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幾個混混也馬上圍了上來,其中一個黑得特別厲害的小個子,伸手就摸向中國女孩的臉:“不是說你,是說她……你叫我們過來嗎?中國婊子……”他一邊說著,一邊用手掐著中國女孩的下巴,還把臉湊到女孩麵前。

    女孩驚叫著閃開臉,可是她男朋友卻呆呆地坐著不敢做任何反應。

    安良懊惱地用雙手揪著自己的頭發,埋著頭恨恨地說:“一路在出事,真是倒黴到家了。這種事能不管嗎?大家都是華人……”

    他一拍大腿站起來,大步向黑人們走過去,一邊大聲說:

    “臭肉蛋蛋,是我叫你們,你們沒聽見嗎?”

    混混們意外地看向安良,他們其實也早就注意安良了,隻是安良下巴上留著一撮小胡子,眉骨突出眼窩深邃,打扮得時髦而有點古怪,不能一眼認定是中國人,所以隻以為他是歐亞混血兒,沒想到安良會仗義出手。

    最粗壯的黑人長得像一頭熊,他用厚嘴唇吐著髒字走向安良:

    “fuck you!你也是中國人?”

    “yes,全世界都有中國人,你們不走運了。”安良一邊說,一邊十指交叉扣起雙掌向外翻了一下,發出嚦嚦喇喇的骨響,完全是一副打架好手的樣子。

    那五個黑人看到一個中國人竟敢挑釁他們五個,都有點擔心對手是不是深藏不露,互相看了看不敢再往前走。

    安良卻有另一套想法。這場架他一定要打,這不隻是為那個女孩子出一口氣,而是要讓這些小混混知道,中國人是不能惹的,中國人不是東亞病夫。

    他的頭腦正在發熱,他甚至可以想象,當他用淩厲的詠春拳打贏了五個小混混的時候,身上受了一點傷,嘴角流出一點點血,那個女孩會崇拜而心疼地撲到自己懷中……

    “亞力山大,你受傷了?”女孩輕輕皺著眉頭擔心地問安良。

    安良有點內向地微笑著搖搖頭說:“我沒事。隻要你沒事,我這點傷不算什麽……”

    “啊,血!你流血了。”女孩從手提包裏翻出一條手帕,帶出一股茉莉花的清香。這種香味顯得很山野,可是偏偏讓人覺得遠離這個俗套的大都市。

    安良用手握著遞到嘴角的小手說:“血如果不為你流出來,在我的身體裏沒有任何意義……”

    “亞力山大!我好感動哦,唔……”女孩一頭埋在安良的胸前嚶嚶地哭起來,讓安良一陣心軟和得意。

    他失控地提起一邊嘴角,臉上不合時宜地泛起古怪的笑容。

    混混們本來不想招惹“李小龍”,但是安良的表情讓他們的自尊心大為受傷,一把憤怒的小刀隨著女孩的尖叫向安良飛去。

    他腦子還沒有反應過來,眼睛卻看到有東西飛過來,上半身條件反射地後仰閃開,五個小混混同時向他湧上來。

    安良也迎著他們向前衝去。雙方將要撞上的時候,安良突然向右跳起,一腳踏上車廂右側的座椅,身體一縮從椅旁的鐵管子扶手之間穿到車門旁邊,再向前一個滑步擋在那對中國情侶和黑人混混之間。

    混混們撲了個空,都被自己人絆得連滾帶爬好不狼狽。安良看著他們,得意地笑了兩聲:

    “嘿嘿,你們再衝一次,我保證你們衝不過來。”

    壞人天天幹壞事,總是有備而來,其中一個黑人伸手從低得快要掉到地上的褲腰後拔出一支手槍。

    安良認得這是沉重的大威力手槍,在世界上產量最大,曆史也最悠久,從第一次世界大戰到越戰都有這槍的身影;盡管隻有七發子彈,可是打中人的話有極大的殺傷力。幸好這種槍還不算非常自動,他知道自己還有1.3秒的時間,這個時間內,那個黑人會用右手撥開保險栓,然後拉起擊錘把子彈上膛。

    安良用國語大喝道:“抱著對方站到椅子上!now!”

