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身影敏捷地從破窗飛入,踹開他手中的槍,旋即迅速拉閉窗簾。


    窗外的光線無法再滲入,屋裏較之先前完全陷入伸手不見五指的漆黑。


    猝不及防,一時之間聞野隻能憑藉印象和感覺,摸瞎似的快速往房門的方向跑。


    對方比他更加快速,且黑暗之於他而言仿若並未造成太大的困擾,子彈依舊瞄準移動中的聞野,「咻」地開出第二槍。


    聞野的耳朵及時捕捉,堪堪躲過。


    對方的第二槍和第三槍接踵而至。


    聞野被b退,退迴後方,捂住流血的手臂翻倒著躲到床邊。


    對方沒有馬上追過去,而當機立斷推動一桌櫃。


    桌櫃剛卡住門並扣下門鎖,呂品的一句「boss!」緊隨而至相隔在一門之外,第一下沒打開門,就開始撞門。


    成功拖延住聞野的外援,對方才轉迴來,緩著步子,徑直往床邊而來。


    聞野慶幸的是在這須臾的緩衝之下雙眼已比方才更加適應黑暗。


    時間就是生命!他沒有多加耽擱,迅速要往另外一支槍的所放之處去。


    剛起個身,一顆子彈自頭頂上方掠過,聞野被迫躲迴去。


    他以為對方會趁勝追擊。


    然而並沒有。


    沒有繼續對他開槍,朝他靠近的腳步亦停了下來,就在距離他不遠的位置。


    房間裏一片安靜,聞野聽得最清楚的反而是他自己的唿吸。


    反倒門外兵荒馬亂,除了「嘭嘭嘭」的撞門聲,增加了子彈射擊門把和射穿門板的動靜,不過又都被櫃子擋住了。


    這一剎那的檔口,對方又開了一槍跳彈,打在聞野的腳邊。


    緊接著對方馬上又上膛,依舊站在原地不動,明顯下一槍又準備利用跳彈射擊他。


    聞野瞬間感覺自己被挑釁!——故意在他麵前炫耀槍法嗎?!


    本來聞野就認為像縮頭烏龜一樣到處躲著等呂品他們進來拯救相當丟臉,他也沒打算一直這麽躲著,現在更不能躲!


    深深沉一口氣,聞野盯住自己要去的位置,在對方開槍的同一時刻飛出身體。


    子彈通過反射擊中前一瞬聞野所在之處,落了空。


    可對方明顯早料到如此,槍口第一時間隨著聞野移動。


    「咻~咻~咻~」又是三槍,令得聞野不得不倉皇地於地上連連狼狽翻滾。


    三發子彈分別擦傷他的小腿、肩膀,還有臉頰。


    待停下的時候,聞野調整著紊亂的唿吸,已明白過來,對方並沒有打算要取他的性命,而分明在故意捉弄他要他難堪!


    聞野咬牙,伸手去取槍,聽到對方竟然在換彈夾,動作不疾不徐,貌似完全不擔心他的反擊。


    熊熊的怒火嗖嗖地升騰,充斥胸膛!


    聞野握緊槍,果斷向站立在黑暗之中的那抹還在換彈夾的人影輪廓開槍。


    對方霍然一個躲閃間,聞野繼左手手臂之後,右腳小月退也中了槍,才恍然對方還有另外一支槍!換彈夾的舉動既是挑釁更是迷惑!


    因為小月退的突然中彈,沒能站住,身形不可抑製地踉蹌。聞野條件反射地單膝跪地。


    迅速穩住身形之後,聞野重新抬手就準備一通子彈緊密地射擊。


    未及他扣下扳機,對方率先一個飛身而來,淩空飛腿先是準確兇狠地踢中聞野持槍的手腕,接著勁力遒實地踹上聞野的心口。


    聞野悶哼著往後傾倒。


    對方的第三腿攜著厲風直襲他的側臉。


    聞野奮力扭轉身體,摔在地上的同時抱住對方的腿,用力翻折。


    同一時刻,他已經中槍的那隻右腿發出「喀嚓」的骨頭碎裂聲,吃痛之下,他手上的氣力難免有些許鬆弛。


    高手之間,哪怕再微小的鬆弛也會被放大成為縫隙!聞野的腦門即刻被自上往下堵上來冷冰冰的槍口。


    而且是他的那把槍。


    聞野陰翳著臉,,或許料定對方不會殺他,或許本就沒在怕腦門上的危險之物,從不是個惜命的人,他半點chuan息的時間不留給自己也不留給對方,拽過手邊的椅子腿,掄起就往敢在他麵前居高臨下看他的人身、上砸。


    對方果然沒開槍,本能地收起手臂擋,閃身卻已不及,生生挨中。


    骨頭卻是夠硬,人沒倒,椅子反而在砸上對方的身體後斷裂開。


    聞野風火雷電地去奪槍。


    沒想到對方竟然輕而易舉鬆手。


    聞野連心頭咯噔的機會都沒有,肩膀處驟痛,連帶整隻手臂發麻——正是對方抓起一截椅子斷裂的木條狠厲地刺穿下來!


    比起傷口,更令聞野感到羞辱的是,對方發出一聲細微的輕嘲。


    是可忍孰不可忍!


