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爹,啥事兒嘞?”白露學著蔣芳芳的語氣問。


    蔣老頭看著五丫頭,越看越滿意,除了蔣小寶外,剩下的三個丫頭,也就老五最讓他滿意了,生得白淨圓潤,看著就討喜,按照村裏頭的說法,就是個有福氣又旺夫的麵相。


    “芳芳啊,爹跟你說,剛才和你娘去梁叔家去嘮嗑了,你梁家嬸子跟楊家沾點親。”蔣老頭習慣性地開始抽煙,不過忽然想到了什麽,頓了下,“老婆子,我那根煙杆呢?”


    “不是擱桌上麽。”去灶台下餃子的蔣芳芳娘喊道。


    “不是那根舊的,是新的!楊家三小子剛送的那根!”蔣老頭強調。


    “你不是一直擱手上拿著麽?”


    “沒啊!”蔣老頭一拍腦袋:“壞了,剛落在老梁家了!”


    “餃子好了,老頭子先吃吧。”熱騰騰的餃子被端上桌,白露看了一眼,剛才隻吃了一半玉米麵貼餅,還沒飽呢。


    “不成兒!那是未來女婿孝敬我的,擱在老梁家,他肯定會拿去用的!不成不成,我得去拿迴來。”蔣老頭拿起軍綠色的大衣,作勢就要出門。


    白露心裏嘀咕,這楊國華還真會來事兒,這麽快就孝敬蔣老頭了,不過,媳婦還沒娶到手,確實該獻點殷勤才是。


    “就一頓飯的工夫,老梁還能把你那煙杆給吞了不成,先吃吧。”


    “不成不成,我這一刻沒看到就心慌。”蔣老頭子非得把東西攥在手上才心安,而白露正在一旁考慮要不要再吃幾個餃子,但她杵著太紮眼了,於是被分派了任務:“芳芳。你去老梁家,幫爹把煙杆拿迴來。”


    白露看了看窗戶玻璃上白蒙蒙地都是冰,房沿上的冰淩子結了十幾厘米,她可不是吃飽就想著玩兒的蔣小寶,人家真心不想出門啊!


    說到底,白露本身是南方人,是那種冬天都不會下雪的南方人。對於東北這炕十分不習慣。再加上裹著八十年代的花棉襖出門真的很挑戰她本就low的審美,畢竟,並不是人人都能穿出傳說中t台大棉襖的“驚豔”效果。


    不過。她也總不可能永遠在室內待著,遲早都是要出門的,況且,拿根煙杆是小事。就當見識一下八十年代的農村也不錯,上次某個任務到八十年代後期是城市。城鄉多少還是有差別的。


    白露拿起蔣芳芳的衣服,將自己裹成一隻大粽子,然後再戴上一條紅色的大圍巾、棉手套,向著屋外的寒冷衝了出去。


    因為是正中午。剛好不刮風,所以並沒有白露想象中冷得連唿吸都困難。


    蔣老頭說的老梁家也不遠,從蔣家走過去也就六七分鍾。路上可以看到活動的村民,有的在院子裏曬東西、有的聚在一塊兒嗑瓜子、有的在訓淘氣的孩子……


    果然是一派生機勃勃的農家景象啊。白露打了個哈欠,陽光照到身上後,似乎有那麽點暖洋洋地,讓她想打瞌睡的感覺。


    “梁叔梁嬸子!”白露在梁家的院子裏喊:“我是芳芳,我爹叫我來拿煙杆子,說是晌午前落在這了。”


    白露沒打算進屋,一來是農村家裏的簡陋布置都大同小異,她沒興趣參觀;二來是進了屋裏要是暖了身體後,再出來肯定又不適應了,她可不想在醫療衛生條件落後的時代感冒發燒,聽說蔣家四丫頭就是感冒發燒拖延死的。


    “是芳芳啊!進屋來吧!”裏頭傳來聲音。


    白露想了想,進了院子,然後走到屋子門口,喊道:“梁嬸,我就不進去了,您把我爹的煙杆子擱門口遞給我就行了!”


    屋內一陣窸窸窣窣,然後白露見到一柄嶄新的煙杆被遞了出來,同時,還出來了個人。


    個子在一米七五到一米八之間,圓臉、濃眉、眼睛不大,但還算有神,年約二十,門牙有點齙,可能因為長期抽農村土煙的緣故,露出來的牙齒還有點黃。


    白露看著從屋裏冒出來的男人,愣了一下。


    大紅圍巾蓋住了她半張臉,所以臉上的僵硬並不那麽明顯,可心裏確實僵掉:我具體計劃都還沒列好,就貿然撞上了要攻下的反派,這不是不按常理出牌麽!


    沒錯!


    白露眼前的這個從梁家屋子裏出來的男人,正是蔣老頭準備給蔣芳芳定親的對象,楊國華。


    “芳芳,我……”楊國華托梁家表舅把他從城裏帶來的煙杆孝敬給未來的嶽父,聽說東西已經拿走了,所以趕忙過來打聽下情況,沒想到未來嶽父把煙杆子落下了,他還在想是不是不滿意呢,沒想到,遇上蔣芳芳來拿了。


    白露在看到楊國華的那一瞬間,先是自己的精神體立刻吐槽不是時候,接著便被原身條件反射各種情感糾結。


    客戶蔣芳芳女士和楊國華結婚二十多年,並育有一子,外人看來還算和美,但其實吵架吵得都懶得開口了。


    剛結婚那會兒,楊國華對蔣芳芳還是相當不錯的,噓寒問暖、無微不至,不過這份耐心也就堅持到蔣芳芳生了兒子後,七年之癢還沒過,就成天不迴家,當然,名義上說是信用社忙,後來又說搭上改革開放的春風,做生意去了。


    於是,蔣芳芳一方麵要受婆婆的百般挑剔,另一方麵還要和兩個妯娌吵架拌嘴甚至大打出手。


    楊國華從來不參與媳婦與嫂子們之間的爭鬥,但他兩個哥哥可是不遺餘力地幫著欺負弟媳,多年來,楊家最苦最累的活都讓蔣芳芳來做。


    而蔣老頭這時候不僅沒幫女兒說話,還一直念叨著讓她從楊家捎東西迴娘家,可兩個嫂子盯著她跟眼中釘似的,怎麽可能真拿到什麽。


    說到底,兩個嫂子對於蔣芳芳嫁入楊家的聘禮甚是眼紅,畢竟她倆都能為了一輛半舊的自行車吵了好幾年,更何況是多更多的東西。


    白露覺得楊國華對蔣芳芳也就圖個一時新鮮,雖說是個農村人,但花花腸子依舊不少,當蔣芳芳替他完成了傳宗接代重任後,也就沒什麽用了,高興時便哄哄,沒心情時便不搭理,不然後來不會放任小情人上門叫囂,這樣的男人,難怪蔣芳芳不願再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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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的話:第二更。(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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