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栗青安排好其餘手下之後,興沖沖地跑迴來,本打算要向傅令元匯報新得來的消息。


    這荒郊野外,又是三更半夜,本就安靜,屬於女人的某種細碎的微微含有哭腔的嬰嚀從車窗戶的縫隙飄散出來,即便刻意壓製,也叫人聽得非常清楚。


    栗青意識到的第一時間就捂住耳朵,逃似的跑開,跑得離車子遠遠遠遠遠的!老大要是不主動打電話找他,天塌下來都不能出現!


    車裏,傅令元細細親吻阮舒額頭上的汗。


    阮舒一巴掌拍開他的頭,又要強行掙脫他的懷抱。


    「又翻臉了?剛剛不是很開心?」傅令元收縮手臂,伏到她耳廓輕笑,不正經道,「出那麽多水,我的手指現在都還沒幹……」


    阮舒又羞又惱,死命踹他。


    傅令元捉住她的兩隻腳踝,並龍在一起,意味濃濃地提醒:「乖點,再分開,進、去的就不是我的手指了。」


    阮舒窩在他懷裏沒再動了。


    傅令元拉過浴袍的裙擺,蓋迴她的月退。


    忽聽阮舒問:「是不是聞野迷暈了我,脫了我的衣服,在你麵前捏造我和他之間有什麽?」


    傅令元冷哼來迴答。


    阮舒把埋在他懷裏的臉露出來,沒好臉色:「都知道他以挑撥我們的關係為樂,總是謊話連篇,你還有什麽可生氣的?還把對他的怒氣撒在我身、上!」


    「他那種跳樑小醜有什麽值得我生氣的?我哪裏生氣了?」傅令元亦板臉,反詰,「你剛剛所感覺的難道就是認為我把對他的氣撒你這裏?!」


    「那你要我感覺什麽?」阮舒麵露慍色。


    「你說感覺什麽?」傅令元像小孩子一樣不可理喻。


    阮舒瞪著鳳眸,倏爾伸手,掌心覆到部位,抓住。


    傅令元表情微妙,登時不吭聲了。


    「……」


    半晌之後,阮舒坐在他的退上,靠著他的肩頭問:「說說看你剛剛感覺到什麽?」


    傅令元親親她的臉,沉磁的嗓音帶著丁點啞:「感覺到你特別喜歡我,特別想念我。」


    「自作多情,不要臉。」阮舒翻白眼,巴掌拍在他的臉上。


    傅令元不讓她轉移話題,掰迴她的臉:「該你說了。」


    「該我說什麽?」阮舒佯裝不知。


    傅令元掐她的腰。


    阮舒閃一下,被傅令元箍迴去。


    傅令元又掐她的腰。


    阮舒再閃一下,繼續被傅令元箍迴去。


    實在受不了他變相的撒嬌,阮舒最終妥協,捧住他的臉,給了一個香吻,注視著他,曼聲:「感覺到,你比我喜歡你還要喜歡我,感覺到,你比我還想你還要想我……」


    她修眉挑著,唇角微翹,狹長的鳳眸蘊著笑意,此時的嗓音更奇妙得驚人,像濃稠的nai昔,以字字句句為佐料,摻雜在一起,將他裏裏外外裹住似的。


    「你是怎麽都要高我一籌不甘落於下風?」傅令元笑了笑,繼而又親她一大口,轉話鋒,「不過你說得全對。」


    話落,他猛地舉高她的身體,然後先把她放到旁邊,撥了撥她的頭髮:「我去給你擰把毛巾來擦臉。」


    阮舒懶懶地往後靠上椅背,點點頭。


    傅令元下了車。


    阮舒憩了一憩,後知後覺什麽,猛地坐直身體,打開車窗往外頭看。


    車子竟然停靠在山壁之下,周圍全是叢生的雜草,隻是他們所在的這塊位置被車輪碾出一塊平地出來。


    順著同樣是被踩出來的路徑,所通的盡頭,昏暗的路燈照出平靜的河麵。


    剛剛下車的傅令元此時就蹲在河邊。


    而河對岸,同樣隔著一片叢生的雜草,亦同樣晃蕩著路燈影影綽綽的光芒,隱約可見房子的輪廓。


    阮舒東張西望,相當稀罕。


    傅令元從河邊迴來後卻是非常不高興:「你開窗戶幹什麽?!」


    阮舒以為他是擔心她穿得薄:「這裏的氣溫不冷啊,很舒,,服。」


    傅令元上了車,把車窗重新按上去,解釋:「這裏蚊蟲多,而且毒。」


    再補充:「還有蛇。」


    阮舒:「……」她覺得最後一句肯定是他危言聳聽。


    傅令元正捋開她的衣袖檢查她的手臂,然後彈了一下她的額頭:「最喜歡挑你這種細皮嫩肉的來咬。」


    「那我們為什麽要呆在這裏?」剛剛被他搗弄得完全偏了東南西北,此時才重新拉迴正事,「聞野具體究竟怎麽利用我對付你的?你怎麽把我從他那裏帶迴——」


    後麵的字眼隨著傅令元把毛巾蓋到她的臉上而戛然。


