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之夭夭,灼灼其華。這片桃花林宛如世外桃源般靜謐美好,粉色的花瓣簌簌飄落,似一場繽紛的花雨,給大地鋪上了一層柔軟而浪漫的錦緞。微風拂過,花枝輕搖,發出沙沙的聲響,仿佛在風中輕訴著什麽。


    佟玲靜靜地站在那棵高大的桃花樹上,衣袂隨風輕輕飄動。她秀眉微蹙,一雙明眸警惕地注視著下方的動靜,心中暗自思忖著。自從服了冰肌丹後,她確實感覺全身舒暢無比,往昔那因受傷而殘留的滯澀感早已消失殆盡,身體仿佛又迴到了曾經最巔峰的狀態,而且內力也在飛速提升,這讓她對自己如今的實力多了幾分自信。隻是此刻,她深知情況複雜,周圍隱藏著的那七個人的氣息,透著一股難以言說的危險,她可不能貿然行事。畢竟,幻楓都未出聲喚她幫忙,想來他也是有自己的考量,自己還是先靜觀其變的好,她咬了咬下唇,目光緊緊鎖住下方被圍在中央的幻楓。


    幻楓站在前麵桃花林中央,身姿挺拔如鬆,一襲白衣在風中獵獵作響,卻絲毫不見慌亂之色。他俊朗的麵容上帶著一抹似有若無的淺笑,眼神卻銳利如鷹,警惕地看著空曠的四周,那模樣仿佛早已洞悉一切。見對方遲遲不現身,他嘴角微微上揚,朗聲道:“還不滾出來?”聲音不大,卻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威嚴,在這桃花林裏迴蕩著。


    話音剛落,頓時從四周躍出七個戴著鬼麵具的人,那鬼麵具上的五官扭曲猙獰,透著一股子陰森的氣息。他們手拿鐵鎖銀鉤,腳步輕盈卻又帶著煞氣,眨眼間便把幻楓圍在了中央,那鐵鎖銀鉤在陽光下閃爍著冰冷的寒光,似擇人而噬的毒蛇。


    幻楓看著圍過來的七人,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冷笑,握緊了手中那把精致的折扇,輕輕一笑,笑聲中滿是不屑:“若是我沒猜錯,你們是呂冰芯派來的吧?”他的目光從那七人身上一一掃過,試圖從他們細微的動作中捕捉到更多的信息。


    為首的那個人冷哼一聲,聲音透過麵具顯得格外沉悶沙啞:“將死之人不配知道答案。”話語裏滿是狠厲,手中的鐵鎖銀鉤也隨之微微晃動,似在迫不及待地想要發起攻擊。


    幻楓臉上的冷笑更甚,眼中燃起一抹熾熱的鬥誌,他高聲迴道:“我早就想領教一下江南七絕的厲害了,放馬過來吧!”說罷,他整個人的氣勢陡然一變,原本的儒雅中多了幾分淩厲。


    七個人對視一眼,旋即手中鐵索銀鉤立刻從他們手中拋出,那鐵索在空中唿嘯著,銀鉤閃爍著寒芒,相互交織在一起,如同一張巨大的、帶著死亡氣息的網,朝著幻楓兜頭罩去,速度之快,仿佛要將幻楓瞬間困在其中。


    幻楓卻不慌不忙,隻見他雙腳猛地一蹬地麵,整個人淩空一躍,身姿輕盈得如同一隻展翅的鴻雁。他腳尖精準地抵在那飛射而來的銀鉤上,借力身子淩空一翻轉,手中的折扇“唰”的一聲打開,刹那間,一股強大的內力從扇子中洶湧傳出,如同一股無形的巨浪,朝著那七人席卷而去。


    “砰!”的一聲巨響,那七人被這內力震得連連後退數步,腳下在地上犁出幾道深深的溝壑,才勉強穩住身形。可他們也並未就此退縮,反而眼中兇光更甚,再次揮舞著鐵鎖銀鉤攻了上去。


    桃花林內,此刻已然化作了一片慘烈的戰場。光影交錯之間,那鐵索銀鉤的碰撞聲,猶如死神敲響的喪鍾,“鐺鐺鐺”地不絕於耳;內力對轟之時發出的轟鳴聲,仿若沉悶的雷暴,在這狹小的林中空地肆虐迴蕩;而人的唿喝聲,或兇狠,或激昂,更是交織其中,讓整個氛圍緊張到了極致。


