繡春刀鋒抵著張汝貞突突跳動的頸脈,薑離喉間溢出冷笑。


    三千玄甲鐵騎掀起的煙塵漫過山澗,青銅麵具在火把映照下如同百鬼夜行。


    他靴尖碾碎浸透蠱血的玉玨殘片,耳畔忽地響起三年前教坊司暖閣裏,京城女子用銀簪挑開他衣襟時說的話:"碎玉藏蠱,遇血則生。"


    "北鎮撫司辦案——"薑離暴喝聲炸裂夜空,驚得陣前戰馬揚蹄嘶鳴。


    他刀光乍起劈斷囚車鐵索,張汝貞肥胖身軀轟然墜落山澗,靛藍刺青竟在觸水刹那化作萬千熒光蟲豸,將漆黑水麵映成詭譎星圖。


    玄甲陣中傳來螺鈿短刀破空之音,薑離旋身揮出七道猩紅刀芒。


    《破軍七殺》裹挾的罡風撞碎三十步外七具青銅麵具,斷裂的甲胄間爆出墨綠色毒霧。


    他足尖點著囚車殘木騰空,袖中十二枚透骨釘穿透毒霧,釘入騎兵咽喉時帶起串串血花。


    "結天狼陣!"陣前將領兜鍪下傳出沙啞嘶吼。


    三千鐵騎忽如群鴉散開,玄色披風在月下翻卷成遮天巨網。


    薑離嗅到風中飄來薩滿圖騰特有的腐草氣息,繡春刀橫斬劈開兩匹衝撞而來的戰馬,腥熱血雨中瞥見東南角三騎正用彎刀勾畫血色符咒。


    殺戮係統突然在視網膜炸開猩紅提示:【檢測到薩滿血祭陣法,消耗2000殺戮值兌換《貪狼噬月》?】薑離踹飛撲來的騎兵,斷臂殘肢撞倒後方七騎。


    他舔去濺在唇邊的血沫,意識海中轟然湧入暴烈罡氣,繡春刀竟發出猛獸般的嗡鳴。


    "兌!"刀光化作銀色狼影撲向東南角,三匹戰馬瞬間化作白骨。


    血祭陣法未成已破,三千玄甲齊聲哀嚎,裸露在外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潰爛。


    薑離靴底踏著潰兵頭顱縱躍,刀鋒所過之處,青銅麵具連同顱骨裂作兩半。


    陣前將領突然扯斷頸間骨鏈,螺鈿短刀竟吸盡周身潰兵血氣。


    薑離瞳孔驟縮——那刀刃反光裏分明映著京城女子梳妝時的側影。


    他懷中玉佩突然滾燙如烙鐵,殺戮係統在識海中彈出金色篆文:【破妄之眼·開!】


    時空仿佛凝滯,薑離看見將領麵具下蠕動的蠱蟲,看見短刀內部流轉的"長相守"刻痕。


    繡春刀裹挾《貪狼噬月》的餘威斜劈而下,刀刃相撞迸發的火星點燃將領披風。


    焦臭煙霧中,薑離左手成爪扣住對方天靈蓋,指甲深陷骨縫時摸到熟悉的梅花狀骨凸——正是三年前被他捏碎頭骨的江洋大盜!


    "借屍還魂?"薑離獰笑著五指收攏,顱骨爆裂聲混著蠱蟲尖嘯響徹山穀。


    他甩去手上紅白之物,卻見潰散的玄甲騎兵突然集體撕開胸甲,露出心口嵌著的薩滿血玉。


    月光照在血玉表麵,竟折射出紫禁城奉天殿的輪廓。


    夜風卷著血腥味掠過耳際,薑離忽然聽見幻覺般的環佩叮咚。


    他按住懷中滾燙的玉佩,指腹撫過"長相守"刻痕時,恍惚看見京城女子站在屍山血海盡頭,羅裙沾染的鮮血正開出朵朵紅梅。


    ……


    血色月輪攀上崖頂時,薑離後槽牙已咬碎半顆。


    繡春刀釘入岩縫的嗡鳴聲裏,他嗅到一縷熟悉的沉水香——那是京城女子為他縫製飛魚服時,總愛點在菱花窗邊的熏香。


    "大人當心!"記憶裏的軟語裹著刀劍破空聲撞入耳膜。


    薑離旋身劈開三柄淬毒彎刀,刀鋒擦過頸側時,眼前突然浮現教坊司那夜。


    燭火搖曳的菱花鏡前,素手執銀剪挑破他染血的繃帶,溫熱的唿吸拂過後背箭傷:"殺戮道上白骨寒,妾身...願作刀鞘藏鋒芒。"


