殺氣。沒有時間想和看,安良隻是條件反射地一偏頭,就向出口繼續衝去。

    在安良轉頭的瞬間槍聲響起了,一股熱辣辣的鮮血噴到安良的臉和肩上。控製室裏飛出的子彈打穿了安良頭上的風鏡,擦過他的太陽穴把安良挾持的工人頸部射穿,大個子工人轟然倒地。安良向前一個踉蹌,發現自己眼前全是血紅,看不到任何景象。

    安良蹲在地上,一手拉下淋滿血漿的風鏡,眼前又可以看到東西。他感覺到控製室裏的人正在慢條斯理地走過來,警衛員正從前後向自己包抄。隻要那個冷酷開槍的人還沒有走出來,警衛員們還不會打紅了眼不顧工人死活亂開槍,自己就還有一線生機。

    他手上拿的是高價收購的高性能電棍,這和他平時帶在身上的三十萬伏防色狼保貞操電擊器完全不同。那種東西隻是像電動剃胡刀那樣的帶電筒小盒子,這兩支可是真正格鬥拚殺用的合金伸縮棍,而且電壓高達百萬伏,這是一個可以瞬間致命的電壓。現在兩支高強度電棍正同時電到鐵地板和欄杆上……

    安良在一片電弧光中,看到警衛員中已經有人突然倒地,也有些沒有倒地的人被拖到地麵。對手已經在減少,他跳起來向距離自己最近的警衛員滑去,隨著一聲李小龍式的嚎叫,右手向左敲棍把他的手槍打落地麵,另一棍同時越過右手從上向下朝那人的臉直劈下去。這一招耍得行雲流水,勁透棍尖,分明是非常漂亮嫻熟的菲律賓棍法。

    奪槍打臉並不是安良的主要目的,他想幹的是打倒一大片,然後衝出大門。

    那中棍的警衛員被打得頭昏眼花,發現安良的攻擊像馬蜂一樣沒完沒了。他中了兩棍之後肚子上又中一腳,身體向後摔到人群裏,一百萬伏的殺傷性電壓又通過他的身體來了個大贈送,十多人被電得恍如吃了大量迷幻藥正在舞廳裏發作……

    安婧看著安良垂入通道後,很快就發現無線電對講機失去聯絡。當她想用手機通知劉中堂時,卻發現連手機信號都受到幹擾,也就是說現在他們已經被關入籠中。

    大蜘蛛形的建築物裏很快響起了警報,連一向做事沒什麽耐心的安婧都覺得有點太快了。不過按常理推論,這也意味著安良很快就會衝出來,無論是否有收獲,他們都不會在這裏停留太久。

    安婧可以想象這裏很快就會圍滿警衛,可是她並不擔心,畢竟兩支m92自動手槍貼在腰間,隻要安良可以平安出現在這個門口,安婧就有信心把他拉出裂岩穀。

    果然,從遠處一所小房子裏,衝出幾十台四輪越野摩托車,分成幾路向“大蜘蛛”包抄過來。車隊一停在門外,幾十個荷槍實彈的大漢湧進“大蜘蛛”裏麵。讓安婧大吃一驚的是,居然有一半警衛員分出來衝上她藏身的屋頂,難道說他們進來和上屋頂垂入大管道,都已經被對方看在眼中?那麽這個就是陷阱了!

    安婧察覺到這一點後,立刻對衝上屋頂的警衛員進行主動進攻。她在屋頂居高臨下,隻要對方不用迫擊炮吊擊,安婧都有絕對的地形優勢。

    不過,安婧並不想躲在屋頂逐一狙擊對手,她要接應安良出來,隻有擊倒這批人,占領“大蜘蛛”的出口。她蹲在屋頂抽出雙槍,大概數了一下對方的人數,縱身斜跳跑下大拱形屋頂。

    十幾個警衛員正從幾條不同方向的輸送帶跑上屋頂,看到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孩子突然跳出來,展開雙手像小鳥一樣沿著拱形斜坡、向發出白光的地麵滑下去,於是紛紛站起來,有些準備按原路退迴地麵,有些就從輸送帶上跳出來,也想學安婧那樣從拱形屋頂滑下。