    那漫天飛舞的桃花花瓣,本是春日裏最爛漫美好的景致,如今卻在這激烈的打鬥中,紛紛揚揚地飄落,恰似一場淒美的花之葬禮,為這場生死較量鋪上了一層悲壯的底色。


    幻楓身處七人圍攻之下,卻依舊身姿瀟灑,身形閃動間快若閃電。他手中那把折扇,此時仿佛擁有了靈性一般,時而化作利刃,寒芒畢露,直刺向敵人的要害;時而又以內力灌注其中,如同一麵堅不可摧的盾牌,將攻來的鐵索銀鉤紛紛擋開。


    “哼,你們這江南七絕,不過是靠著人多勢眾罷了。”幻楓一邊說著,一邊以一個巧妙的側身,避開了左側兩人交叉攻來的鐵索,手中折扇順勢一揮,一道內力化作的勁氣朝著那兩人席卷而去,逼得他們匆忙後退。


    “休得張狂,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哪容你在此大放厥詞!”為首的那個戴著鬼麵具的人怒吼一聲,手中鐵索揮舞得更快了,在空中帶起一道道黑影,其餘六人也配合默契,瞬間又縮小了包圍圈,那銀鉤閃爍著森冷的光芒,似要將幻楓千刀萬剮。


    幻楓眉頭微皺,他深知對方這合圍之勢越發緊密,自己必須得尋找破綻主動出擊才行。就在這時,他看準時機,猛地朝著前方衝去,直逼為首之人,手中折扇瞬間化作利刃,朝著對方的咽喉刺去,速度之快,帶起一陣淩厲的風聲。


    那為首之人沒想到幻楓竟敢主動衝陣,慌亂之下連忙舉起鐵索抵擋。“鐺”的一聲巨響,火花四濺,幻楓這一擊雖被擋住,可強大的內力還是震得那為首之人手臂發麻,虎口都裂開了,鮮血順著鐵索緩緩滴落。


    “好小子,有兩下子!”那為首之人咬牙切齒地說道,眼中滿是憤恨。


    而幻楓也沒討到便宜,他隻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湧,對方那反震之力讓他體內氣息紊亂了幾分,不過他強行壓下不適,不給對方喘息的機會,身子在空中一個旋轉,雙腳連環踢出,逼退了旁邊想要趁機偷襲的兩人。


    可那七人畢竟配合多年,很快又調整了攻勢。其中一人瞅準幻楓落地立足未穩的瞬間,手中銀鉤猛地拋出,那銀鉤化作一道寒芒,朝著幻楓的後背襲去。


    “小心!”樹上的佟玲忍不住驚唿出聲。


    幻楓聽到佟玲的喊聲,卻來不及迴頭,隻能憑借著多年習武練就的本能,身子往一側傾斜。“嘶啦”一聲,那銀鉤還是擦著他的後背劃過,瞬間劃開了他的衣衫,一道長長的血痕出現在後背上,鮮血瞬間染紅了一片白衣。


    “啊!”幻楓痛唿一聲,但眼中的鬥誌卻愈發旺盛,他猛地轉身,手中折扇大開,內力源源不斷地灌注其中,朝著那拋出銀鉤之人狠狠扇去。一道肉眼可見的內力波如洶湧的海浪般衝了過去,那人躲避不及,被這內力波擊中,整個人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飛了出去,狠狠撞在一棵桃花樹上,“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掙紮了幾下都沒能站起來。


    “兄弟們,別留手了,一起上!”為首之人見狀,大喊一聲,其餘五人也不再有所保留,紛紛施展出自己的絕招,鐵索銀鉤的攻勢越發淩厲,一時間,幻楓周圍全是唿嘯而來的攻擊,仿佛一張密不透風的死亡之網。


    幻楓咬緊牙關,在這狂風暴雨般的攻擊中艱難抵擋著。他的身上又添了幾道傷口,鮮血不斷滲出,可他的眼神依舊堅定,手中折扇揮舞不停,每一次抵擋和反擊都傾盡了全力。


    “你們以為這樣就能困住我,做夢!”幻楓大喝一聲,身上氣勢陡然一變,原本已經有些紊亂的內力竟然奇跡般地再次凝聚起來,而且比之前更加磅礴。隻見他整個人高高躍起,在空中如同一隻展翅的雄鷹,手中折扇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然後猛地朝著下方一揮。


    “轟!”的一聲巨響,一股強大無比的內力如火山噴發般朝著那五人席卷而去,那五人隻感覺一股排山倒海的力量壓了過來,他們拚命地用鐵索銀鉤抵擋,可還是被這內力衝擊得連連後退,好幾個人都摔倒在地,受了不輕的內傷,口中鮮血直噴。


    幻楓也因為這全力一擊,耗盡了大半的內力,落地時身形有些搖晃,臉色變得煞白如紙。但他依舊強撐著,冷冷地看著眼前狼狽的幾人,喘著粗氣說道:“今日,你們誰也別想活著離開這桃花林!”


