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年二月初一,酉時末,蕭國北境南陽省朝陽城,城中的天香客棧二樓天字號客房,有人會在那間客房裏等候冷姑娘。”光線柔和但明亮,擺設簡潔,一目既明的禪房中,一道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女子聲音字句清晰地響著。


    坐在禪房中的那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手握兩塊一模一樣的顏色鮮豔如血的梧桐葉血玉的冷晴聞言,下意識地問了一句:“這是與你們的人接頭的時間和地點?”


    站在禪房中陰影處的那名身形纖長的黑衣人聞言,點了點頭,用她那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答道:“是的。屆時冷姑娘到了以後,隻需與客房中所住之人說‘鳳棲梧桐’,客房中所住之人便會出示這梧桐葉血玉與冷姑娘看。”


    這廂,冷晴一臉無語地看著那名黑衣人,無奈道:“說了半天,你還是沒告訴我你家主人到底需要我做什麽……”


    冷晴是真的很無奈:要她兌現承諾,好歹也該告訴她需要她做什麽、怎麽做吧?可現在這種一團霧水的情況算怎麽迴事??


    而對於冷晴的無奈,那名黑衣人隻管用她那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一字一句地答道:“冷姑娘放心,在下的主人斷然不會讓冷姑娘去做違法亂紀之事,更不會讓冷姑娘殺人放火的。因為這些上不得台麵的髒活,自有在下等人去做。冷姑娘隻需切記,明年二月初一酉時末,蕭國北境南陽省朝陽城,城中的天香客棧二樓天字號客房,有人會在那間客房裏等候冷姑娘。”


    見那名黑衣人說的如此篤定,冷晴忽然升起了一絲玩笑的心思——


    冷晴很想知道,若她沒能按時赴約,那個一直隱於幕後的“主人”又會如何呢?


    心中如此思索著,冷晴也就真的問了出來:“如果……我沒能在規定時間內與你們的人接頭呢?”


    冷晴如此發問,真的隻是純粹想逗一逗那名黑衣人,並不是想真的背棄她當初在秦山時應下的承諾。


    豈料,冷晴此問一出口,得到的迴應竟是……


    “在下的主人說了,不論屆時冷姑娘因何未能按時赴約……因冷姑娘而獲封‘關內侯’位的朱氏家主在穎國、鳳鳴國、蕭國三國的所有產業,會被悉數查封。並且十年以內,朱氏在這三國的領土範圍內,絕對無法再辦起任何產業。”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女子聲音字句清晰地為冷晴剛剛的問話做出了迴答。


    那名黑衣人的話音落下後,光線柔和但明亮,擺設簡潔,一目既明的禪房中很是安靜了一會兒,才響起一聲“嗬”笑。


    就見坐在禪房中的那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手握兩塊一模一樣的顏色鮮豔如血的梧桐葉血玉的冷晴麵無表情地看著站在禪房中陰影處的那名身形纖長的黑衣人,如是一字一句地冷聲道:“你家主人……憑什麽以為如此對我說,我就一定會信了你們?口說無憑的道理,不用我告訴你吧?”


    朱梓陌的產業雖大多在大梁,但在這三國的產業卻也不在少數,那個至今連麵都不敢露的什麽“主人”哪兒來的底氣竟敢說出如此狂言!


    尤其是,那個一直隱於幕後的“主人”竟還敢放言說“十年以內,朱氏在這三國的領土範圍內,絕對無法再辦起任何產業”……


    什麽叫吹牛不打草稿?這就是啊!


    如此狂妄之言,即便是冷晴聽著都想不屑地嗤笑了!


    朱梓陌外表看似溫和斯文,但朱梓陌內裏可不是那等能任人欺壓宰割之人!!除非……那個一直隱於幕後的“主人”的身份是……


    正當冷晴心中思緒萬千的時候,那廂,但聞那名黑衣人如此說道:“冷姑娘不必以此試探在下主人的身份。在下的主人說了,冷姑娘若不信,大可以毀諾棄信試一試,看看在下的主人,究竟有沒有這個能力毀了朱氏在這三國的所有產業。不止如此,還有冷姑娘那位林姓友人的二哥,他如今恰落戶於鳳鳴國國都……”


    “林姓……”口中喃喃地念了一聲,冷晴順勢便想到了林蕭陽。


    在這個異世,冷晴認識的,姓“林”的人中除了林蕭陽就是林知吾了,而隻有林蕭陽是被冷晴當做朋友對待的,也隻有林蕭陽才有兄長,而林蕭陽的二哥是……


    思及此,冷晴恍然道:“你說的可是大梁江南武林世家林家的二公子——林嵐風?”