    安婧等的就是這個場麵,這個時候對方小隊裏每個人的注意力都是分散的,最適合快速擊破。她在空中一翻身,身體已經轉為向著屋頂方向,雙腳仍紮著穩當的箭步向後滑下,隨即舉起雙槍向最近最顯眼的兩個警衛開火。

    “砰砰!”兩聲槍響同時發出,兩個警衛應聲倒下滾落地麵。這一手槍法把其他警衛嚇了一跳,在急速運動中可以響槍就打中人的水平,絕對是職業殺手。有的人伏下躲避,也有人立刻開槍還擊,可是安婧又一個翻身,雙腳在拱形屋頂斜向急跑,把直線下滑的方向改變為斜線下衝,避開了對方的零星還擊。

    她的腳一落到地麵,馬上團身在地上打幾個滾,卸去從高空衝下來的慣性,然後翻身跪起又向著及時追上來的人連開數槍,隨即跳上一輛四輪摩托車,收槍掛擋,扭油門飛車離開,像是一連串訓練了很久的特技表演。

    還沒有中過槍的警衛頓時顯得非常猶豫,他們發現自己麵對的是一個美少女未來戰士,就像深陷於一場無法對抗的戰爭中。他們唿叫著分出人手去救同伴,又集合起小隊試圖圍攻安婧。

    雙方的子彈都在亂飛,可是在安婧飛車穿插攻擊之下,警衛員倒下的速度快得出奇,轉眼間隻剩下兩個正在救人的警衛。他們扶著受傷的同伴睜著驚恐的眼睛,看著暗綠色的四輪摩托搭著嬌小美麗的地獄天使,突然衝到他們麵前。

    急速刹停的車輪揚起一陣塵土,卷向倒在地上的幾個警衛員,他們看到這個小女孩穿著和自己一樣的製服,可是手上的槍比他們用的大得多,而且還是兩支。她站在摩托車上,用兩個黑洞洞的大槍口指著四個警衛,她笑了起來,笑聲天真得像從天堂傳來的聲音:

    “我聲稱:那已經死去的人,比活著的人有福……”

    警衛們聽到這是聖經的內容,他們猛然領悟到天主的開示,這時睜開眼睛的恐懼,絕對大於已經昏死過去的人。

    安婧接著溫和地說下去:“請把你們的槍卸下子彈扔到我身邊……對,做得很好。剛才我打出的二十發子彈全是橡膠彈頭,不過從現在開始全是鋼彈。請珍惜生命哦。”

    幾個繳了槍的警衛瞪大眼睛,一邊後退一邊不停點頭,看著安婧揚起雙手兩槍連發,每一槍都打在其他摩托車的油箱上,每一槍都引起一個小爆炸,一時間出口處火光衝天,其場麵猶如伊拉克戰場。

    “別玩啦,走人啦!”安良“砰”一聲推門跳出來,向安婧跑去。

    安婧大叫道:“快過來上車,我們要衝出去了,我開車!”

    安良罵咧著飛跑上了安婧狂奔的摩托車,收起自己的電棍,從安婧腰間抽出一支手槍,換上一個新子彈匣:“我也想開車,很久沒玩這種車了……”

    “下次吧,下次輪到你開。”

    安婧開著車向裂岩穀的邊緣猛衝,安良坐在她身後,抱著她的腰迴頭瞄準了追過來的摩托車,他大聲問安婧:“頭十發是不是膠彈!”

    “當然是,芸姐早就規定了嘛,匣裏的彈全是這樣!”

    安婧的話還沒說完,安良就“砰砰砰砰砰”連開五槍,身後追來的五輛摩托車應聲翻倒,安良喘著粗氣說:

    “shit,看我用棍子就以為我不會玩槍,我的槍比你還準……”

    “我知道,所以你從來不拿槍,就怕一拔槍打死人嘛。”

    “我不是說你……啊!”安良才說了半句就狂叫起來,原來安婧駕車衝上了大斜坡,飛越過山頂的木牆,再摔到扣扣等他們的山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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