    那幾人互相對視一眼,眼中滿是不甘和殺意,他們掙紮著站起身來,準備再次發動攻擊,哪怕拚上性命,也要將幻楓留在此處。而幻楓也握緊了手中的折扇,準備迎接接下來更為慘烈的生死搏鬥,桃花林裏的這場激戰,已然到了最關鍵、也最殘酷的時刻,誰能笑到最後,猶未可知。


    桃瓣在氣勁衝擊下碎成齏粉,那幾人如鬼魅般遊走,迅速擺出一個七殺陣,七人鐵索突然交織成網,將幻楓困在中央。隻見幻楓足尖輕點,折扇在掌心轉出殘影,忽聞左側破空聲驟起,他旋身揮扇震開三道鎖鏈,卻見右側銀鉤已劃破衣襟。


    佟玲在樹上握緊雙拳,她猶豫要不要下去幫忙,指尖幾乎掐入樹皮——她分明看見幻楓左肩中鉤,白衣染血卻仍在笑。


    這場驚心動魄的打鬥讓佟玲在樹上看得目不轉睛,她心中暗自驚歎不已。隻見那江南七絕的七人配合得天衣無縫,他們的攻勢猶如洶湧的潮水一般,一浪接著一浪,讓人根本無暇應對。


    然而,讓佟玲更為驚訝的是幻楓竟然如此厲害!在這七人的纏鬥中,他不僅能夠堅持這麽久,而且還未落下風。


    \"好個江南七絕!\"幻楓悶哼一聲,胸前血痕滲出,折扇暴漲三尺氣刃劈向當先者。那首領鬼麵應聲碎裂,露出半張燒傷的臉頰:\"盛名在外的幻家少主,不過如此!\"


    \"呂冰芯沒教你們,江湖規矩要留後手麽?\"幻楓話音未落,折扇突然爆發出刺眼青光。七人齊聲慘唿,鐵索竟在高溫下熔斷滴落,為首者右臂瞬間焦黑。


    \"這是...…南明離火?!\"佟玲瞳孔驟縮。傳聞百年前名震江湖的離火神功,竟在此刻重現人間。可是幻楓怎麽會習得這邪功,又為何深藏不露?她百思不得其解,唯有等返迴幻家堡再細探一番。


    剩餘六人發了狠,同時拋出鐵鎖銀鉤。幻楓足尖連點,在樹間騰挪如燕,忽覺後頸一涼,迴頭時卻見兩道銀鉤已穿透自己左掌。劇痛讓他踉蹌半步,卻反手將折扇釘入偷襲者咽喉。剩下幾人意欲逃跑,卻最終都一一死在幻楓的手裏,倒在漫天飛舞的桃花樹下……


    佟玲不禁對幻楓的身手大為讚賞,心中暗自感歎:“這幻楓的實力真是深不可測,若是日後他再要對厲傾宇不利,真不知道該如何,必須提前防範此人。”


    同時她微微皺眉,若是像幻楓所說,除了暗影門意欲吞並中原武林,其他三個神秘組織也有此意的話,那中原武林可就真的是危在旦夕了呀。如今中原武林群龍無首,各路豪傑雖多,卻缺少一個能凝聚眾人之力的領袖。若是沒人能阻擋這些心懷叵測的勢力,那勢必會迎來一場滅頂之災,整個江湖都將陷入血雨腥風之中。司馬軒他是否已知曉什麽,才讓厲傾宇重振麒麟殿,莫非真的隻有厲傾宇手中的麒麟刀才能護中原武林的安危,阻止這場即將到來的劫難?她越想心中越是擔憂,眉頭也越皺越緊,得趕緊了結幻家堡之事,告知厲傾宇他們此時江湖形勢的嚴峻。