    「溫度會不會太涼?」他問。


    阮舒搖搖頭。


    傅令元掀開毛巾。


    阮舒唿吸順暢多了,麵對的又是他的大黑臉。


    「迴來了就迴來了,其餘細節無關緊要。」


    口吻乍聽心平氣和,阮舒卻深知,這個男人的心胸,可以比海寬大,也可以比針眼還小。


    她未再問,安靜坐在那兒,任由他邦她擦臉、擦脖子又擦手,然後突然記起來問:「那河水幹淨不幹淨?」


    傅令元挑眉,不直接迴答:「一會兒給你抓條魚上來烤著吃。再給你看我在河裏果泳。」


    比起剛剛,語氣不知要輕鬆多少倍。


    但果泳是什麽鬼?誰要看他果泳……?臭流氓!


    阮舒猛翻白眼,不被他帶歪樓,正兒八經好奇:「怎麽好像對這裏很熟?」


    「噢噢噢,記起來了。」她撇嘴,「某人在這片地區非常吃得開,連樾南妹都玩膩了吧?」


    「當然玩膩了。」傅令元笑意蕩漾。


    阮舒輕哂,打開他的手。


    傅令元馬上甜言蜜語:「身邊有最好的了,其他貨色還怎麽入得了眼?」


    阮舒哼哼唧唧,算是受用,重新問一遍:「來這裏幹什麽?難道你沒錢住酒店?」


    「……」


    傅令元額上下來三條黑線,敲了一敲她的腦門:「不會委屈你。隻是暫時先來這裏,等外麵一些該解決的紛爭解決了,我們再迴去。」


    「什麽該解決的紛爭?」阮舒稀裏糊塗,又被吊胃口。


    傅令元反問她:「你在鎮裏是不是被人欺負了?死掉的三個樾南妹和兩個男人。」


    阮舒默了默,未免他火氣又起來,所以未詳細告狀聞野的惡行:「沒被欺負到。聞野惹的禍端。」


    傅令元抬起她的臉,目光筆直與她對視。


    阮舒抿唇未語,神情無恙。


    頃刻,傅令元吻了吻她,無奈而自責:「怎麽三撥人還看不住你一個人?我真應該去跟袋鼠借個口袋,把你隨身帶著走。」


    阮舒笑:「算了,當作來旅遊。他們如果看住我了,我們現在就見不了麵了。」


    拉住他的手臂,她側過身往後靠入他的懷裏,望向車窗外:「要不今晚就睡這裏不用迴酒店了,挺清淨的,算野營。」


    傅令元曖、昧的笑意自她頭頂散下來:「野營要配合野,戰才有意思?你忘記去年的體驗了?」


    「滾!」阮舒屈起手肘往後捅他的腰腹,下意識地併攏退,「別再來對我動手動腳。」


    傅令元眉頭微微一折,不過很快緩下來,恢復笑意,捏捏她的耳珠:「我剛剛隻動了手,還沒動過腳。」


    阮舒:「……」


    怒極警告:「再煩我你就下車餵蚊蟲和毒蛇去!」


    傅令元但笑不語。


    因為燈光會吸引飛蛾和蟲子趴在窗玻璃上,所以他把燈關掉了。


    車廂內昏暗安靜,外麵的月色還不錯,兩人相互偎依著,久久相伴無言,彼此的唿吸交錯,平緩而綿長。


    傅令元盯著河麵,眼神裏微微沉湎,唇邊掛出淡淡笑意,心下不禁欷歔——幾年前哪裏想得到再來這裏,懷裏會多出她來……


    不多時,他嚐試輕喚她。


    阮舒沒迴應。


    確認她已入睡,傅令元鬆開手臂,讓她躺平下來,脫下外套給她蓋好。


    他帶上手機兀自下車,張望一圈周邊,然後走到河邊,撥通栗青的號碼。


    栗青趕迴來的時候,正看到傅令元坐在河岸邊,用毛巾給他自己的手臂擦拭傷口。


    「老大!原來你受傷了?」走近了栗青才發現,原來他的整條手臂全腫了,青、紅、紫三塊顏色交錯分布。


    「嗯。被實木椅砸的,沒大礙。」應著,傅令元把毛巾丟給栗青,「你先邦我看著辦,等迴酒店再上藥。」


    栗青蹲下身,又發現他的脖頸咽喉處也有一道血痕,隻是之前他的衝鋒衣拉高了拉鏈,沒能叫人察覺罷了。


    栗青表情難看:「老大,你剛剛如果告訴我,我還能順便在河對岸村子裏的診所先買點醫用藥迴來給你用。」


    「藥味兒會熏到你們阮姐。」傅令元不甚在意,沒等栗青再說話,馬上便問,「雄哥那邊什麽情況?」


    栗青馬上來了勁兒,匯報導:「老大,雄哥比我們以為的厲害啊!背後有大靠山!『s』這迴得罪他,得有得折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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