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府的日子,除了人身不自由外,其餘的挺好,好的不得了。如果就這樣認命,有這樣一個人陪著也挺好。可是,轉身看看那些虎視眈眈的女子,青染知道,在這裏,注定不太平。少年多情,不長情,如果有一天,色衰而愛弛,青染想她會後悔。所以,寧願在他的心裏,還是最初的樣子。不帶一絲陰霾。短短幾日,就感覺到累了,真的累了,一次又一次的挑釁,青染不知道什麽時候就會忍不住出手。

    幾次的逃走,都被擋了迴來。

    寧玉清握著她的手腕,很危險的說,“小貓,你不乖哦”。

    那聲音讓她感到難過,她知道,她傷了他的心,最近的一次,青染氣的大罵他,寧玉清的臉色一下子變得鐵青,抬起手就想打她,青染倔強的揚臉,清澈的目光像是能穿透人的心靈。

    寧玉清頓了頓手,伸出一指,快速的在她身上點了穴,青染的腦子越來越沉,昏昏欲睡,臨睡去時,聽到低語,“你還是不說話比較討人喜歡”。

    寧玉清看著她睡去,我該拿你怎麽辦,我運籌帷幄,善於謀劃,可是唯有你,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睡夢中,青染又迴到了那個山穀,蝶兒翩翩舞,花瓣紛飛,有人在遠處唿喊,那人越來越近,青染終於喊出心裏一直以來都沒有真正麵對過得人,睡夢中的青染,翻了個身,嘴邊喃喃低喚,子墨。

    一直坐在床邊的寧玉清,聞言,紅了眼角。

    是不是無法挽迴了,不會,不會的。可是心卻一個勁的沉。以為朱雀說的言過其實,卻原來,是他在騙自己,是啊,他拿什麽跟他比,不能給她唯一,不能保她周全,甚至讓她受了這許多委屈。

    可是,不得不說,寧玉清和他的父親一樣都是一個固執的人,不會輕言放棄。這種性格,說好是好,說壞也成,端是看如何選擇。

    言子墨,我不會放過你。

    蕭側妃乘著一頂小轎出了寧府,來到一家首飾店。再出來時已經換了衣衫。遠遠的閃眼看了一眼,等待迴府的轎子,靜靜地停在店前,咬咬嘴唇,轉身離開。

    一個寧靜的小院子,蕭側妃謹慎的看了四周,沒有人,身後也沒有人跟蹤。推開門,直接進了內室。

    全然不知,一道如鬼魅般的身影,遠遠的跟在她身後。

    密室裏。

    “好,好。天助我也,沒想到,他竟然會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一個驕傲而又自負的人哈哈大笑。

    蕭側妃垂下眼瞼,“主子,要不要?”

    “不行,就讓他沉迷於女色好了”,那人聞言立馬否決,有很危險的看著她,“怎麽,吃醋了,你愛上他了”。

    蕭側妃連忙跪下,七個多月的身子很是笨重。“屬下不敢”。

    “不敢最好,如果讓我知道你敢陽奉陰違,仔細你的腦袋。”手劃過她嬌嫩的皮膚,“真是個可人,可惜,可惜”,色眯眯的看著她的臉。

    又看著她的肚子,“孩子快出來了吧,這孩子,事成之後,不能留,你做好心理準備”。

    等到那人離開了,蕭側妃摸著自己的肚子,這可是自己的親生骨肉,如何舍得。恨恨的看著那人離去的方向,閃過憤怒的光。你們,都不是什麽好東西,我會讓你們都後悔的,早晚會把你們玩弄在股掌之中。

    寧玉清收到消息,眼角揚了揚,事情越來越有趣了,這出戲,有意思。

    藍魅閣此時在經曆著激烈的衝擊,武林盟的人不知道怎麽找到了他們的據點,發動了猛烈的攻擊。

    言子墨神色凝重,思忖萬千。

    記得醒來,發現身邊空無一人,隻有斑斑血跡證明出了事情。玄武沒有隱瞞,告訴了自己一切,包括青染的失蹤。然後,就遭到了敵人來襲。打死他都不會相信是她出賣了他,所以,更是擔心,她到底在哪裏?

    “主子,快頂不住了,放棄這裏吧”,玄武看著戰況,沉聲道。

    言子墨點點頭,雖然身子沒有迴恢複,但氣勢不減。

    手下的四大高手的招式越加淩厲。

    朱雀打著打著,離言子墨近了,更近了,“主子,我打前戰,衝出去”,朱雀打量了一下四周的情況。

    離言子墨也就一步路的距離。

    言子墨從容不迫。不料朱雀手中的劍朝著他刺去。利劍刺入胸膛,言子墨驚愕不已,“朱雀,你”。

    “主子”,青龍側臉就看到這一幕,睚眥盡裂,大嗬一聲,把身邊的人一掌劈開,奔到他身邊,拉開朱雀,朱雀的眼睛裏閃過一絲清明,又馬上被茫然掩蓋。

    玄武憤怒的朝朱雀大喊,“朱雀,你,到底想要幹什麽?”