    而另一邊,在清暉園之中。


    清晨的陽光透過窗戶的縫隙,灑在了洛舒薇那張嬌俏的臉上,她嚶嚀一聲,緩緩睜開了雙眼。起初,她還帶著幾分迷糊,可當目光觸及自己赤裸的身子時,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驚恐之色,下意識地用被子裹住了自己。過了好一會兒,她才迴過神來,慌亂地穿好衣服,心還在“砰砰”直跳,猶如受驚的小鹿一般。


    就在這時,她看到身旁放著幻楓的外衣,那熟悉的衣料和樣式讓她心頭一鬆,臉上瞬間浮現出一抹羞澀的紅暈,嘴角也不自覺地微微上揚。她伸出手,輕輕拿起幻楓的外衣,小心翼翼地收入懷中,仿佛那是這世上最珍貴的寶貝一般,眼中滿是竊喜之色。她紅著臉,小聲嘟囔著:“表哥可真壞,趁我喝醉了就要了我。不過……這樣也好,我得趕緊迴去告訴姑姑,讓姑姑快點叫表哥娶我過門呢。”說著,她的臉上洋溢著幸福又羞澀的笑容,仿佛已經看到了自己和幻楓拜堂成親的美好畫麵。


    收拾好之後,她便出門去尋找幻楓和佟玲,可奇怪的是,找遍了清暉園,卻發現二人竟然都已經不在了。她那原本滿是喜悅的小臉瞬間垮了下來,眼中滿是失落和疑惑,站在原地愣了好一會兒,才無奈地歎了口氣,隻好獨自一個人坐著馬車迴去幻家堡。一路上,她都心不在焉的,腦海裏不斷想著幻楓的事,時而甜蜜地微笑,時而又皺起眉頭,滿心的糾結與期待。


    洛舒薇心急如焚地趕迴幻家堡,一路上,她的心就如同那被狂風裹挾的落葉,七上八下,沒個安穩。剛踏入幻家堡的大門,她便瞧見下人們個個行色匆匆,往日裏那井然有序的景象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慌亂且緊張的氛圍,仿佛有一層陰霾籠罩在了這偌大的府邸之上。


    她趕忙伸手拉住一個正快步走過的下人,那下人被拽得一個踉蹌,剛要麵露不悅,抬眼看清是洛舒薇時,立馬恭敬地彎下身子。洛舒薇眉頭緊皺,眼中滿是焦急,急切地問道:“怎麽了,發生什麽事了?”她的聲音都不自覺地微微發顫,心裏隱隱有種不祥的預感。


    那個下人趕忙迴道,臉上滿是擔憂之色,說話的語速也快了幾分:“表小姐,少主受了傷,現在大家都很擔心,家主今日也迴來了,正大發雷霆呢!”


    洛舒薇聞言,頓時瞪大了雙眼,滿臉的難以置信,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臉色“唰”的一下變得煞白,喃喃自語道:“怎麽會如此,表哥不是好端端的嗎?怎麽會受傷了?”她的腦海中瞬間閃過無數念頭,昨晚和自己在一起的那個人,那溫柔的模樣、親密的舉動,難道都不是表哥?一想到這兒,她隻覺得一陣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身子都微微晃了晃,隨後也顧不上再多想,匆忙朝著流雲居跑去。


    流雲居外,早已圍聚了不少人,有神色凝重的醫師,還有一臉焦急的下人們,大家都在低聲交談著,時不時朝著屋內張望,每個人的臉上都寫滿了擔憂。


    幻誠今日才剛出關,本滿心歡喜想著能與兒子好好相聚,共享這難得的父子時光,哪曾想剛一出來,就聽聞兒子遇襲受傷的消息,那一瞬間,他隻感覺心頭像是被狠狠捶了一拳,心疼得厲害。他一路疾奔而來,此刻就守在房間門口,往日那沉穩威嚴的麵容早已被焦急與憤怒所取代,眉頭緊緊擰在一起,眼中仿佛能噴出火來,雙手也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在門口來迴踱步,每一步都帶著一股壓抑不住的怒火。


    呂冰芯也站在一旁,她看似憂心忡忡,眼眶微紅,時不時用手帕輕拭著眼角,仿佛傷心到了極點。可若仔細看去,便能發現她那微微上揚的嘴角,以及眼底深處藏著的那一抹得意之色。她心裏暗自想著:“桃花七殺陣竟然都沒殺死你,真是命大!不過幻家堡主之位隻能是我女兒的,現在且讓你多苟延殘喘一會兒,等我再尋機會,定要讓你徹底消失,到時候這幻家還不都得落入我母女二人手中。”她一邊想著,一邊還假模假樣地長籲短歎著。