    聲音威嚴得讓人無法抗拒,中國情侶立刻照辦,安良同時壓身前衝,像一串影子般向拿槍的黑人閃進。

    黑人的手槍剛剛上膛向前舉起,安良的身影從他麵前升起,飛起一腳從下而上準確地把手槍踢到車廂頂上,發出猛烈的金屬撞擊聲,那腳跟踢到高空後並不收迴,而是從上而下又直直地向黑人的臉上狠狠劈下去。

    這一招“高位二段踢”安良練了很多年,從來沒有用過,今天終於有機會使出來了,果然神勇非常,讓他心裏一陣激動,右手也和黑人壞蛋一樣向自己的腰後摸去……

    最前麵開槍的黑人,手被踢斷臉也被砸破,正像山體滑坡一樣向後摔,壓倒了後麵四個混混。

    他看到安良從地麵躍起,在空中張開雙腳,橫著一字馬撐在兩邊的塑料椅子上,從身後摸出一個手掌大的電動剃須刀,對著他們惡狠狠地大叫:

    “我叫亞力山大,下地獄吧!”

    混混們很愣悶,電動剃須刀並不比傳統剃刀差勁,為什麽要下地獄呢?

    電動剃須刀沒有剃向胡子,而是向鐵皮地板上一點,從地上拉出一道藍色的電弧光。

    “啊……啊……”

    車廂裏頓時電光四射,鬼哭狼嚎,果真和地獄沒有任何區別。五個小混混因為摔倒在地,手都撐到鐵皮地板上,被電得像活煎的大蝦,滾在地板上邊抖邊跳,邊慘叫邊失禁。

    紐約的地鐵每節車廂都獨立封閉,其他車廂的人根本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可是車廂裏的警報係統卻大受影響,突然鳴叫起來,蓋過了混混們的慘叫聲。

    列車很快到了下一個站,安良撿起手槍,指著被電得站不起來的混混說:

    “快滾,下次再敢碰中國人,我會把你們撕成碎片!”

    五個混混根本站不起來,其中兩個還在劇烈地嘔吐,他們互相拖拉著滾出月台。列車乘務員匆匆忙忙地檢查了各車廂,看不出來發生過什麽事,又關門開車向下一站前進。

    那對情侶走過來道謝,安良把小型電擊器亮出來,喘著氣對男青年說:

    “以後這種事還會發生的,你……你女朋友太漂亮了。你不會功夫的話,上網訂一個電擊器吧,很便宜,還不到100美元……”

    他說完就打開電擊器的開關,讓電觸頭閃起電弧:“把這裏碰過去……別!啊!”

    原來那男青年聽到“100美元網上有售”,激動地要和安良握手,他剛好握到電擊器的電弧上,也握住了安良的手掌,安良製止不及,兩個人在30萬伏的電壓下親密接觸了半秒鍾。

    安良被強烈的電流擊中,身體抽搐著彈到車廂的另一邊,女孩頓時嚇得哭起來。安良聽到她哭的聲音很大很刺耳,不知道是真的還是被電出幻覺,總之聽到什麽都覺得眩暈想嘔吐。

    他在地上迴過氣,痛苦地睜開眼睛,看到女孩正要過來扶起他,安良嘴裏噴著白沫失聲叫道:

    “別過來!你們兩個都別過來!哼哼……哼哼……”

    他擺著手製止著女孩,眼睛和鼻子不爭氣地流出淚水和鼻涕。

    倒黴得讓男子漢想哭的日子真是不好過,不就是當一迴大俠嘛,幹嗎要漏電呢?如果不是自己命硬,如果自己不是為了這個月奮鬥了幾十年,學習了格鬥槍械,又學習駕駛求生,苦苦研究老家夥才會學的風水命理,和玩那種練來練去都沒有提高的天師道丹功,大概早就被當場電死了。

