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窯的梅樹在月光下投出奇詭的影,枝頭的青銅鈴鐺無風自動,卻寂靜無聲——所有聲響都被吸入了鈴舌的臍帶剪尖。林小滿倚著樹根,瓷化心髒的裂紋已蔓到鎖骨,每一次唿吸都震落細碎的釉片。他捏著半枚梅核,核仁深處浮著初代守灶人的剪影,正將火鉗捅進自己的胸膛。


    “你爹的悔釀配方裏摻了量子薄荷。”量子貓用尾巴尖戳了戳地上的釉片碎渣,“副作用包括且不限於:多愁善感、時空通感以及——”它突然被蘇曉曉的嫁衣下擺掃中臉,“——以及配偶暴力傾向加劇!”


    蘇曉曉的胎記亮成弦月狀,正將神經探針紮入梅樹根須。胎寶的意識流順著探針遊走,在根係間織出張金線網:“根須末端纏著校長的數據繭,這老狐狸把自己編成了植物病毒!”她腹部的青銅鼎虛影突然傾斜,鼎內光球滾落,化作青瓷嬰俑啃食數據繭。


    老金從樹冠上倒吊下來,平底鍋接住滴落的樹液:“汁液成分:35%的悔恨,40%的契約代碼,還有25%的……”他舔了口鍋底,“過期父愛,建議涼拌。”


    地底忽然傳來齒輪卡殼的悶響。梅樹根須暴起纏住林小滿的腳踝,將他拖向裂開的地縫。瓷化心髒撞上青磚的刹那,裂紋中迸出段全息影像——二十年前的林父正將長女的青瓷俑埋入此地,俑底刻著初代契約的原始坐標。


    “坐標是活的!”量子貓的機械爪插入地縫,鯡魚罐頭導航炸出亂碼,“它在吃梅核裏的悔意……不對,是梅核在反向消化坐標!”


    林小滿的詩紋手臂突然暴走,梵高顏料混著血珠在虛空中繪出星圖。星軌交匯處浮出枚青銅鑰匙,匙柄竟是初代新娘的銀簪頭。蘇曉曉的胎記與鑰匙共振,冰裂紋蔓上梅樹枝幹,將青銅鈴鐺串成星座陣圖。


    “鈴鐺體係最後一塊拚圖。”林母抱著酒壇從陰影走出,壇中不再是梅子酒,而是浮著冰碴的忘川水,“要激活錨點,得往鎖眼倒點燙的。”


    量子貓還沒反應過來,老金已掄起平底鍋拍向林小滿的後背。瓷化心髒的碎片四濺,最尖銳的一片紮進青銅鑰匙的鎖孔。霎時間,所有鈴鐺齊鳴,聲浪掀開祖窯地皮——


    地底埋著的不是磚石,而是層層疊疊的青瓷胎盤,每個胎盤中心都嵌著枚臍帶剪。胎寶的虛影從蘇曉曉腹部躍入瓷陣,電子音震落梅瓣如雨:“檢測到999份父權協議,正在發起集體訴訟!”


    校長的意識流從樹根滲出,珍珠奶茶色的數據纏成答辯狀:“根據《時空繼承法》第38條……”


    “根據你大爺!”林小滿攥住心髒碎片劃破掌心,血珠甩上青銅鑰匙。詩紋中的梵高星雲突然坍縮成黑洞,將校長未盡的話咽迴數據深淵。


    青瓷胎盤應聲龜裂,臍帶剪集體飛向梅樹,在枝頭拚成巨大的青銅剪影。初代守灶人的虛影從剪尖走出,火鉗點向林小滿的眉心:“契約本是剪不斷的臍帶,現在,該用它裁件新衣了。”


    量子貓的尾巴卷住最後一片梅核,機械音難得溫柔:“建議裁成繈褓布——尺寸剛好裹住一個新時代。”


    當第一縷晨光刺破雲層時,梅樹已成青銅剪裁就的圖騰。蘇曉曉腕間的青瓷鈴鐺褪成奶白色,胎寶的電子音混著哈欠傳來:“強製執行結果:校長牌病毒已隔離,剩餘刑期……唔,等本寶寶睡醒再說。”


    林母將忘川水澆在樹根,水中浮出林父年輕時的倒影——他正將一粒梅核埋進妻子墳前,核殼刻著比契約更小的字:“來世,隻做分酒人,不當守灶主。”


    量子貓蹲在新生的圖騰下,尾巴投影出博物館的新展品標簽:


    【時空裁縫鋪:提供剪宿命、縫遺憾、改尺碼服務,支持梅子酒分期付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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