    洛舒薇匆忙趕到,此刻她滿心的疑惑與擔憂,卻也知道此時不便多說什麽,隻能強壓下心中的諸多想法,走到呂冰芯身邊,小心翼翼地問道:“姑姑,為何表哥會受傷?表哥現在傷勢如何?”她的眼神中滿是關切,雙手也不安地揪著衣角。


    呂冰芯聞聲,立馬將手帕捂在臉上,裝作一副淚眼婆娑的模樣,聲音裏還帶著一絲哭腔,說道:“你這丫頭也不知?昨日你不是一同與他去同遊清暉園嗎?不知道怎麽的今日一早天還沒亮就帶著一身傷迴來,至今昏迷不醒呢。”她一邊說著,一邊偷偷抬眼打量著洛舒薇的神色,心中暗自揣測著這丫頭是不是知道些什麽。


    洛舒薇心裏“咯噔”一下,臉上閃過一絲慌亂,但很快就掩飾了過去,她咬了咬嘴唇,小聲說道:“我身子不適,提前離開了。那佟玲姑娘呢?”她心裏想著,佟玲當時也在場,或許能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呂冰芯微微皺眉,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不悅,隨後說道:“那佟玲姑娘身上也有傷,她把楓兒帶迴來後,我就讓她迴客房休息了。”她的語氣裏似乎對佟玲帶著些許不滿,覺得這丫頭多管閑事,壞了自己的好事。


    洛舒薇又趕忙問道:“那她可曾說發生什麽事了?”她的目光緊緊盯著呂冰芯,心裏急切地想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呂冰芯輕輕搖了搖頭,臉上滿是無奈的樣子,說道:“那佟玲姑娘說他們在喝酒聊天的時候一群黑衣人突然闖進來,他們好不容易才在那些黑衣人手下活著迴來的。”


    洛舒薇聽完,眉頭皺得更深了,她心裏隱隱覺得事情沒那麽簡單,可一時之間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隻能強顏歡笑,安慰呂冰芯道:“姑姑,你不用擔心,相信表哥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不會有事的。”


    呂冰芯聽了,依舊掩麵,微微點了點頭,嘴裏還念叨著:“希望如此吧,老天保佑楓兒平安無事啊。”可那心裏卻在盤算著接下來該怎麽繼續自己的計劃。


    另一邊,佟玲在客房中處理好身上的皮外傷後,便盤腿坐在床上運功調息。她迴想起那江南七絕的厲害手段,心中仍有餘悸,暗自思忖著:“這江南七絕果然厲害,幻楓差點就栽了跟頭在他們手裏。看來這幻家也是個水深火熱之地,個個人都不能小瞧啊。這背後的陰謀詭計怕是多著呢,也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麽事,我可得小心著點兒,不能把自己也陷入那般危險的境地。”她的臉上滿是凝重之色,運功時也格外專注,試圖盡快恢複自己的內力,以備不時之需。


    而在郊外那處小木屋之中,幻姬正守著昏迷不醒的厲傾宇。厲傾宇躺在床上,眉頭緊皺,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顯然正陷入一場極為可怕的夢魘之中。幻姬坐在床沿上,眼神中滿是癡迷地看著厲傾宇那俊美的麵容,手指輕輕沿著他的輪廓慢慢描畫著,嘴裏喃喃自語道:“厲傾宇啊厲傾宇,怎麽你就如此深得我意呢?我幻姬看中的人,絕無一人能逃脫,你也會是我的囊中之物,我一定要得到你的人和心。”她的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仿佛厲傾宇已然是她的掌中之物了。


    厲傾宇此刻沉浸在自己的噩夢中,他看到佟玲正躺在自己懷裏,臉色蒼白如紙,氣息奄奄,那絕望的眼神猶如一把利刃,直直地刺進他的心裏。佟玲的嘴唇微微開合著,似乎在說著什麽,可他拚盡全力,卻一個字都沒能聽清楚,緊接著,佟玲的身子一軟,就那樣倒在他懷裏,沒了氣息。厲傾宇隻覺得自己的世界仿佛瞬間崩塌了,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大手狠狠揪住,痛得無法唿吸。他在夢中瘋狂地唿喊著她的名字,雙手緊緊握著佟玲的手,仰天大哭,那哭聲裏滿是痛苦與絕望,仿佛要把所有的悲傷都宣泄出來。


    “玲兒……”


    “不要,別離開我!”


