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梁玉琢,三媒六聘的事都交給了於媒官,自己在盛京裏逛了幾日後,找到衡樓的掌櫃,提出了想在樓裏做事賺取生活費的想法。掌櫃的不敢做主,又找來老板,梁玉琢這才知曉,那日在樓裏喊出湯九爺表字的男人就是衡樓的老板趙鞏,表字貢枝。


    趙鞏大概從湯九爺那兒得知了梁玉琢的事,當即就答應了這個請求,叫廚房專門辟了個小灶頭給她使用。


    梁玉琢進廚房的頭一天,就做了一道叫人垂涎欲滴的菜——金玉滿堂。


    金燦燦的蛋,握在盤中,底下是香蕈,撒了蔥花,勾了芡。蛋的香味和香蕈的鮮味混合在一塊,聞著叫人忍不住直咽口水。


    幫廚的小二吞了吞口水,得了允許後夾起一塊,盡管燙嘴,依然吃得不亦樂乎。邊上的大廚更是爭先恐後地嚐了幾口,當即就和趙鞏以及掌櫃的商量著要推出這道新菜。


    時人吃菜,吃的不光是口味,更是彩頭。金玉滿堂四個字剛掛上,就叫幾個行商點了。這一吃,就吃出了名氣。不過數日功夫,衡樓新推出的金玉滿堂,就叫滿盛京的人都知道了。


    盛出新一鍋金玉滿堂,梁玉琢扭頭叫鴉青幫著擦了擦汗。掌櫃的趁機趕緊上前:「梁姑娘,上迴姑娘說的香蕈已經叫人運過來了,姑娘要看看嗎?」


    梁玉琢這幾日做菜用的香蕈是臨行前特地從家裏帶出來的。隻是用了不久就快見底,換了盛京這邊常用的野生香蕈,數量少不說,味道卻有些不同,掌櫃的生怕跑了生意趕緊請她幫忙。於是乎,她又順勢推薦了種香蕈的那對父子,從中抽了筆銀錢,做了一通長期買賣。


    「看是不必了。」梁玉琢喝了口水,「掌櫃的,我倒是想歇一天成不?」


    她這話音一落下,掌櫃的臉就皺了起來。


    自從金玉滿堂推出以來,衡樓的生意就比從前翻了一翻。趙鞏雖然說了不準為難梁姑娘,可樓裏誰不知道,她要是一歇,這手藝若是留不下來,金玉滿堂這道菜怕就要丟了。即便有人偷師成功,萬一味道不對,也實在難同那些食客們交代。


    對於掌櫃的為難,梁玉琢也看在眼裏,可她到底不是廚娘,來盛京的目的除了提親,也有想找營生的想法,不可能長久地留在廚房,總是要出去走走的。


    「要不,梁姑娘,你將這道菜賣給我們,迴頭等你教會了我們的廚子,就……」


    梁玉琢其實很想說,這道金玉滿堂,隻不過是香菇蒸鵪鶉蛋,她在下廚的時候雖然沒防著人偷師,但在配料上還是故意留了一手,等的就是衡樓買方子。眼見著掌櫃的就要咬鉤,她按捺住心裏的得意,正準備好生談價錢,廚房外頭忽然稀裏嘩啦一陣響。然後跑來一個滿頭大汗的小二,扒在廚房門口大喊:「掌櫃的,外頭……」


    「外頭怎麽了?」


    「開國侯世子,不是,是開國侯那位小公子帶著女眷來用膳了!」


    話音剛落,還沒等梁玉琢想起開國侯府的小公子究竟是庶出的還是嫡出的那位,掌櫃的臉色已然變了。


    「這是怎麽……」


    「梁姑娘,這迴你可得幫幫忙!」掌櫃的臉色大變,懇求道,「隻要能叫這位小祖宗吃的滿意,好好出了衡樓,姑娘就是明日開始大休三天,我都答應!」


    掌櫃的口中的小祖宗,不是別人,正是開國侯繼室馬氏所出的嫡子鍾翰。


    這一位,因著爹娘疼寵的關係,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還不會說話的時候,已經知道他要什麽別人就該給什麽。為了他,身邊伺候的丫鬟婆子不知道被趕出去多少。


    馬氏的這個兒子雖然對外說是早產,可從出生起,就不斷有流言蜚語,說是其實是足月生,這一胎在進門前就已經懷上了。這小祖宗大概也是知道外頭的傳聞,脾氣越發暴躁,時常得理不饒人,帶著一群狐朋狗友就能在盛京街道上橫行。


    可開國侯的身份畢竟擺在那兒,加上鍾贛的離府,指不定來日這位小祖宗就成了開國侯世子,哪裏又是尋常人家得罪的起的。為此,盛京那麽多酒家店家,少有不懼怕這一位的。


    若平日裏店裏有身份更高貴的,倒是能壓他一頭,可眼下……掌櫃的越想越擔心,生怕小祖宗一個不順心就拆了衡樓,如今老板又和故人忙裏忙外顧不上店裏的生意,這萬一出了什麽事,那是求饒也解決不了的。


    梁玉琢並不準備這麽早就和開國侯府的人來個正麵接觸,可掌櫃的眼看就要哭的模樣,她又實在無法忍心,想了想到底還是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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