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顏家開的胭脂妝啊,那鋪子就在崇光門旁的朱雀大街上,離工部衙門不遠。」


    「你這眉描的真好看,我怎麽就描不出呢?」


    「那妝娘說了,如今流行的遠山眉咱們畫起來不一定好看,不同的人適合不同的眉形,要畫適合自己的才好看呢。你看,我這就是普通的柳葉眉,但看起來是不是比我之前畫的遠山眉要好看些?」


    「還真是哦。可我哪知道那些適合自己呀?每日伺候小姐公子們就夠忙了,哪有時間琢磨這些。」


    「不如得了假,咱們一同去那個胭脂妝?那邊不是有妝娘麽,她們見得多畫的多,說不定能幫我們畫一個呢?」


    這個主意立刻得了不少人響應。月兒也心癢難耐,大家雖然是伺候人的,但也希望自己能看起來更漂亮些不是。更別提府裏幾個有小心思的丫鬟,恨不得明兒就能出府與找胭脂妝的妝娘們好好討教幾手化妝的技巧。


    不出半個月,在不少小娘子們的帶動下,胭脂妝的生意節節高升。等到了月末,掌櫃一盤流水,竟然足足達到了一千兩。


    與此同時,杜府裏,米氏也在盤賬。算盤扒拉了三次,她還是不願相信賬上的數字,一向保養得當的臉也露出了一絲猙獰:「崇光門的鋪子是怎麽迴事?這個月的流水直接少了六成?!」


    下麵來報的管事娘子哪裏知道這些,隻是依照慣例去京裏的鋪子將賬本拿迴來罷了。此刻見米氏麵色不善,也沒有替胭脂鋪背鍋的打算,當即道:「要不奴婢去將喬掌櫃請來?」


    米氏怒道:「快去!」


    喬掌櫃乘著小轎一路趕來,此刻屏風也擺好了。他心知米氏肯定是來問這個月流水,一進門先歎道:「一月前,那柳貴妃的娘家門人在咱們鋪子斜對麵也開了藥家胭脂鋪。夫人您想想,那家背靠著柳貴妃,咱們那裏爭的過。」


    米氏還沒問呢就被懟了迴來,不免道:「柳府這未免也太不地道了吧,府裏的大管事難道都沒和主子們說嗎?」


    京城裏的權貴們人多事忙,對一些中等級別的官吏府上開了那些鋪子或許不清楚,但府裏那些有頭有臉的管事們肯定是要知道的。


    杜英乃工部侍郎,她特地在工部衙門附近開的鋪子,關於這一點隻要在京城裏稍微打聽打聽就知道那胭脂鋪乃是杜侍郎家的。


    「說與不說的……」喬掌櫃為難道,「柳府人怕是也不在意。」


    米氏到底還是個精明人,想了想,沒有被掌櫃糊弄過去。她當即道:「就算是柳相府裏門人開鋪子,也不會強拉著人進去買,頂多往宮裏送胭脂容易些。宮裏的買賣咱們一向是夠不著的,可除此外之外的人呢?更何況,京城裏貴妃家的買賣多了去了,難道貴妃娘家開一家鋪子,其他鋪子就沒生意了嗎?要是那樣,朝上早就彈劾起來了!咱們老爺在的又一向是清水衙門,工部素來不與貴妃交惡,他們有什麽理由來針對咱們杜府?」


    米氏猛地一拍藤椅扶手:「說到底不過是你這老貨不經心!旁人看著有新鋪子張開,新鮮幾天,你們卻不急,憑白把人都讓送到對麵去!」


    喬掌櫃嚇得立刻跪下:「夫人息怒!」


    米氏發了一通火,心裏的火氣平息了不少,沉聲道:「下個月若是沒有起色,你這掌櫃也沒別幹了!」


    喬掌櫃唯唯諾諾的退下。


    米氏到底謹慎,她掌著中饋,若是鋪子的銀錢少了,杜英知道了少不得也要怪她。在杜英下朝後,旁敲側擊了一下杜英最近有沒有得罪貴妃係的人。


    杜英被問得莫名其妙,他一向不喜婦人摻和朝政,不耐道:「你問這作甚?」


    米氏陪著小心,柔聲道:「下個月那柳府的柳如秀做生,咱們嬌兒有幸也要去呢。你與我說說,我也好讓嬌兒有個準備。」


    杜英一聽自家女兒能和貴妃的嫡親妹子攀上交情,也來了興趣,問道:「嬌兒才十一,與柳府五娘差著五歲呢,柳府怎麽給她下了帖子?」


    米氏心道你還真將杜府的臉看的那麽大,貴妃娘家還能給杜府還下帖子,做什麽美夢呢!


    「哎喲,不過是嬌兒舅母帶她去見見世麵。」米氏適時顯擺了自己娘家人,「老爺您忘了,去歲的時候我那弟弟幫柳府三郎的兒子入了國子監,兩家便走動多了起來。這次柳五娘過生,那柳家三郎的夫人便特地請了弟媳去觀禮。」


    杜英癟癟嘴:「既然是被人帶去的,那就老老實實呆著,別亂走衝撞了貴人便好。」


    米氏瞧他這樣就來氣!杜英一直都看不起她娘家,比起前頭死的那個,七品京官看起來也就稍微強半分錢,哪裏比的上他這位四品的工部侍郎呢。不輕不重的頂了句:「嬌兒一向乖巧又懂事,哪次出去不是被人誇讚。怎麽到了老爺嘴裏,自家的女兒反而像是遭人嫌棄一樣。」


    「你又來了。」杜英道,「容不得旁人說嬌兒半分不好。越是這樣,嬌兒就越要謹慎,免得被人吹昏了頭還不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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