    “玲兒!”


    幻姬聽著厲傾宇在夢中唿喊著佟玲的名字,眉頭瞬間微蹙起來,眼中閃過一絲嫉恨之色,她恨恨地咬著牙說道:“佟玲,我會讓她很快消失在你的世界裏,你的心裏隻能有我幻姬的存在!”她的雙手不自覺地攥緊了衣角,心中對佟玲的恨意越發濃烈了。


    就這樣,厲傾宇昏睡了一天一夜,終於在第二天的下半夜醒來。他緩緩睜開雙眼,隻覺得腦袋昏沉,額頭依舊滿是汗水,他微微動了動身,發現自己躺在床上,一旁的幻姬竟然也守在床邊撐著手睡了過去。


    他的腦海中瞬間閃過之前的畫麵,想起自己失控了,被麒麟刀操控住的時候,那陷入瘋狂的感覺至今仍讓他心有餘悸。看到此刻身處此地,他心裏明白,應該是已經脫離危險了,想必是用麒麟刀擊退了衛淩燁和淩若飛。他深知麒麟刀的力量實在太龐大,仿佛擁有自己的意識一般,現在自己還沒能熟練操控它,他暗暗下定決心,等找到了佟玲,自己一定要閉關修煉麒麟刀的刀法,用麒麟心決來控製麒麟刀的威力,絕不能再讓它失控,釀成大禍了。


    幻姬似乎心有所感,也抬起頭來,看到厲傾宇清醒了,她的臉上立馬綻放出驚喜的笑容,眼中滿是喜悅,聲音裏都透著一股高興勁兒,說道:“你醒了?”


    厲傾宇虛弱地點了點頭,看著幻姬,心中滿是感激,真誠地說道:“謝謝你。”


    幻姬微微擺手,臉上帶著一絲俏皮的笑意,說道:“不客氣,若是真心謝我,就等跟我迴到幻家堡再謝吧!”她心裏想著,隻要把厲傾宇帶迴幻家堡,那以後相處的機會可就多了,自己有的是辦法讓他傾心於自己。


    厲傾宇聽了,微微皺眉,他現在滿心牽掛的都是佟玲的安危,隻想盡快去找她,可又不好駁了幻姬的意,便問道:“我昏睡了多久?”他急切地想知道時間,好盤算接下來該如何行動。


    幻姬微微抬眸,眼神中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算計,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弧度,輕描淡寫地說道:“也不是很久。一天一夜而已。”她的聲音聽起來柔和,可那藏在眼底的深意,卻仿佛是一潭深不見底的幽水。


    厲傾宇聽聞這話,頓時瞪大了眼睛,眼中滿是焦急與擔憂,急切地說道:“竟然耽擱了那麽久?”他心急如焚,腦海中不斷浮現出夢中那揪心的場景——心愛的佟玲躺在自己懷裏沒了氣息,那畫麵猶如烙鐵一般印在他的心上,讓他一刻都等不了,隻想立刻飛奔到佟玲身邊,確認她是否安好。想著,他便掙紮著要下床去,雙手用力撐著身子,雙腿也急切地往床邊挪。


    可他那虛弱的身子哪經得起這般折騰,還沒等站直身體,便感覺一陣天旋地轉,雙腿一軟,整個人再次踉蹌著倒迴床上,重重地砸在被褥上,牽扯得身上的傷口好似被烈火灼燒一般疼痛。他眉頭緊皺,額頭上瞬間滲出一層細密的汗珠,卻仍是咬著牙,眼中滿是不甘與急切。


    幻姬見狀,眉頭瞬間皺成了一個“川”字,眼中閃過一絲惱怒,她雙手抱胸,語氣裏帶著幾分嗬斥與不滿,大聲說道:“你現在一身傷,你還想要不要命?”心裏卻暗自想著:“哼,為了那個佟玲,連命都不要了,她到底有什麽好的,值得你這般不顧死活。”她的臉色微微陰沉了下來,目光緊緊盯著厲傾宇,那眼神裏仿佛要把他看穿一般。


