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冷晴八月初一那日來到秦山上的赤冰國行宮,已經過去一個星期了。


    因為燕清秋初到秦山,之前舟車勞頓再加上對新環境不適應,妊娠反應增大,每天都吐得死去活來的,有時候膽汁都吐出來了。因為不放心燕清秋,過去的七天裏,冷晴便一直呆在赤冰國行宮裏沒敢外出走動。


    而這七天裏,那位燕國太子燕博幾乎****都要來赤冰國行宮走上一遭,不過因為之前王泉的交代,且這些天燕清秋天天吐個不停,形容憔悴了不少,實在不好見客,燕博就一直沒能進得了赤冰國行宮。


    話說那燕博到也好脾氣,不讓他進赤冰國行宮,他就迴去燕國行宮,隔天再來。就這麽一連被攔了七天,燕博半點也不見惱。


    到了第八天,也就是今日,燕博上午又來了赤冰國行宮,照例被攔在了行宮門外,不讓進。燕博也一如既往的什麽表示也沒有,跟他來時一樣,安安靜靜地走了。


    也是直到今日,燕清秋的妊娠反應才漸漸減弱,漸漸平靜了下去,雖仍有些孕吐,但沒有之前那七天吐得那麽厲害嚇人了。


    而在行宮裏足足憋了七天的冷晴在這日吃過午飯後,決定出行宮去走動走動,活動活動筋骨的同時順帶著欣賞下這異世裏的山林美景。


    知道冷晴要出行宮去周邊逛一逛,性子好動的王泉立馬雙眼放光地表示他要隨行,美名其日:保護冷晴。


    對於王泉的舉動,冷晴雖翻了個白眼,但沒有拒絕。


    冷晴之所以不拒絕王泉的隨行,是因為在到秦山來的路上,王泉就說十年前他曾有幸隨炎子明來過一次秦山行宮,並且十年前的那次九國聚會,王泉隨炎子明到各國的行宮裏均走了一趟,因此對於秦山上九國各國行宮的具體位置,王泉十分清楚。


    另外,因為王泉的性子太過好動,幾乎一刻也閑不住,是以十年前來秦山的時候,王泉幾乎將秦山上九國行宮周圍的地方全部走了一遍,因此,對於九國行宮附近的地形以及各國行宮附近都有些什麽景色,王泉同樣清楚明了。


    冷晴雖然打算出去走動走動,但冷晴可沒打算惹事。既然沒打算惹事,冷晴自然是要避開其它八國行宮的所在地的。而帶上王泉,就等於帶上了一個活地圖。


    王泉雖然平日裏十分不靠譜,還多廢話,但對於王泉的辦事能力,冷晴還是相信的。


    冷晴以為,似炎子明那種胸有鴻鵠丘壑的人,不可能留一個隻會說廢話的人在身邊。


    既然炎子明能將王泉留在身邊二十多年,且每一次出宮還十分放心地將宮裏的事情都交托給王泉處理,就足以證明王泉的辦事能力絕對可靠。


    所以,對於初到秦山,不熟悉秦山環境的冷晴而言,將王泉帶在身邊,冷晴無疑是給她自己加了一層保障。


    因為王泉說要等炎子明到了秦山,他才能撤去臉上的易容,以免弄出不必要的麻煩,因此,王泉就這麽大赤赤地頂著炎子明那張美得禍國殃民的臉,跟冷晴一起出了行宮的院門。


    於是,冷晴此番原本十分單純的出行看在那些從赤冰國隨行而來的侍衛、宦人、宮女們眼中,就變成了——太子殿下扔下有孕的太子妃,和琴師出去遊山玩水了!


    於是,冷晴和王泉前腳才離開赤冰國行宮,就有好事的小宮女跑到燕清秋麵前去打小報告了。然而,燕清秋聽了小宮女添油加醋的形容後,卻隻是麵帶微笑地讓守在她身邊的牧文將那名打小報告的宮女帶下去關了起來。


    另一方,和易容成炎子明的模樣的王泉出了赤冰國行宮的院門,在曾經有幸來過一次秦山的王泉的提議下,冷晴毫不猶豫地朝赤冰國行宮南麵走去。


    王泉說,赤冰國行宮南麵大約一裏地的地方有一個像是峽穀一樣的地形,那地方一麵是綿延的山體,一麵是一個小坡,小坡不寬,左側是個矮斷崖,右側是山體。整個坡上都開滿了一種紅白相間的小花,無色無味,但是看著很養眼。