    那廂,就見站在禪房中陰影處的那名身形纖長的黑衣人聞言點頭,肯定地應道:“正是這位林公子。”


    見那名黑衣人當真點頭承認了她的猜測,冷晴當即蹙眉追問:“你們將林嵐風怎麽了?”


    誠然冷晴並不認識林嵐風,冷晴之所以會知道“林嵐風”這個人,還是當初在秦山的時候,冷晴聽炎子明說起林蕭陽在大梁國江南的遭遇時,冷晴曾聽炎子明於話語間數次提起過林嵐風是林蕭陽的二哥……


    可是就算冷晴不認識林嵐風,也無法否認林嵐風是林蕭陽的二哥,且當初林蕭陽初迴林家時林嵐風對林蕭陽多有照拂的事實!


    冷晴深覺她欠林蕭陽的,隻怕這輩子都還不清了,冷晴又怎能允許林蕭陽的二哥因她而出事!!!


    而那廂,那名黑衣人許是猜到了冷晴目下的擔憂,遂如是答道:“冷姑娘暫時無需多慮。林公子自到了鳳鳴國後,一直安分守法,在下的主人輕易是不會動林公子的。不過,若是冷姑娘未能在規定時間內到達在下的主人指定的地點赴約,那林公子日後的去處,可就不好說了。”


    “……你家主人……這是在用他們威脅我?!”短暫地沉默了兩秒不到,冷晴冷著臉吐出了她心中的疑問。


    雖然那名黑衣人說了一大通,且都是安撫冷晴的話,但冷晴可沒因此而忽略掉那名黑衣人一開始就說出口的那個“暫時”!


    且先不說朱梓陌在穎國、鳳鳴國、蕭國這三國的產業是不是真的會有危機,單說林嵐風……區區一個大活人,想來處理起來肯定是要比弄垮朱梓陌在這三國的產業要容易的多的!如此一來,冷晴到真的不得不謹慎對待了!


    而那廂,麵對冷晴冷著臉的問詢,那名黑衣人隻如是答道:“在下的主人說了,若冷姑娘在意他們,這便是威脅;若冷姑娘不在意他們,這也就算不得威脅了……端看他們在冷姑娘心中占著何等地位。”


    那名黑衣人此話一出,冷晴再度沉默了下來。


    良久後,冷晴才低聲道:“好,我就信你家主人有這個能力,但……”話音一轉間,但聞冷晴如此發問:“為什麽是明年二月赴約,你家主人不是需要我幫忙嗎?”


    找人幫忙這種事情……難道不是已經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了才會做的嗎?冷晴這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找人幫忙還能定下準確時間的!!


    而迴答冷晴的,是那名黑衣人依舊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在下的主人說,冷姑娘在大梁國尚有事情沒有辦完,若此時便要冷姑娘離開大梁國,冷姑娘隻怕日後良心難安。


    在下的主人也不是不通情理之人,在下的主人說了,從在下與冷姑娘接洽這日算起,餘下的時間……也就是餘下的這一個半月,算是在下的主人留給冷姑娘處理大梁國這邊餘下事情的空暇。”


    話至此,那名黑衣人頓了頓話音後又冷聲補充道:“在下的主人說了,大梁國這邊的事情,冷姑娘要如何處理,在下的主人不會過問,冷姑娘隻需要在明年的二月初一準時抵達約定的地點便可。”


    “好,我答應你。我會準時赴約,絕對不會失信於你家主人的。”沒有絲毫的猶豫遲疑,那名黑衣人話才說完,冷晴就點頭答應了。


    得了冷晴的應承,就見站在禪房中陰影處的那名身形纖長的黑衣人朝坐在禪房中的那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的冷晴伸手,如是道:“如此甚好。還請冷姑娘將在下那塊梧桐葉血玉還與在下。”