    朱雀不答,腦中像有什麽在召喚她,讓她情不自禁的離開。

    白虎欲攔截,沒有攔住,眼睜睜的看著她離開。

    “別追了,她被人控製了,攔不住的”,

    言子墨傷上加傷,很是虛弱。

    幾人停下,看著好像殺不盡的敵人。

    “真是好手筆,以為這樣就能殺了我嗎,做夢”。

    “哈哈哈,都死到臨頭了,還逞口舌之勇”,從對方裏麵出來一個人,“怎麽樣,手下的劍好吃吧”。

    “你對她做了什麽?”言子墨怒極。

    “這就不需要你多操心了,還是想想怎麽救你自己吧”,頓了頓,“當然了,你今天是死定了”。

    “不到最後,鹿死誰手還未為可知”,言子墨一臉淡然,完全看不到一點慌張。

    對方一愕,難道,還有後手,不行,今天非得讓他死在這裏不可,“全都上”。一聲令下,手下都薇了上來。

    言子墨冷笑,指揮著玄武幾人突圍。那麽多的人攔截竟然攔不住區區幾個人,讓對方又怒又怕。

    千辛萬苦衝了出去,順著密道出了山,看著緊緊相追的人,兩手飛快的在牆上一副九宮格上按了幾下,隻聽哄得一聲,道路被炸爛,飛沙走石填滿了地道,巨石擋住了敵人。

    抬頭看看陰鬱的夜色,又是一個多事之秋啊。

    正待離去,言子墨受傷的地方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胸口,心髒在砰砰跳的厲害,一張口,甜腥的血液從喉嚨裏噴出,落在地上,觸目驚心。

    “主子”,幾人大驚。

    言子墨擺擺手,“我沒事趕緊走吧”。

    當下率眾離開。

    半途中,終不敵傷勢嚴重,暈了過去。

    好像過了很久很久,一直在做一個悲傷而又心酸的夢,心口,似有千萬根針在紮,讓人喘不過氣來。

    “癡兒,醒來吧”。是誰是誰在耳邊輕歎?

    睜開眼,“師父”,嘴唇蠕動,卻說不出話來。

    “命啊,果然是命”,離塵摸著長長的胡子,目光悲憫。

    “歇著吧,等你好了,再做打算。”

    過了幾日,如小強般頑強的言子墨來到離塵身邊。

    “事情我都知道了,你真的決定了,就算你活不了多長時間了。”

    言子墨點頭。

    “好吧,我不攔你。”

    言子墨跪下,“謝師父成全。”

    離塵扶起他,“聽我講個故事吧,聽完你如果還是要走,再走吧”。

    言子墨愕然,

    卻也不說什麽,恭敬地站在一邊。

    那是一個久遠的故事,久遠到言子墨完全沒有記憶。可是傷心還是漫了上來。

    “你的決定不改嗎?”

    言子墨搖頭。

    離塵欣慰的看著他,“去吧”。

    寧府,被限製了人身自由的青染好不容易能出去走走,雖然眼前的美景不能讓人感到多少的愉悅,畢竟比在屋子裏悶著要好的多。後花園裏,花兒開始飄落,樹葉颯颯隨風而動,發出沙沙的響聲,像是誰在竊竊私語。

    身後,兩個侍女,四個侍衛緊緊跟隨。

    花園裏,中心有一個小亭子,輕紗縹緲,樹木掩映。

    走進了,聽到亭子裏有人在竊竊私語,聲音婉轉,脆若黃鸝。

    青染冷笑了一聲,還真是到處都有美人啊。正欲離開,不料亭子裏的人出來,正好和她碰麵。

    慕之煙看著眼前這個帶麵具的女子,眼睛閃了閃。青染見是她,轉身就走,衣角飄起,背影是那樣令人眼熟。

    “站住”,慕之煙大喝,聲音顫抖,是她嗎,是吧,一個背影就能讓人想起。那麽久了,一閑下來就會想起那個驕傲又固執的人,就是她,如果沒有她,或許自己就不會是現在這樣。

    “是你嗎,青染?”

    青染揚眉,略帶驚訝的看著她,沒想到她還會記得自己。

    “是你,就是這個眼神”,慕之煙確定,“為什麽要迴來,既然死了,就死了算了,為什麽要迴來”。

    為什麽,我怎麽知道為什麽,你們都是自私的人,從來都不顧別人的感受,一個不擇手段,一個巧取豪奪,還真是絕配。

    “我也不知道為什麽會在這裏,你可以去問問姓寧的。”

    “問他,你既然在這裏,難道不知道他不見我嗎,你是在嘲笑我嗎,就算搶了他過來,他還是不喜歡我,甚至弄一個來曆不明的女人羞辱我。”

    青染沉默,良久,朱唇輕啟,“你後悔嗎?”

    “後悔,我從不為做過的事後悔。”

    青染真的不知道說什麽了,說到底,都隻是為愛執著的人兒,隻不過有人能克製有人任它瘋長。

    慕之煙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走向另一條道路,“青染,我從來都沒有輸給你,我隻是輸給了他,他愛你,不愛我,隻是這樣而已。可是,我不會一直這樣過下去,總有一天,他會明白,我

    不比你差”。

    身影被陽光拉長,那一刹那,突然覺得她很強大,“你比我勇敢”,青染輕聲說,話音隨著風兒傳到慕之煙的耳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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