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琰這一走就消失了三天。


    方禾一個人在家養了兩天才出麵,當然這兩天吳村麗跟大隊長請了假,宋天也沒說什麽,直接答應。


    期間陳彤還來看過方禾,陪她聊天,不過陳彤沒問她和徐琰之間的事。


    宋鐵旺叮囑過,別過問人家的事,就當不知道。


    “小禾,聽說周知青醒了。”陳彤想,不提徐琰,提周文安總沒事吧。


    宋鐵旺應該不會怪她。


    方禾在院子裏吹風,秋收快結束,天氣也即將步入秋季,微風涼爽,不冷不熱。


    淡淡的風吹亂了她鬢角的碎發,陳彤皺眉望她的側臉,又小聲道:“小禾,我怎麽感覺你更瘦了。”


    “有嗎?”方禾收迴視線,淡淡扯唇,“也許吧。”


    “對了,”她微微一笑,“周知青在哪個病房?”


    “這……”陳彤感覺自己又要惹禍了。


    她正想著找其他理由搪塞,可望著方禾真誠的眼神,還是不忍心,“在……”


    具體病房號陳彤當然是從宋天嘴裏得知。


    ***


    京都,家屬四合院內。


    “什麽?”


    黑瓷地板磚,檀木家具的客廳內,左邊的中年男人微歎了口氣,重複道:“老爺子,文安是為了個女人。”


    周老爺子放下茶杯,臉色不怒自威,“胡鬧!他竟為了個女人把自己搞成那副模樣,丟人!”


    “您也別罵他,現在還在醫院躺著呢。”


    “他活該!”


    中年男人頓了頓,沉聲又道:“那個跑車部的男知青挺囂張,聽說前兩天晚上還想去醫院再揍一頓文安。”


    “嗬,”周老爺子冷笑,“他是哪號人物,我周家子孫再丟人也該是老子來教訓,他算哪根蔥?”


    這時,一個文職助理拿著文件進來。


    助理低聲道:“老首長,這是徐琰的個人資料。”


    周老爺子的下巴微揚,身旁的中年男人伸手接過,並揮手讓助理下去。


    文件打開,一寸寸掃描,隨即他發出一聲低笑,“老爺子,這人有意思。”


    “哦?”周老爺子拿過去看,“徐琰,原名許佑禮,南方人,祖籍是許氏家族的傳承血脈……”


    “許?”周老爺子的嗓音有些莫名。


    中年男人緩緩一笑,“可不就是許,當年那許家被抓的最厲害,當年許家掌握南方百分之八十棉紡資源,掌權人許坤懂得大趨勢,將大半家業充公,背後又將妻兒送往國外……”


    “可是這好端端的,許坤已死,妻兒冒險迴來做什麽?”


    周老爺子把文件丟在茶幾上,冷哼,“不關老子的事,不過他敢打我孫子的主意,我也不是好惹。”


    頓了頓,他低聲吩咐,“這事你去辦,你是那臭小子的二叔,給他討個公道。”


    “行,”周文安的二叔拿好資料起身,“那臭小子也是,什麽女人看不上,非要看上一個鄉下丫頭。”


    周老爺子皺皺眉,沒出聲。


    ……


    方禾在家待著時也沒閑散,除了院裏的雜事,她會去廣播室,隻是沒下地。


    遇到下工時,有人問她徐琰的去向,她就迴:不知道,可能在公社忙。


    她走後,大家嘀咕小兩口會不會吵架了。


    陳彤上午會去廣播室,下午會去地裏,方禾用錢很節約,大部分是存起來。


    傍晚,她一個人弄飯菜吃了後,在屋裏數錢,尋思著看明天還是後天去看望周文安。


    對於她和徐琰之間的關係,她不知道接下來怎麽辦。


    她有些迷茫,沒有方向。


    她計劃打算的不錯,但遇到上麵臨時下達了轉播任務,就陷入忙碌中,陳彤也沒繼續下地,跟著她打下手。


    兩天時間在忙碌中匆匆流逝。


    又是一天結束,徐琰拎著飯盒慢悠悠迴來,劉英英發現徐琰已經在家屬院住了好幾天。


    她猜測難道是跟家裏的媳婦兒吵架了?


    “琰哥,你今天買了啥,好香呢。”劉英英掛著甜美的笑容,“我家炒了菜,一起吃吧,我哥一會也迴來了。”


    徐琰抬手微擺,“吃不慣,你們自個兒吃吧。”


    說著,他錯開劉英英,院裏的人們低低談笑,眼神似有似無的在兩人身上打轉。


    實在是劉英英的心思太明顯,這在院裏也不是秘密。


    隻是女的有情,男的不在意。


    徐琰準備開門,外麵的售貨鋪人員探頭喊:“徐師傅,有你的電話!”


    徐琰把飯盒放了,才關門走過去。


    “徐琰!你怎麽迴事!”


    電話貼耳,一頓嗬斥從那邊傳來。


    楊漢中很少生氣,也很少嚴肅,至少這麽多年了,他一直很滿意徐琰的做事方法和態度。


    徐琰頓了頓,沉聲開口:“楊叔,你慢慢說。”


    “還慢慢說!”楊漢中威沉的嗓音透過電話傳來,“我問你,你怎麽得罪京都周家?為什麽會有人突然來調查你媽和你妹妹?”


    “你最好把事情給我交代清楚,眼看光明就在前方,你卻在這個時候給我出岔子!”


    周家?


    京都?


    徐琰的腦海裏第一時間閃過醫院的賤男人,沒醒到他背景也不賴。


    嗬!


    “徐琰!”一聲女嗬斥把徐琰拉迴神,是胡琴的嗓音。


    就在楊漢中和徐琰的交談中,楊天磊和陳濟已經查清楚事情的始末。


    兩人看到的第一時間就是遮掩,可逃不過胡琴的強勢查閱,因此才有她怒氣的聲音傳來。


    “好,好啊,我沒想到我一向器重的好兒子竟然會為了個女人如此衝動,做事不考慮前因後果!”


    “我平常怎麽教你!如果昨天我和甜甜當真有個閃失,你是不是才滿意!”


    那頭楊漢中忙低聲勸慰胡琴小聲些,保持冷靜。


    徐琰眸色深幽,沒立即出聲。


    他的沉默卻讓胡琴更怒,“你說話!”


    “說什麽?”徐琰看了眼售貨員,微微側身望著不遠處,眼神虛空,“你們不是都調查清楚了。”


    “混賬!糊塗!”接著一頓嘈雜,電話掛斷。


    滬市這裏,胡琴氣的不輕,徐甜都不敢說話,胡夢忙安慰胡琴。


    楊漢中背手來迴踱步,沒人注意的角落,楊妍淑閱覽著手裏的資料文件,感覺上天再跟她開玩笑。


    徐琰,怎麽會……為了個女人……


    還是一個鄉下女人……


    “我去紅中大隊一趟吧。”楊天磊開口。


    “不行,”楊漢中一口否決,“外麵在查,你又去,不是惹人注目?”


    陳濟這時開口,“我去,我就是從那邊的金牛村出來,迴去探親,準該沒錯。”


    “……我,我也去。”眾人一同看向楊妍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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