    冷晴見狀,坐在原地沒動,隻揚起左手,將她左手中的那塊梧桐葉血玉拋向了站在禪房中陰影處的那名身形纖長的黑衣人。


    在那名黑衣人接住從半空中落下的那塊梧桐葉血玉的時候,坐在禪房中的那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的冷晴如此一字一句地冷聲說道:“麻煩你迴去以後,幫我轉告你家主人——在我赴約之前,朱梓陌在穎國、鳳鳴國、蕭國三國的所有產業,哪一處都不準有任何意外;另外,我要林嵐風在鳳鳴國平安無事,少一根毫毛都不行!”


    那廂,將那塊梧桐葉血玉塞進懷中,那名黑衣人目不轉睛地看著冷晴,一板一眼地迴道:“冷姑娘所言,在下定會一字不差地轉告給在下的主人。”


    事已至此,冷晴將她右手中的那塊梧桐葉血玉重新收入懷中,而後抬手朝著禪房房門的方向做了個“請”的手勢,無聲地對那名黑衣人下了逐客令。


    但那名黑衣人卻對冷晴的行為視若無睹,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隻用她那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說著:“對了,在下的主人還讓在下轉告給冷姑娘一事。”話音略一頓,但聞那名黑衣人一字一句的道:“玄武,死了。”


    那名黑衣人話才出口,坐在禪房中的那張四四方方的桌子邊的冷晴就猛然拍桌而起,眼神如利刃般射向那名黑衣人,口中咬牙切齒地問道:“你、說、什、麽?!!!”


    “蒼蝶刺客團並暗影團首領,天聖門四大首領排行第三的玄武,死了。”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認真仔細地迴答了冷晴的問題。


    而這廂,拍桌而起的冷晴撐在桌麵上的手掌赫然已經緊握成拳,且隱隱顫動著,但冷晴卻仍是不願相信地反駁:“你胡說!”玄武怎麽可能會死呢!那個充滿活力的張揚的小姑娘,她還那麽年輕,怎麽可能會死……


    那廂,麵對冷晴的疾言厲色,那名黑衣人隻如是冷聲迴道:“冷姑娘,自姑娘您於上月十九呈遞奏折之日起,冷姑娘應當就沒有再見到過玄武了吧?”


    “是。我當時問過朱梓陌,他說玄武離開去辦事去了。”沒有猶豫,冷晴點頭如實迴答了那名黑衣人。


    而那廂,得了冷晴的迴答,那名黑衣人亦點了點頭,如是道:“時至今日,玄武離開冷姑娘也有十八天了。而在四天前,大章國已經傳來消息,玄武死了。”


    “……不會的……玄武……不會的……這不可能!!”斷斷續續又語無倫次的反駁從冷晴口中吐出,冷晴完全不相信那名黑衣人所說的玄武已經死了的消息。


    而那名黑衣人卻是如此一字一句地說道:“冷姑娘,在下沒有騙您的必要。在下得到的消息是,玄武刺殺大章國太子未果,反被大章國太子身邊的高手生擒。”


    “既然是生擒,又怎麽會死了呢?”那名黑衣人話音未落,冷晴就已經語氣急切地追問出聲了。話音一頓,冷晴又搖頭道:“不……重點是玄武為什麽要去刺殺大章國太子?!!”難道玄武也和陳浩賢那個王八蛋有仇??!


    麵對冷晴這沒頭沒腦的二連問,那廂,但聞那名黑衣人用她那冰冷到骨子裏的,不帶任何情緒的聲音如是答道:“玄武去刺殺大章國太子的原因,在下並不知道,傳來消息的人也未曾說明。不過,據說玄武被生擒後,先是被人侮辱了清白,後又被挑斷了手筋腳筋,最後被割了咽喉才失血而亡。


    而玄武死後,大章國太子命人將其屍首懸掛在大章國都城城頭上暴屍七日,以儆效尤。另外,傳消息與在下的人還說,等到暴屍七日之期滿,玄武的屍首就會被扔進獸園裏喂野獸。今日是玄武死後的第六日,還有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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