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窯的青銅圖騰在暮色中泛起釉光,梅樹枝頭懸著的青瓷鈴鐺突然集體噤聲——所有聲響被吸入地底,仿佛時空本身屏住了唿吸。林母拍開最後一壇四百年陳釀的泥封,酒香漫出的刹那,簷角的冰裂紋竟逆向愈合,露出底層朱砂描金的“悔”字。


    “這壇酒,存著初代守灶人燒窯時的眼淚。”她舀起一勺酒液,琥珀色的光在勺中流轉,映出四百年前新娘投窯時的裙裾翻飛,“酒曲是契約的灰,酒引是……”


    “是校長被氣活的概率!”量子貓從圖騰後探出頭,尾巴卷著半截數據線,“檢測到‘熵’的量子雲正在重組,預計五分鍾後抵達戰場——溫馨提示,它現在的形態參考了哥斯拉和您家微波爐的合體。”


    蘇曉曉的胎記亮成滿月狀,腹部的青銅鼎虛影嗡嗡震顫。胎寶的意識流在鼎內蹦出彈窗:【敵方菜譜更新:紅燒悔恨、清蒸契約、炭烤親情——本寶寶申請先吃為敬!】


    林小滿倚著梅樹根,瓷化心髒的裂紋已攀至脖頸。他扯開衣襟,梵高星雲在皮膚下繪成囚籠紋路:“當誘餌可以,但得加錢。”詩紋手臂纏住林母的酒勺,鈷藍色顏料混入酒液,“比如……把這壇‘後悔藥’升級成‘忘情水’。”


    地脈深處傳來悶雷般的吞咽聲。青瓷鈴鐺應聲炸裂,碎片在空中拚成“熵”的巨口——那竟真是微波爐與哥斯拉的量子縫合體,旋鈕是校長的機械眼球,玻璃門上浮著林父年輕時的倒影。


    “開胃菜來了。”老金掄起平底鍋躍上枝頭,鍋底粘著半融化的契約殘頁,“金氏秘製悔恨油,起鍋燒——誒我鏟子呢?”


    量子貓的尾巴精準甩來把數據鏟:“你鏟子在校長顱骨裏插著呢!快爆炒!”


    林母將整壇梅子酒潑向青銅圖騰。酒液觸到樹幹的刹那,四百年的“悔”蒸騰成青霧,裹住“熵”的巨口。霧氣中浮現無數場景:初代守灶人燒毀第一份契約、林父深夜埋下長女的青瓷俑、蘇曉曉撕碎的合巹杯……每個畫麵都化作鎖鏈,將“熵”釘在半空。


    胎寶的虛影突然從鼎內蹦出,電子眼掃描著“熵”的食譜:“檢測到過期父愛罐頭,啟動反向投喂程序——”它張開數據奶嘴,竟將“熵”吞噬的契約能量反吸迴來。校長的機械眼球在微波爐門上亂轉:“你這是虐待boss!我要向時空勞動局投訴!”


    林小滿趁機將酒勺捅進“熵”的排氣孔。梅子酒混著梵高顏料在量子雲內炸開,將哥斯拉微波爐染成抽象派畫布。老金的平底鍋淩空劈下,“悔恨油”淋上校長的意識殘片,滋滋作響中飄出詭異的烤肉香。


    “火候過了!”量子貓用尾巴卷走焦黑的殘片,“七分熟才有嚼勁——等等,這油裏怎麽有林父的日記?”


    油漬在鍋底暈開,顯出一行小字:“丙戌年六月初七,埋長女俑時,偷藏了粒梅核在她手心。”


    所有青瓷鈴鐺突然共鳴,初代新娘的銀簪從圖騰根部射出,精準紮入“熵”的量子核心。簪頭纏枝紋裂變成解碼器,將四百年的悔意編譯成一句話:


    “人間灶火,不暖神佛,隻溫三餐。”


    “熵”的咆哮戛然而止。微波爐玻璃門“叮”地彈開,裏麵滾出的不是契約殘片,而是枚青瓷奶嘴——胎寶的虛影撲上去叼住,電子音含糊不清:“嗝……難吃,但管飽。”


    林母撫過愈合的冰裂紋,樹根處悄然鑽出一枝白梅。量子貓的尾巴投影出新展品標簽:【梅酒焚天使用說明書:1.搖勻後悔 2.點火 3.趁熱哭】。


    暮色深處,第一顆星子亮起時,林小滿瓷化的心髒“哢嚓”剝落一片。


    那碎片墜地生根,竟長成簇新的梅樹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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