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壁香車不再逢,峽雲無跡任西東。梨花院落溶溶月,柳絮池塘淡淡風。幾日寂寥傷酒後,一番蕭索禁煙中。魚書欲寄何由達,水遠山長處處同。——《寓意》宋·晏殊。


    **


    “寒星她們已經離開了?”擺設簡潔,一目既明的木屋裏,看著站在那張灰撲撲的四方桌前,笑的一臉和藹和善的路老大夫,這方,躺在擺在屋中角落的那張簡易木床上,身上蓋著一條顏色灰撲撲的薄被的林蕭陽如此問了一句。


    那方,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聞言,笑意一凝,隨即路老大夫滿麵疑惑地反問林蕭陽:“寒星?什麽寒星?”


    這方,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著實被路老大夫這句反問狠狠地噎了一把。


    沉默須臾,林蕭陽才默默地張口道出一句:“就是我的……娘子……”


    那方,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聞言,立時恍然大悟地笑了起來:“哦哦!原來那小丫頭叫寒星啊!老夫當時也未曾問及小丫頭名姓,到是讓小郎君你見笑了。”


    如此笑著道罷,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又笑眯眯地說道:“是啊!小丫頭她們今兒一早就離開了,臨走的時候還去郡裏麵跟老夫我告了辭,老夫這才買了燒雞過來的。”


    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聞言,麵色不由得一黯:原來寒星和牡丹她們一早就走了啊!難怪他之前怎麽喊都沒人應答。可是她們臨走時可以繞道去南曲郡裏和路老大夫作別,卻對他林蕭陽不告而別,她們有這麽厭煩他嗎?連走,都不願與他打聲招唿……


    眼見著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原本一直唇畔掛笑的林蕭陽的麵色忽然黯淡了下去,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覺得事情有些不對,便有些奇怪地如此問道:“難道小郎君你不知道你家娘子已經離開了?”


    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聞言,十分誠實地搖了搖頭,如實答道:“不知道,她們並未與我作別。”所以他連她們什麽時候離開的,都不知道。


    那方,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聞言,略沉默了一瞬,而後路老大夫忽然張口笑道:“從這裏到郡裏少說要走上一個多時辰,想來你家娘子今早走時,小郎君你還未醒。嗯!一定是你家娘子念小郎君你有傷在身,需要多多休息,你家娘子不願打擾了小郎君你的睡眠,這才沒有與小郎君你告別的。”


    話音一轉間,但聽得路老大夫又如此笑容和藹地說著:“小郎君你當時昏迷未醒,所以不知道,當初老夫為小郎君你治傷,除去小郎君你身上的衣裳、繃帶,露出小郎君你身上的傷時,你家娘子那臉色蒼白的,比當時小郎君你的臉色還要白上幾分。


    你家娘子話雖不多,但是老夫卻大抵能知道你家娘子當時的心情。你家娘子當時應當十分難受,恨不得那身傷是傷在她的身上。所以啊,小郎君你也別多想,你家娘子不告而別,定然是心疼小郎君你,不願意打擾了小郎君,這才沒有叫醒小郎君你的。”


    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安靜地聽完了路老大夫的話,林蕭陽知道路老大夫這是在為寒星和牡丹說好話,因此,林蕭陽隻抿唇笑了笑,不置可否地應了一句:“也許吧……”


    “話說小郎君你餓不餓?你家娘子臨走前給老夫留了一筆銀子,小郎君你莫要客氣,想吃什麽就跟老夫說。”那方林蕭陽的話音還未消散,這方,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就轉移了話題地如此笑問林蕭陽。


    那方,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聞言,唇邊笑意加深了些許,同時朝路老大夫點頭應和道:“如此,那就麻煩路老大夫了。隻要是素的都行,我不挑食。”


    這方,站在那張四方桌前的路老大夫聞言,唇邊的笑意越發和藹了:“不挑食好,不挑食好養活。”


    如此道罷,路老大夫抬步走到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麵前,笑容和藹地朝林蕭陽如是道:“容老夫先看看小郎君你身上的傷勢,老夫再去給小郎君你弄吃食可好?”