    坡下是一塊凹地,凹地上方有一條小溪流,溪水清澈見底,直接貫穿凹地流向下遊。


    許是得幸於天長日久的積累,十年前王泉來到秦山的時候,那塊凹地就已經形成了一個小池塘,池塘麵積不大,約莫隻有百多個平方。


    王泉還說,他當時找到那個池塘時,池塘裏開了滿滿一池塘的荷花,一朵朵粉嫩嫩的荷花開的生機勃勃的,看著著實精神。


    至於那些荷花是誰種的……王泉表示:誰知道呢?


    秦山聚會的曆史可以追溯到兩百年前“九王之亂”,九國初立的時候。兩百年來,來過秦山的九國儲君換了一批又一批,怕是隻有老天才知道那一池塘荷花是哪位前人種的。


    王泉說,他十年前來秦山的時候,將九國行宮周圍全部走了一遍,唯覺得那個地方的風景最是不錯。那些開滿了小坡的紅白相間的小花雖無色無味,但勝在養眼。而那一池塘粉嫩嫩的荷花被鮮綠色的荷葉襯著不但養眼,風一吹,還能聞到滿鼻的荷花香。


    說實話,冷晴其實不是個愛花的人,因為冷晴覺得花這種東西太嬌氣、太脆弱,遠沒有綠葉植株生命力強勁。所以,冷晴在二十一世紀的時候,家裏、公司裏的盆栽都是仙人掌、文竹、綠蘿之類的生命力頑強或者比較頑強的植物。


    冷晴雖不愛花,但卻不討厭花。


    在聽了王泉的提議後,冷晴想了想,與其去秦山的其它地方看那些遮天蔽日的參天大樹,她還是跟王泉一道去賞花算了……


    而在往那個池塘去的路上,王泉又與冷晴說起他當年玩性大,看見那一池塘荷花時,就想到池塘底下肯定有許多蓮藕,於是王泉就跳進了那個池塘裏,準備挖幾隻蓮藕起來,然後去山林間捉幾隻野山雞,迴去燉成湯給炎子明喝。


    王泉雖也是赤冰國人,但王泉與炎子明和牧文這兩隻半點水性都不會的旱鴨子不同,王泉是識得水性的,隻是水性不太好罷了。


    不過王泉當時想,能長出那麽多荷花的小池塘水能有多深呢?加上水底的淤泥深度,水位最多到他腰部或胸膛的位置,撐死了也就是將他沒個頂罷了。這麽淺的水位,王泉雖然水性算不上好,但也並不放在眼中。


    如此想著,王泉任何保護措施也沒做,連入水前的熱身運動都沒有,就那麽直愣愣地跳進了那個長了一池子生機勃勃的荷花的池塘裏。


    結果莽莽撞撞地跳進那個池塘裏後王泉才驚訝地發現,別看那個池塘麵積不大,塘裏的水卻足有三米多深,加上水底的淤泥,足有四米深的樣子!!


    也是直到入了水王泉才反應過來,難怪他站在池塘邊往塘水裏看時,卻絲毫看不見水底。那時候王泉滿以為是因為池塘裏長了一池子荷花的緣故,結果卻純粹是因為水位太深!


    又因為王泉入水的時候是像蛙跳一樣直接跳進水裏的,雙腳先入的水,而入水姿勢的不對,導致王泉當時一入水就直接沉了下去,一隻腳還十分不幸地陷入了淤泥裏。


    水裏本就是個無法著力的地方,腳底下又是軟乎乎,踩一腳陷一腳的淤泥,王泉在水底努力了半天,卻沒有任何成效——拔出了這隻腳,那隻腳又陷進了淤泥裏,拔出了那隻腳,這隻腳又陷進了淤泥裏,就像一個死循環。


    當時尤其讓王泉著急的是,他身邊唯一能抓住的東西,就是脆生生的荷葉荷花杆,那玩意一用力就抓斷了,哪能幫助王泉脫困?


