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這些所謂的主和派是沒有任何下限的。


    他們執掌權柄,為所欲為。


    原本趙安肯定是入不了他們的法眼的。


    但在起勢之後,又卷進主戰派和主和派爭鬥的風暴口。


    在主戰派被排擠後,也就有了眼下最為惡劣的絞殺。


    否定他的一切戰功,然後再以謀逆論處。


    曆史上這種事其實挺常見的。


    趙安卻不想當那被冤殺之人。


    靴子既然已經落地,那麽接下來應對便是。


    他反複琢磨著殿下的那封信,犀利的眸子中滿是殺機,最終衝著刁莽道:“咱們即便要揭竿而起,那也是放在最後……”


    話都還沒說完呢,隻見一個穿著銀甲之人拍馬而出,大聲道:“趙安、刁莽,聖旨已下,爾等逆賊還不開城伏誅?難道是想挾城中百姓威脅衛帥?”


    “你們真敢如此,衛帥必以大軍攻城!待城破之時,你們必被五馬分屍!”


    孫韜一臉冷漠地望向城頭,整個人看起來還是那麽鬆弛。


    可能在他看來,坐擁八千兵馬,趙安就是再能征善戰,也無濟於事。


    何況,他還留有後手。


    炎州和庭州兩大衛帥已經許諾,必要時他們願親率大軍,和他一起聯手“平叛”!


    到那時來的可就是一萬多兵馬了。


    區區一個百戶抵擋得了?


    捫心自問,他曾經還是頗為欣賞趙安的,甚至給了五百兩賞銀。


    那時主要是想利用他掣肘王淵。


    然而,趙安在打了勝仗後太膨脹了。


    先是玩死了範德輝,後又公然霸占兩個百戶堡,還逼死了牛騰。


    這無疑觸犯了他的逆鱗。


    他最想殺的人就是趙安!


    如今萬事俱備,隻欠這賊子的人頭了!


    這種事讓葛坤來做足矣。


    他坐鎮指揮便可。


    刁莽指著葛坤道:“這個人模狗樣的東西就是葛同知次子,白溪千戶所的新千戶,他藏頭露尾那麽久,現身便要給孫韜當先鋒,真是一條好狗啊!”


    趙安冷笑道:“那咱們就從他下手如何?”


    “你的意思是?”


    “你去和韓闊一起給他一個下馬威,別有什麽顧忌,按照造反的標準來就行了!”


    殿下不是讓他大膽去做嗎?


    那就以牙還牙,玩大點,玩歹毒點。


    如果那位殿下最終兜不住,大不了落草為寇。


    反正這口窩囊氣,他不會幹受著。


    而且以目前這形勢來看,他想要再次殺出一條血路來,就得拿出曹操“寧教我負天下人,休教天下人負我”的態度來。


    他們讓他不好過,他們也隻會更慘!


    刁莽早就暗戳戳得想幹一票大的呢,聽他這麽說,興奮得拎著雙戟就走。


    他從南門離開後,迅速清點一路人馬去設伏。


    韓闊則是帶著一路藏在兩窩山裏的精兵,通過山路快速向東,在靠近鳴沙堡的時候,突然從山中殺出,輕鬆奪了此城。


    鳴沙堡在寒山堡東側,和寒山堡隔了一個百戶堡。


    它可不是普通的百戶堡,而是千戶府所在地。


    範德輝身死後,葛坤走馬上任,吸取了範府自成體係,沒有城池守護的教訓,將千戶府安置在了鳴沙堡。


    在白溪千戶所十個百戶堡中,這鳴沙堡顯然處於核心位置,城池的麵積也是最大的。


    葛坤一心想著圍剿趙安,留在堡中的兵卒根本沒有多少,還都是些老弱病殘。


    如果韓闊想,他甚至可以一鼓作氣,再拿下幾個百戶堡。


    但是沒必要。


    他知道趙安瞄準的是什麽。


    葛坤對此並不知情。


    看到趙安站在城頭上,居高臨下,絲毫沒有要就範的意思,他策馬迴到孫韜身旁道:“衛帥,咱們攻城吧!”


    孫韜很有耐心道:“王淵在牛頭堡,趙安在鐵山堡,落雁堡和寒山堡又都在他們的手裏,如果他們堅守,咱們一個個去打,費時費力,傷亡也不會小。還是要圍三留一,逼他們出城。”


    “可若他們逃入兩窩山,又當如何?”


    “兩窩山那是一條活路中的死路,從來不是他們的首選。看起來他們還心存僥幸,更舍不得這‘家業’,想來還有什麽援手,咱們最好將他們一網打盡!”


    他覺得王淵和趙安肯定早就派人盯著衛帥府了。


    昨日朝廷的人剛來,他們估計就察覺到了。


    既然敢擺出陣仗直麵他,無非他說的這兩點。


    那就和他們耗。


    他有的是耐心。


    況且啃硬骨頭,哪有一口吞的?


    這次他所謀甚大。


    除了要殺趙安、刁莽外,還有王淵、呂勝以及可能在暗中支持他們的其他勢力。


    他攝生太久了。


    可能許多人都把他當成一頭隻吃素的老虎了。


    殊不知,哪頭老虎不食葷?