    安良終於在一片列車警鈴聲中爬出康尼島總站。他蹌蹌踉踉地跑出地鐵站閘口,又跑向不遠處的沙灘,心裏對命運恐懼得發抖。

    他從小就來過這裏無數次,很喜歡這一趟總是帶來歡樂的地鐵線,可是今天的地鐵線讓他覺得像一條地獄之路。

    安良的嘴巴在自言自語,好像在不太情願地咒罵著上帝:

    “今天才第一天,第一天……幾點了?十一點……快……快到海邊了,可別再出事,別漏電,千萬別漏電,再這麽搞明天肯定會死掉……我明白了,他是想整得我受不了然後自殺,他真是陰險……”

    他跑到一塊海邊大石上趴下,把頭倒垂在海浪裏衝刷了幾迴,又掏出手機看了看時間,現在正是十一點半,是他的死亡時間——午時。

    安良左手握著手機,右手拇指撚著中指結成天師道符法的玉紋印,凝神聚氣結丹發力,在手機屏幕上劃出一道水德龍神符,設成今天的屏保畫麵,然後塞迴防彈背心裏麵貼身放好。

    這下可以好整以暇地等那個比自己更倒黴的客戶了。

    天氣快要進入深秋,就算在白天陽光燦爛的時候,依然會由秋風帶來寒意。

    夏天有很多泳裝美女的康尼島海灘,現在隻有釣魚的老頭。偶爾有人戴著大型耳機,手上拿著掃雷器在安良身邊悠閑地走過,在沙灘上撿荒和清除沙子下麵隱藏的危險物;其實這是表麵功夫,安良知道他們的真正目的,是為了尋找遊客掉在沙子下麵的戒指首飾,走運的話還會找到高檔貨。

    安良現在有點後悔剛才心急如焚地把腦袋插入大海中,因為他覺得自己的頭很冷,還有點黏糊糊,分明是海水在臉上、頭發上蒸發得太快,海鹽沾在皮膚上的感覺。

    這時最應該到海邊換衣服的公用洗手間衝衝頭,可是這地盤太亂了,也不知進去之後又要發生什麽事,他決定先忍了這一迴。他看看四周,三十公尺範圍內都沒有人,除非有人開槍狙殺自己,否則的話應該是安全的。於是脫下單車頭盔,用力理了幾下褐色的頭發,從裏麵飛出一陣鹽粉隨風而去,然後頭發很亂很硬地豎了起來。

    安良自言自語地說:“真是傷頭發,一會要盡快找個理發店洗頭護發。”

    海上響起一陣馬達聲,安良知道丹尼的快艇來到這裏了。他拿出手機給丹尼打了個電話報位置,然後走到棧橋,跳上一艘歐洲出產的敞篷快艇,丹尼正在艇上等著安良。

    中國血統的丹尼不是美國人,他來自新加坡,隻是公司業務在美國發展得非常順利,於是長期在紐約定居。

    中等身材的他穿著貼服得體的深灰色西裝,外麵套著羊絨長大衣,驟眼看去簡樸低調,可是真正來自上流社會的人,僅僅從他的銀色袖扣就可以看出他的地位。這是專為貴族設計的白金男裝飾物,上麵刻著古老高貴的圖騰,隻能在巴黎一個門麵窄小的老店買到,全世界隻會有一件這樣的設計。

    丹尼已經四十多歲,洋裝下透出一股學者氣質,精致的淡色墨鏡後麵是一雙精明的細長眼睛。他皮膚白皙,鼻挺唇薄,屬於越老越有味道的那種男人。

    安良一上船就看到船裏有個盤子放著咖啡和小甜餅,簡單打過招唿後,他馬上開始吃喝。丹尼問他:

    “你好像剛剛從伊拉克撤下來,在做運動嗎?怎麽還穿著防彈衣?”