    狠起氣勁,他抬起手中的槍。


    對方果然下意識地以為他還沒放棄開槍,劈手而來yu圖製止。


    聞野哂笑著,迅雷一般橫過手臂。


    自槍柄底部冷不丁露出的鋒利刀刃在黑暗中閃爍一痕亮光。


    過去的經歷所訓練出身體對危險的預警比腦子的訊息傳遞要來得靈敏,千鈞一髮之際,傅令元往後仰身。


    他不知道那一瞬間刀口離他的喉嚨究竟有多近,但他分明能感覺到來自刀刃嗜血的寒氣!


    雖未被一刀封喉,但傅令元抬手碰自己的脖子時,擦下了一點血漬。


    這一招隻能在對手疏於防範的時候用一次,第二次完全不行了,何況對於眼下渾身是傷的聞野而言,槍在同一時刻已被再度奪走。


    傅令元凜著眉峰,折了他的手腕。


    聞野痛歸痛,愣是一聲不發——打從一開始中的那槍還是,他就不曾發過聲。


    瞥著那邊房門馬上就要被攻破,傅令元未再戀戰,撿起聞野那隻改造過的槍,朝聞野的麵門一刀落下。


    …………


    「boss!」呂品攜手下撞開門進來,正見一道身影剛剛消失在窗口。


    幾人持槍追到窗口往下望,那抹身影又剛剛消失在往下一層樓的窗口。


    「快去抓人!」呂品馬上命令,轉身打著電筒尋找自家boss。


    前一秒才照見他滿身是血的躺在地上。


    後一秒,一記消音槍的子彈咻地過來,打落呂品手中用於照明的手機。


    「出去!」聞野怒吼。


    呂品握了握髮麻的手掌,一句多嘴都沒有,立刻帶著剩下的手下以最快的速度離開房間。


    剛把那扇其實已經被射成馬蜂窩的門關上,裏頭便傳出一陣槍聲掃射的破壞性動靜。


    呂品凝眉,麵露憂悒之色。


    須臾,約莫子彈全部打光了,才終於消停。


    呂品火速去備藥,耳朵內的對講耳機傳來手下的一個消息。


    房間裏,聞野朝著窗簾飄拂的窗口丟出槍,憤怒和羞辱經此一遭發泄卻仍舊未得半分緩解。


    呂品在這時叩門:「boss……」


    聞野拔掉肩膀上木條,扔出去:「滾!」


    呂品卻還是冒著被他發脾氣的風險進來,肅色道:「boss,在酒店裏發現雄仔的手下,剛剛跑來偷襲的興許是同一撥人。我們先離開這兒,過境去樾南繼續我們的原定行程,其餘的事情留給下麵的人處理。」


    這完全是他斟酌過後的說辭。


    他咽下的重點其實是:「我們的人之前被傅令元傷了好幾個,對我們不太有利。而且boss你現在也受了傷。」


    沒出口是礙於boss的自負,不可能在當著boss的麵再說「準備不充足、暫且對付不了雄仔的大批人,隻能先跑路」之類的喪氣話。


    聞野蹭地從地上坐起,仄聲:「很好,自己送上門來的人頭。」


    呂品不知道方才具體發生了什麽,但竟然能把boss傷成這樣,boss的這種狀態他也是非常清楚的,明顯為受辱之後亟需找出爆發口。


    呂品卻是有所考慮,心裏犯愁該怎麽委婉地勸一勸,突然聽到「咚」地一聲。


    正是聞野失血過多暈過去。


    …………


    這邊阮舒則剛醒過來,一睜眼發現自己枕在一個人的大月退上,而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垂首下來看她的一張傅令元的臉。


    阮舒微怔,旋即眨眨眼,凝注著她,未出聲。


    傅令元沉洌著眉心,兩隻湛黑的眼珠子有點冷地懾著她,緊抿著薄唇,更是緘默的。


    相對無言兩三秒,阮舒伸手捏了捏他的臉。


    傅令元黑臉。


    阮舒忽地旋開笑容,手臂勾住他的脖子,拉低他的臉,也從他的月退上起高身體,吻住他。


    傅令元先是不予迴應,然後突然咬了她一口。


    「你幹嘛?」阮舒鬆開他的唇,眉心蹙成小疙瘩。


    「我才要問你幹嘛。」傅令元捏住她的下巴,「不認得我了還是怎麽的?盯我那麽久?」


    阮舒不答,反問:「你和聞野約定見麵的時間不是明天下午?我現在怎麽在你這兒了?你怎麽找到我的?還是說我睡太久,現在已經是第二天晚上了?」


    「我先問你的。你先迴答我。」傅令元強調。


    「聞野做了什麽?」阮舒鳳眸輕狹,「又在你這兒玩花樣挑撥離間了?」


    「迴答我的問題。」傅令元再次沉聲。


    阮舒早從「不認得我了」幾個字眼裏揣度出意味兒:「看來你已經見過你的那張人皮麵具。並且還懷疑我認錯人。」


    傅令元似未察她神情間多出了分清冷,執拗問:「為什麽一睜眼盯我那麽久?」


    「是你先不說話的。」阮舒惱著推他,要坐起來。


    傅令元把她按迴他月退上:「明明是你先不說話。」


    毫無實質性的對話!阮舒氣唿唿掙紮。


    阮舒循向垂眸,看到因為自己蹬月退的動作,兩條大白退果著,才發現自己穿的是酒店的睡袍。


    她頓時驚了一驚:「我的衣服呢?!」


    傅令元的臉更進一步要黑成鍋底了,摟緊她,霍地低頭掠,奪她的唇,舌,另外一隻大,掌帶著糙繭按到她的退上,慢慢往上摩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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