    葛坤聽他這麽說,也是覺得自己有點著急了,剛要讓人三麵圍城,一隊騎兵慌忙趕來道:“衛帥、葛千戶,大事不好了,趙安派人奪了鳴沙堡!”


    “什麽?!”


    葛坤勃然大怒道:“他馬上就要成為一個死人了,還敢染指我白溪千戶所?”


    “不知死活的東西!”


    孫韜也是無比震怒道:“一個跳梁小醜,還想做困獸之鬥?葛千戶,他們奪城之人,必然不多,我給你一千兵馬,限你一個時辰內奪迴來!”


    “鳴沙堡代表的可是整個白溪千戶所,這事關你的顏麵,也關乎你今後坐不坐得穩千戶之職,你自己掂量!”


    “屬下一定把他們全宰了……”


    葛坤都要氣瘋了。


    竟然被偷家了。


    當他是範德輝呢?


    這幫狗雜碎,今天一個也別想活!


    他帶著兵馬火速離開。


    半個時辰後,他便提前迴來了。


    不過是被抬迴來的,渾身是血,好像僅靠一口氣吊著了。


    至於帶去的一千兵馬,傷亡過半……


    孫韜看到這畫麵,大驚失色道:“這是為何?”


    一個百戶崩潰道:“啟稟衛帥,我們在趕去鳴沙堡的途中被刁莽帶人伏擊了,他們有開元弓和梅花袖箭,而且一個個如狼似虎,葛千戶被刁莽追著打,身受重創,隻怕……廢了!”


    “廢了?你們可是有上千人啊!”


    孫韜翻身下馬,踉踉蹌蹌地衝到葛坤麵前,咆哮道:“趙安不過一個百戶,就是學王淵豢養死士,又能有多少?”


    “刁莽帶著三百多騎兵,戰力驚人!”


    “廢物!一群廢物!”


    看到葛坤都快要不行了,孫韜恨鐵不成鋼道:“還不快把他帶去醫治?他若是死了,你們讓我如何向葛老交代!”


    朝廷派來的小將也是難以置信:“孫指揮使,一個小小的百戶,怎麽會有這麽多兵馬,還一出手就是三百多騎兵?”


    孫韜很難堪:“這個……”


    “聽說他收留了一些流民,即便他從中挑選一些操練,也很難在這麽短的時間內擁有這等戰力吧?”


    “……”


    孫韜也覺得不可思議。


    和娜其婭一戰,趙安可是傾巢而出。


    那時他麾下不過兩百一十騎,戰死十幾騎,其餘的都受傷了。


    現在一個刁莽就能率領三百多騎了。


    趙安還派人奪了鳴沙堡。


    鐵門堡、落雁堡和寒山堡也都需要兵馬守城。


    他這手底下到底是有多少兵馬?


    不不不!


    淩亂了好一會兒後,孫韜趕緊穩住心神道:“疑兵之計,他這必是疑兵之計,城中防守必然空虛!來人呢,給我四麵圍城,攻城!”


    他改變策略了。


    或者說鳴沙堡被奪,葛坤被重傷後,讓他有點慌了。


    趙安的陰謀詭計太多了。


    為防止夜長夢多,還是要盡快把他給殺了。


    其他的人可以慢點來。


    而且趙安一直在城頭站著呢,眼下他隻需要集中優勢兵力攻打鐵門堡,很快就能拿下。


    “莽子永遠都是這麽靠譜啊!”


    看到葛坤成了活死人,而城下的大軍還是動了,趙安將手一揮道:“眾軍聽令,死守鐵門堡!看我今天玩死他!”


    “千戶大人……”


    牛頭堡,一人急匆匆走到王淵身後道:“趙百戶讓人奪了鳴沙堡,又讓刁莽伏擊了前去奪城的葛坤,葛坤被重創!”


    “哈哈哈!”


    王淵開懷大笑道:“不得不說,此子類我,類我啊,這步棋走得極妙!”


    “那咱們?”


    “去吧,咱們的人也可以動手了!隻要他趙安不怕,老子這次陪他戰到底!”


    說完,他派出一路兵馬,趕往鐵門堡。


    接下來孫韜勢必要攻城。


    他得幫趙安一把啊!


    “報……啟稟衛帥,咱們的人在攻打西門時,被一路兵馬襲擾,應該是王淵的!”


    “報……啟稟衛帥,咱們的人在攻打東門時,被刁莽率軍襲擾,死傷不少!”


    “報……啟稟衛帥,趙家屯裏突然殺出一路兵馬,正在南門襲擾!”


    ……


    坐鎮北門督戰的孫韜,聽到其他三個城門的呈報後,都有些暈頭轉向了。


    這特娘的怎麽聽著像是趙安擁有八千人馬呢!


    不自量力!


    可惡至極!


    他們以為這點襲擾能起多大作用?


    他們越這樣,越證明鐵門堡裏的守軍不多!


    所以他拔出佩劍,怒吼道:“傳令,給老子繼續猛攻!今日必須拿下鐵門堡!”


    然而,一直打到二更時分,鐵門堡還是固若金湯。


    也就是在這個時候,數騎倉皇而來道:“衛帥,不好了,葛府被一幫來曆不明的賊寇給屠了!葛同知和葛家大郎、三郎,全部被殺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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