    當時王泉那個急的啊,一口氣沒憋住,嗆了一口水進肺裏……


    在水裏隻要嗆了第一口水,就會嗆進越來越多的水,這幾乎是人的一種下意識反應,而王泉這個水性不佳的人自然沒有例外。


    王泉當時真以為他會死在那個池塘裏,結果就在王泉被水嗆得快要昏迷的時候,一個硬硬的東西忽然一下子戳到了王泉的後背上,力道之重,將暈乎乎的王泉一下子戳得疼醒了。


    而王泉清醒後,那個硬硬的東西還在不停地戳著王泉的後背,不過力道遠沒有第一下那麽重了,而且那個硬硬的東西戳得很有規律,並不像是在攻擊王泉的樣子。


    王泉當時雖然已經嗆水嗆得大腦遲鈍了,卻依舊明白情況有些不對,於是王泉就那麽順勢往後一抓,然後……


    王泉當時差點激動得涕淚橫流——那居然是一根竹竿!!!


    後來扒著那根竹竿上了水麵,王泉才發現竹竿那頭的人是蹲在池塘邊的岸上,看著他似笑非笑的炎子明,以及冷著一張臉站在炎子明身後看著他的牧文。


    與冷晴提起這段過往後,王泉說,如果不是當時打獵的炎子明和牧文剛好從池塘邊的那個坡上路過,剛好看見他跳進了那個池塘裏,又見他半天沒浮出水麵,炎子明和牧文覺得情況不對去弄了竹竿來撈他,那他十年前肯定就葬身在那個池塘裏了。


    聽了王泉這段過往,冷晴就問王泉:“既然你當年差點淹死在裏麵,現在又為什麽還要去那裏?你就不怕再掉下去淹一次?”


    冷晴如此問,是因為冷晴真的不懂。


    普遍的人群都會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的心理。也就是說,通常情況下,曾經讓自己出過意外甚至是喪命的地方,人一般都會對那種地方生出恐懼心理,不願意再涉足那種地方,可是王泉這廝怎麽給她一種反其道而行的感覺?冷晴表示她很茫然。


    王泉卻告訴冷晴,他其實對那個池塘也是心有餘悸的,不過這次反正有冷晴在,王泉完全不擔心他會重蹈十年前的覆轍。


    冷晴聽了之後,笑著問王泉:“何以如此肯定有我在就不會重蹈覆轍?”


    王泉則笑著迴冷晴說:“當初在從大梁國到赤冰國的路上,冷姑娘跳水救人,以及跳井救爺的事情,牧文後來都與我說過了。雖然我當時並未在場,但單從這兩件事上看,我可以判定冷姑娘的水性一定非常好,遠非我這種半吊子可比的。若我到時候不慎落了水,在我淹死之前冷姑娘跳下來救我就行了。”


    就像王泉自己說的,正因為有冷晴在,王泉才敢提議去那個曾經險些淹死他的小池塘。


    而王泉也的確好奇,如今十年過去,也不知道那個小池塘,還有那一池塘荷花還在不在?還有池塘邊上的那個小坡,上麵可還開了那滿坡紅白相間的小花??


    一裏地的距離,不算遠,就算是穿山越林,十幾分鍾時間也就到了。而且一路上王泉一直說個不停,時間自然就過得更快了。


    終於站在王泉說的那個小坡上時,冷晴低頭看過去,入目所及,果然滿坡都開滿了那種紅白相間的小花——十幾米高,七八米寬的坡道上,全開滿了那種紅白相間的小花。


    冷晴凝眸一看,便發現每一朵花都隻有成人拇指指甲蓋那麽點大,十分小巧玲瓏。花朵下麵是比花朵更小一些的綠葉。每一朵花離地麵都極近,就像是直接開在地麵上似的。


    坡下有一塊寬約兩米的平地,平地上長滿了鬱鬱蔥蔥的青草。


    平地過去,就是王泉所說的那個被一條清澈見底的溪流貫穿而過的小池塘。池塘背麵,也就是冷晴和王泉所處的這個小坡的對麵,是一片綿延無盡的山體。


    那個池塘的麵積的確不大,目測隻有一百二十多個平方。也許是因為地勢的原因,那個池塘有些呈橢圓形,目測長約十四米,寬越九米的樣子。


    而那個呈橢圓形的小池塘裏,正開著滿滿一池塘的荷花。就像王泉之前在來的路上時說的,一朵朵粉嫩嫩的荷花開的生機勃勃的,看著著實精神。


    恰有風吹過,滿池塘的荷花被風吹動,紛紛搖曳著,看著好不美麗嬌豔。


    風吹過冷晴的臉,冷晴微微一唿吸,就吸了滿胸腔的荷花香,沁人心脾。(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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