    安良喝一口咖啡,把嘴裏的餅幹衝到肚子裏,然後背過身給丹尼看:“看到沒有?子彈孔,我差點就死掉了。”

    他用紙巾抹抹嘴,繼續說:“丹尼,從現在起30天內,我每天至少有四個小時要逃亡,如果我沒死就會接你電話,如果你打我電話……三次不通不用再打,這證明我已經死了。嗯……謝謝你的咖啡。”

    丹尼驚訝地看著安良,他一點都不覺得這個故事好笑:

    “安先生,我們是在同一個危險裏麵嗎?大衛公司三天內離奇地死了兩個人,現在沒有人敢上班,你也突然變成這樣,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安良摸出手機看了看時間,叉著腰對丹尼說:

    “我沒有犯法也沒得罪恐怖分子,我是因為命不好,和你公司沒有關係。大衛公司的情況怎麽樣,你跟我說一下。馬上開船去你公司吧,不要開太快,一點鍾到達碼頭就行了。”

    從康尼島出發,從紐約灣繞過布魯克林區,迎麵就可以看到夾在兩片大陸之間的曼哈頓島,島的兩側分別是東河和大名鼎鼎的哈德遜河。

    經過位於紐約灣中間的綠色美女自由女神,再經過有幾百年軍事曆史的總督島,就到了曼哈頓下城東岸碼頭。

    這裏不是一個碼頭,而是足有一公裏長的整片碼頭,在古代是紐約的主要港口,從中國清朝開始就停滿了各國商船,至今還停著兩艘幾百年前建造的遠洋大型木船以供遊人參觀,其中一條四桅大木船的名字就叫“北京號”。

    隨著城市發展,現在這裏已經沒有這個功能,可是碼頭依然在為市民交通服務,有幾個碼頭還專門開辟給華爾街的富豪使用,可以停泊遊艇和直升飛機,就連總統坐直升飛機到曼哈頓下城,也會在這裏落地。

    安良上岸的碼頭正對著華爾街,他和丹尼下船後越過馬堅奴街,走進華爾街盡頭的大廈——華爾街120號。

    這是一座33層高的白石大樓,雖然是70年前的建築,可是它的地理位置和金融地位,以及經曆了70年仍然前衛的沉著外形,都讓它在新式高樓林立的華爾街備受尊重。

    安良和丹尼快步走進大樓,坐電梯直接上了23層。這是安良十年前精心計算後選出的樓層。

    這座120號大樓16層以下呈傳統的長方形,可是從17層就開始不規則地呈梯級形收窄,上尖下直像一支用剩的鉛筆頭立在東河邊上。在風水上這種形態屬於正星變形,下部方形屬土,上部尖形屬火,火土相生成象,是大吉的旺樓。

    那收窄的上半部分,實際上分成六個大層,正好暗合周易卦象的六個層次,代表著事物發展的六個階段。第三大層容納著22和23層,十年前安良曾經對總裁大衛說過:

    “一個完整的易卦分成上卦下卦,每卦有三層共有六層,上升到第五層代表九五至尊,本來是最好的位置,可是已經被其他公司進駐;不過第三大層是下卦的頂端,代表可以在行業裏成為領袖人物,又和九五至尊的第五大層保持了距離,代表不會遇到強悍的對手,正是一個公司發展中最需要的狀態。《易經》裏說‘三多功,四多兇’,就是這個道理。”

    那時大衛欣然接受了安良的意見,進駐後和丹尼一起創造出一個個業績神話,從一個建築公司變成了多向發展的集團公司,從兩間辦公室變成了買下全層做公司總部,還把一個科技開發中心設在紐約郊區。

    今天安良重新走進空無一人的大衛集團總部,心裏一陣紛亂。

    大衛和丹尼的辦公室都正對著東河,向下看去就是剛才上船的碼頭。左邊是連接曼哈頓區和布魯克林區的布魯克林橋,東河水從左向右滾滾而來,正合風水中財源滾滾之意;右邊是廣闊的紐約灣,可是從大衛建築公司看出去,卻隻是像看到一個大湖,見不到任何出口,原來碩大的總督島剛好位於東河出海口,成為了關鎖水口的優良風水布局,正應風水中“開天門,閉地戶,財運隻會進不會出”的完美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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