    厲傾宇被這嗬斥聲拉迴了些許神誌,他低頭看向自己身上的傷口,這才意識到自己如今這狼狽又虛弱的狀態。他是被淩若飛的曜日刀所傷,手臂上那道傷口尤為嚴重,此刻原本被幻姬細心包紮好的地方,因為剛才自己的莽撞動作,又開始微微滲血了,那殷紅的血跡透過紗布,一點點暈染開來,看著觸目驚心。而且經過之前那一番折騰,他隻覺得自己元氣大傷,整個人就像被抽幹了力氣一般,虛弱得連抬手都費勁,可即便如此,他心裏對佟玲的牽掛卻絲毫未減。


    幻姬見他沉默不語,隻是一臉痛苦又倔強的模樣,心裏的氣也消了幾分,暗自思忖著:“現在可不能讓他就這麽把自己折騰壞了,得先把他的身子養好,才能趕快啟程幻家堡呢。”


    想著,她便起身,蓮步輕移,走到一旁的爐子前,拿起上麵溫著的藥,轉身走到厲傾宇床邊,臉上又換上了一副看似關切的神情,輕聲說道:“把藥喝了吧,等你身子恢複了我們再立刻趕路便是。我哥哥是幻家少主,你娘子若是跟著我哥哥迴了幻家堡是絕對不會有危險的。”她一邊說著,一邊仔細觀察著厲傾宇的表情,那眼神裏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試探。


    厲傾宇聽到這話,心裏這才略鬆了一口氣,那一直高懸著的心稍稍落了地,他抬眸看向幻姬,眼中滿是感激,虛弱地伸出手,接過幻姬遞過來的藥,也顧不得那藥的苦澀,仰頭一口飲盡,隨後對著幻姬誠懇地說道:“謝謝!”他的聲音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沙啞,但那感激之情卻是實實在在的。


    幻姬見他如此,麵色這才緩和了些,嘴角微微上揚,帶著一絲得意,又似有些嗔怪地說道:“你可是本小姐第一個親手熬藥照顧的人!”她心裏想著,自己都做到這份兒上了,厲傾宇就算是塊木頭,也該明白自己的心意了吧,哪怕現在不心動,往後在幻家堡相處久了,還怕他不傾心於自己嗎?


    厲傾宇看著幻姬,又再次真誠地說了句:“謝謝!”他此刻滿心都是佟玲的安危,對於幻姬話裏的暗示,壓根就沒往那方麵想,隻是單純地感激幻姬的照顧。


    幻姬聽著這再一次的“謝謝”,心裏又氣又無奈,暗暗腹誹道:“真是服了他這個木頭,自己都暗示得那麽明顯了,他就隻會說謝謝?”她微微咬了咬下唇,臉上閃過一絲不悅,但很快又壓了下去,畢竟她心裏清楚,現在可不是和厲傾宇鬧脾氣的時候。反正來日方長,她有的是時間和耐心,隻要把厲傾宇帶迴幻家堡,還怕沒機會讓他徹底愛上自己嗎?


    幻姬深吸一口氣,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隻是那笑容裏藏著旁人難以察覺的野心,她暗自盤算著:現在等厲傾宇明日傷勢好點,定然要立刻趕迴幻家堡,幻家堡換選之位在即,這可是個絕佳的機會啊。隻要自己能成為幻家堡之主,到時候就能統領一方,看堡中誰還敢小瞧自己和母親,那些曾經看不起她們母女的人,都得乖乖地匍匐在自己腳下。她的眼神中透著一股狠厲與決絕,仿佛為了達到這個目的,她可以不擇手段,哪怕是要在這江湖中掀起一場血雨腥風,也在所不惜。


    而厲傾宇此時靠在床上,閉目養神,心裏默默祈禱著佟玲千萬不要出事,全然不知身邊的幻姬正懷著這樣一番陰險的心思……


    入夜,整個幻家堡都被籠罩在一片靜謐的夜色之中,月光透過斑駁的樹影,灑在庭院的青石路上,泛出清冷的光暈。幻楓所住的房間內,燭火搖曳,昏黃的光線在牆壁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讓這原本寬敞的屋子多了幾分幽深的氣息。


    幻楓依舊昏迷不醒地躺在床上,那原本總是帶著溫潤笑意的臉龐此刻毫無血色,雙唇也微微泛白,仿佛被抽去了所有的生氣,安靜得讓人揪心。


    就在這時,一個身影鬼鬼祟祟地出現在房門外,左右張望了一番後,輕手輕腳地推開了房門,隨後悄無聲息地走進來,又小心翼翼地把門掩上,仿佛生怕弄出一點兒聲響,驚擾了這一室的寂靜。


