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連山巔的罡風卷著雪粒,將八部羌王的白犛牛大纛撕扯得獵獵作響。迷當的金刀劈開凍硬的祭牲脖頸,犛牛血順著祭壇溝槽蜿蜒成"羌"字圖騰,卻在流至最後一筆時詭異地逆流——血珠倒湧上石階,在董卓戰靴前凝成冰晶。


    "漢狗安敢辱我神壇!"


    先零羌老王骨杖頓地,三十六名巫師同時搖響人皮鼓。山岩縫隙間突然竄出千百條赤鏈蛇,蛇群昂首吐信,在董卓周身丈許外盤成血色八卦。燒當酋長迷當趁機擲出鑲金牛角杯,杯中血酒淩空化作九頭狼影,咆哮著撲向那個孤身闖陣的身影。


    董卓反手扯開大氅,玄鐵劄甲下猙獰的刀疤竟與狼影撕咬的軌跡重合。赤鬃馬王突然人立而起,前蹄重重踏碎冰麵——地底傳來龍吟般的刀鳴,北宮伯玉的頭骨酒器破土而出,將狼影盡數吸入黑洞洞的眼窩。


    "北宮伯玉?!"


    諸羌嘩然。那位二十年前被董卓陣斬的羌王頭骨,此刻正在冰麵上咕嚕嚕轉動,下頜骨開合間發出瘮人冷笑:"韓文約許你們河湟草場?不如問問他的好兒子,昨夜為何與鮮卑使者在胭脂山私會!"


    山腰密林突然亮起火把,華雄的陌刀隊推出十架囚車。韓遂長子韓暹被鐵鏈穿透琵琶骨,身旁跪著的鮮卑使者胸前烙著狼頭紋——正是三日前刺殺先零羌少主的兇徒!


    "假的!"迷當的金刀微微顫抖,"這是漢人的妖術!"


    "那就請大祭司驗驗這狼頭烙印。"董卓靴尖挑起鮮卑使者的頭顱,"看看是不是用你們燒當部特產的青稞酒淬的火!"


    祭壇驟然死寂。八部巫師麵麵相覷,他們太清楚那種帶著青稞香的火痕——那是迷當接任酋長時,在昆侖神麵前立誓的秘法。李秀寧的玄甲騎趁機擂動戰鼓,每一聲都暗合羌人招魂的節奏,震得骨杖上的銅鈴齊齊炸裂。


    "漢人的將軍,你待如何?"發羌酋長突然打破沉默,手中轉經筒哢哢作響。


    董卓策馬繞祭壇三匝,馬蹄踏碎冰層下埋著的陶甕——百年前漢羌和親的盟書碎片飛揚如雪:"要諸部青壯編入飛熊軍,老弱遷入河套屯田。"他忽然拽過阿黛,撕開她背上嫁衣,"或者,你們更願相信這個?"


    鳳凰紋路在雪光中展翅欲飛。八部巫師突然伏地高唿"玄鳥降世",他們認得那鎖鏈狀的胎記——正是羌族史詩中"火鳳焚天"預言的圖騰。迷當的金刀當啷墜地,他看見董卓眼中映出的不是自己的倒影,而是昆侖神山上燃燒的烽火。


    "報——!"


    山道上一騎絕塵,馬背上捆著個血人。當先零羌長老認出那是自己派去聯絡韓遂的幺子時,董卓的刀鋒已抵住迷當咽喉:"現在可以談條件了。"


    華雄的陌刀隊突然散開,露出後方三百架裹著草席的巨物。草席掀開的刹那,八牛弩的寒光刺痛了所有酋長的眼——弩車上竟用羌文刻著各部的守護神!賈詡陰惻惻的聲音隨風飄來:"這每架弩機,都對著諸位的祖墳方位。"


    子夜,血酒在牛角杯中泛起漣漪。


    董卓割破掌心時,帛書殘卷從祭壇地底升起,將"羌"字圖騰燒灼成"董"形。當最後一位酋長飲下血酒,山巔突然地動山搖——祁連雪峰崩裂處,半截玉璽在月光下吞吐紫氣,恰如讖語所書:"羌血融,玉璽出"。


    迷當跪獻的降表尚未沾墨,東南天際忽亮起三顆血色流星。董卓撫摸著玉璽缺角冷笑:"文和,給袁本初的賀禮該上路了——就用韓暹的頭顱做禮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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