    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點頭,客氣地應道:“好,麻煩路老大夫了。”


    得了林蕭陽的應承,路老大夫便伸手,小心翼翼地掀開了蓋在林蕭陽身上的那條顏色灰撲撲的薄被,露出了薄被下,林蕭陽那隻穿著一條遮羞短褲,身上包紮了好幾處白色紗布,肌膚呈健康的古銅色的精壯身子。


    “來,小郎君你坐起來,老夫先看看小郎君你左肩上的箭傷恢複得如何了。”路老大夫一邊說著,一邊伸手,動作小心翼翼地扶著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坐了起來。


    扶起林蕭陽後,路老大夫一把扯過床上那條顏色灰撲撲的薄被塞到了林蕭陽腰後,讓林蕭陽靠在了床頭後的牆壁上。


    “瞧這紗布包紮的,可真是仔細,小郎君的娘子可真是用心照顧小郎君了。”一邊小心地拆著林蕭陽左肩上纏著的紗布,路老大夫一邊如是笑著感慨著。


    靠坐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聞言,但笑不語。


    其實此時林蕭陽心中在腹誹著:他能告訴路老大夫,自從他清醒了以後,雖然行動上多有不便,但事實上所有換藥、包紮的事情,都是他自己做的嗎??他能告訴路老大夫,他不願意讓寒星和牡丹二人觸碰他的身體嗎??


    如此腹誹一番後,林蕭陽將這兩個問題仔細想了想,最後決定,他還是不要將這些話告訴路老大夫了。


    畢竟在路老大夫心中,寒星可是他林蕭陽的“娘子”,他這話要真說出來,無疑是在打擊路老大夫。而打擊老人家這件事……


    他那位大師兄說了,作為晚輩,要懂得敬老,不能刺激老人家。


    路老大夫不知林蕭陽心中所想,在拆開了林蕭陽左肩上纏著的紗布後,路老大夫仔細查看了一番林蕭陽左肩上的那處箭傷,而後如此溫聲詢問林蕭陽:“嗯,這處傷勢恢複的不錯,這藥是你家娘子昨日才幫小郎君你換的吧?”


    靠坐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點頭,輕聲答了一個字:“是。”


    林蕭陽應的輕巧,並沒有告訴路老大夫,其實是昨日下午寒星說他身上的傷該換藥了,於是他就自己將藥都換了一遍……


    路老大夫聞言,信以為然地點了點頭,一邊將他剛剛拆開的紗布往迴纏,一邊態度和煦地說著:“嗯,那今日就不用換藥了。”


    話音一轉間,但聽得路老大夫忽然如是問林蕭陽:“小郎君的左腿如何了?這幾日可有知覺?”


    靠坐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聞言,嚐試性地動了動他的左腿,然後……


    “咦?昨日還沒有知覺來著,今日竟開始有些知覺了!”看向他那纏著一大片白色紗布的左腿,靠坐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如此驚疑不定地說到。


    林蕭陽是真的覺得驚疑的,因為自從他前段時日清醒以後,他的左腿就一直處於一種沒有知覺的狀態。


    尤其是就在昨日,林蕭陽還嚐試過移動他的左腿,但是無論林蕭陽如何嚐試,最後都以失敗告終——別說移動左腿了,他的整隻左腿根本就一直處於沒有知覺的狀態!


    若非林蕭陽的左腿還完好無損地長在林蕭陽的身上,且昨日下午,林蕭陽為他自己換藥時,親眼看見他那左大腿外側的劍傷一直在往好的方向愈合,林蕭陽怕是都要以為他的左腿已經沒有了!