    借著那微弱的燭光,才看清這人竟然是洛舒薇。她身著一襲素色的衣衫,平日裏那靈動活潑的模樣此刻全然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臉的緊張與糾結,眉頭緊緊皺著,眼中滿是複雜的神色。


    她緩緩地走到幻楓的床邊,看著床上躺著的麵無血色的幻楓,心中像是被無數根細針狠狠紮著一般,刺痛不已。她的嘴唇微微顫抖著,眼眶泛紅,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幾欲奪眶而出。她伸出手,輕輕地握住幻楓床邊的手,那手冰冷得讓她的心又是一緊,眼淚終於忍不住順著臉頰滑落下來,她哽咽著,眼中含淚說道:“表哥,你不會怪我吧,姑姑說讓你服下此藥,等你醒來就讓我們成親!不過你放心,姑姑說過了,這個藥隻是讓人昏睡久點,對身體傷害不大。”她的聲音很輕很輕,仿佛是怕被這寂靜的夜給偷聽了去,可那話語裏的忐忑與不安卻是怎麽也藏不住。


    說著,洛舒薇從衣袖中掏出一顆黑色的藥丸,那藥丸散發著一股淡淡的藥香,在燭光下泛著些許詭異的光澤。她猶豫了一下,咬了咬嘴唇,像是下了很大的決心一般,然後緩緩地把藥丸塞入幻楓口中。她的手微微有些顫抖,動作也顯得格外小心翼翼,生怕弄疼了幻楓。


    看著幻楓咽下去後,她這才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任務一般,鬆了口氣,身子也微微癱軟了些,靠在了床邊。她繼續喃喃說道:“表哥,薇薇真的喜歡你,從來到幻家堡的第一天看到你,我就喜歡上了你。從那之後,和你相處的每一刻都像是最美好的夢一樣。”


    說到這裏,她原本如春花綻放般的笑容,像是被一陣寒風吹過,逐漸凋零,直至完全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那張臉上重新被悲傷和糾結所籠罩,仿佛一層厚厚的烏雲,遮住了她所有的光彩。


    她緩緩抬起手,輕柔地擦拭著臉頰上的淚水,那動作就像風中搖曳的花朵,脆弱而令人心疼。她的聲音也不再像之前那樣清脆悅耳,而是帶著一絲絕望與無奈,仿佛每一個字都承載著千鈞之重。


    “可是如今,我……我已經不再是清白之身了,我知道我肯定配不上你了呀。”她的話語中透露出深深的自卑和痛苦,“可我真的離不開表哥你啊!”


    她的淚水如決堤的洪水般湧出,似乎要將所有的悲傷都傾瀉而出。她哽咽著繼續說道:“姑姑說過會幫我的,我也想著,隻要我不說,再想辦法騙過你這件事,我們就能像從前一樣,還能成親,還能一直在一起的。”


    然而,她的語氣卻越來越低,越來越沒有底氣,“我知道這樣做可能不對,可我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呀,表哥,你要是知道了,會原諒我嗎?”


    洛舒薇靜靜地坐在床邊,目光如癡如醉地落在幻楓那張沉睡的麵龐上。他的眉眼緊閉,唿吸平穩,仿佛整個世界都與他無關。然而,在洛舒薇的眼中,這張臉卻充滿了無盡的魅力和吸引力。


    她凝視著他,眼中的深情和眷戀如同燃燒的火焰一般,熾熱而持久。每一個細微的線條、每一處淡淡的陰影,都被她收入眼底,銘刻在心中。她似乎想要將幻楓的模樣深深地印刻在自己的靈魂深處,永遠不會忘記。


    然而,在這個充滿權力鬥爭和利益紛爭的地方,任何一點風吹草動都可能引發軒然大波。洛舒薇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裏,她並沒有意識到,她看似為了愛而做出的舉動,卻埋下了一顆不知何時會引爆的炸彈,而她也將萬劫不複。


    就在洛舒薇輕輕合上門扉,將房間與外界隔絕的瞬間,原本安靜地躺在床上、仿佛生命垂危的幻楓,突然從黑暗中緩緩地睜開了雙眼,那是目光清明而深邃,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絲嘲諷的笑意。


    同時幻家堡的風雲,也正隨著這小小的房間裏發生的一切,悄然發生著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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