    喉間爆出野獸般的嘶吼,薑離瞳仁泛起血芒。


    殺戮係統在視網膜炸開金紅交錯的經脈圖,七百殺戮值化作《天罡三十六路追魂刀》灌入四肢百骸。


    繡春刀竟在掌心燃起青焰,刀光過處,五具玄甲騎兵連人帶馬斷作十截,噴湧的血柱將崖壁染成赤瀑。


    "張汝貞何在!"薑離踩住潰兵咽喉厲喝,靴底卻傳來甲胄空響——玄甲內竟蜷縮著七竅流血的侏儒蠱師。


    他猛然轉頭,囚車殘骸間那灘靛藍刺青正在月光下蠕動,熒光蠱蟲匯聚成箭矢形狀直指西北。


    破空聲自頭頂炸響,十二支鐫刻薩滿符文的鳴鏑撕裂夜幕。


    薑離揮刀斬落九支,仍有三支擦著肩胛沒入岩壁。


    劇毒腐蝕錦衣的滋滋聲中,殺戮係統突然彈出猩紅警告:【血玉共鳴!紫禁城方位出現同源波動!】


    "調虎離山?"薑離扯下半幅殘破披風纏住左臂傷口,齒間咬著的刀柄已刻滿牙印。


    他想起半月前北鎮撫司詔獄裏,張汝貞肥碩身軀蜷在刑架上的獰笑:"指揮使可知...京城三月不落的紅梅?"


    山風卷著蠱蟲殘骸掠過鼻尖,薑離瞳孔驟縮——那不是蠱蟲,是浸透人血的梅瓣!


    懷中玉佩突然發出裂帛之音,"長相守"三字篆文竟滲出朱砂般的血珠。


    他暴喝一聲踏碎腳下磐石,借著反衝力撲向蠱蟲指明的方位。


    三百步外斷崖處,五名身披星圖的薩滿祭司正在結陣。


    他們手中骨杖挑著張汝貞的官袍,空蕩蕩的袖管裏鑽出無數熒光蠱蟲。


    薑離甩出繡春刀擊碎主祭天靈蓋,左手成爪扣住副祭咽喉時,瞥見星圖陣眼處那灘正在蒸發的血水——分明是錦衣衛特供的朱砂印泥!


    "好個移花接木!"薑離捏碎副祭喉骨,沾滿腦漿的手指在星圖上一抹。


    殺戮係統解析出的星象軌跡,竟與上月兵部呈遞的南洋海圖完全重合。


    他踢飛撲來的薩滿學徒,染血的官靴踏在未完成的血祭陣上,忽然聽見十裏外傳來囚車鐵鏈特有的嘩啦聲。


    當最後一名祭司的頭顱滾落山澗,薑離倚著斷崖劇烈喘息。


    撕碎的飛魚服下,新傷疊著舊傷的胸膛劇烈起伏。


    他摸索懷中玉佩,卻抓出把沾血的梅瓣——每片花瓣上都用金粉寫著"長相守"。


    殺戮係統突然在識海中炸開金色漣漪:【檢測到情蠱共鳴!強製激活"修羅無相"心法!】


    薑離尚未反應,經脈已自行運轉起禁忌秘術。


    他眼睜睜看著雙手爬滿血紅紋路,繡春刀不受控製地劈向虛空——刀氣竟化作九道血蟒,將整片山崖削成齏粉!


    煙塵散盡時,薑離睚眥欲裂。


    百丈深坑底部,半截斷裂的囚車鐵鏈正泛著幽幽藍光。


    他認得那鎖扣形製——分明是詔獄特製的九連環蛇形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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