    與他那僅僅受了一道劍傷的左腿相比,反到是他那受傷更為嚴重的右腿恢複得更加快速,這兩****的右腿都已經可以隨意屈伸,且傷口不會感覺到明顯的疼痛了。


    正因此,當林蕭陽剛剛一番嚐試,發覺他那一直沒有知覺的左腿忽然能動了時,林蕭陽自然免不了心中驚疑。


    “有知覺就好,有知覺就好。”也不知路老大夫究竟有沒有聽清林蕭陽的話,在林蕭陽的話音落下後,路老大夫卻是有些無意識地如此喃喃了兩句。


    將林蕭陽左肩上的紗布重新纏好後,路老大夫便扶著林蕭陽,讓林蕭陽重新躺下了,並仔仔細細地為林蕭陽蓋好了薄被。


    扶著林蕭陽重新躺下時,路老大夫還十分盡職盡責地與林蕭陽說著:“從小郎君左肩上那道箭傷的恢複程度來看,小郎君身上其它的傷勢應當都在往好的方向恢複中了,若是小郎君現在沒有覺得有什麽不舒服的地方,老夫今日就不一一拆開來查看了。等到後日換藥時,老夫再一一為小郎君你查看下傷勢。”


    對於路老大夫的解釋,林蕭陽隻點了點頭,表示他明白了。


    “那行,小郎君你再躺一躺,老夫這就去給你弄吃的。”為林蕭陽蓋好薄被後,路老大夫一邊如此笑著說著話,一邊邁動腳步,朝著那大開的屋門走去。


    路老大夫身後,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一直微笑著目送路老大夫走出屋子。


    待到徹底看不見路老大夫的身影後,躺在那張簡易木床上的林蕭陽才幽幽地歎了一聲,語調幽幽地喃喃自語起來:“連寒星她們都離開了,我還要在這個地方困到何時?”


    也不知道林副管事他們那邊怎樣了,慕子儒要找的藥材找到了沒有?林副管事他們可曾迴到南嶺郡了?


    他當時離開南嶺郡的時候,已經陷入昏迷狀態了,他連怎麽離開南嶺郡的都不知道,更別提留下什麽信息給林副管事他們了。


    若是林副管事他們迴到南嶺郡,卻找不到他,林副管事他們該多著急啊!唉!


    還有他那位二師兄,若是他那位二師兄知道他在南嶺郡發生了那些事後又失蹤了,他那位二師兄不知道該急成什麽樣子。不過……


    若是他那位二師兄知道了他失蹤的消息,二師兄他……會不會將之告訴二師嫂呢?


    若是二師嫂知道他失蹤了,二師嫂會不會為他著急擔心?


    唉……他怎麽又開始胡思亂想了?都到了如今這個地步了,他竟還有那等閑心去想那風花雪月之事!這是病,得治啊!!


    他如今最應該考慮的,應當是他這身傷究竟要到何時才能痊愈好嗎?


    他這身傷一日不能痊愈,他就一日不好迴去見他那位二師兄啊!不然以他那位二師兄的脾氣,他怕是又要被關禁閉了。


    可如此一來,真不知他要到何時才能見到他那位二師兄和他那位二師嫂了……


    唉……說來說去,還是怪他自己,好端端地逞什麽能呢?那林家本莊是那麽容易來去的嗎?他當時怎麽就能那般高估他自己的本事?竟以為他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全身而退?


    還有那武林盟主的位子……


    雖然他並不稀罕那武林盟主的位子,而他會去參加武林大會,完全就是奉的師命,可他既然登了台,就定然是要全力以赴去奪那武林盟主的位子的。


    若他從始至終都沒有拿下過武林盟主的位子,那到罷了,可如今的情況卻是,他拿下了武林盟主的位子卻又將之弄丟了……


    尤其是,他不但丟了武林盟主的位子,還落了一身重傷,如此一來,待他傷好後迴去秦山,他該怎麽跟他們那位師傅交代?真是自作孽啊!


    尤其是,如今他被困在這南曲郡,也不知道外麵的事情到底演變到了何種地步,他是否要與他那位二師兄修書一封,告知他那位二師兄他如今的處境和情況?


    呸……什麽修書給他那位二師兄,他分明就是想修書給他那位二師嫂才是!


    林蕭陽你真是太無恥了!你這麽想,對得起你那位疼愛你如親弟的二師兄嗎?


    算了,還是睡一會兒吧,睡著了,就不會胡思亂想了。隻是……


    他還會在夢中夢見他那位二師嫂嗎?還會……夢見他和他那位二師嫂……


    唉……林蕭陽啊林蕭陽,你又開始胡思亂想了,真是沒救了你……(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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