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著太子趙雍那絲毫沒有擔心的聲音,趙原雖然還是有些暈暈乎乎的,可內心多少放下了一些。


    為人臣,該說的他已經說了,接下來的事情就交給趙雍自己去決定,最終結果又是如何,這就不是他趙原操心的事了。


    看了眼太子走出之後那微微閉合上的簾門,趙原轉對另外兩名參將道:“你們也下去休息吧。”


    “是。”兩個參將齊齊拱手。


    聽著那緩緩離開的腳步聲。趙原又緩緩的搖了搖頭。盡管太子說了不用擔心,可這心中沒底,八成也睡不踏實。


    雖然最終的責任已經不用他去擔任,可自己畢竟是一個將軍,盡管沒有龐涓那大起大落的一生,也沒有齊國田忌那傳遍列國的威名,可也要對的起手下的兵卒才是。


    獨自走出空曠的營帳,趙原對著外麵守衛的一個兵卒吩咐道:“去將幾個斥候隊隊長叫來見我。”


    “是。”


    ……


    同樣是在今天的夜晚,大梁王城中因為易城大勝韓軍的消息而鬧的歡樂一片。破秦,敗韓。吳銘勝任以來的兩次勝利已經讓魏惠王更加的信服這個將軍。特別是每一次聽人說起大軍取勝的過程時,魏惠王的內心都不由得一陣跌宕起伏。


    走險棋,若是玩不好,隻能是死的非常難看。好在吳銘得勝了,而且是以少勝多。


    可直到如今魏惠王都不知道的是,他收到的情報根本不是吳銘所發,情報上的吳銘如何布陣引誘敵人,如何在城外設下埋伏,又如何突然出兵襲擊打敗韓軍等。這些不過是軍營裏幾個說的上話的人早就說好了的。


    河東軍營六萬大軍,魏惠王得到的情報是,四萬在易城,剩餘的兩萬在方城提防趙人。之所以如此配置是為了先滅掉弱韓,然後再集合兵力轉對趙軍作戰。


    此方法也一致被魏惠王認同。雖然這一生沒有什麽建樹,可魏惠王也知道,趙人的作戰能力遠勝韓人,趙韓將軍加起來要比此時的魏軍強的多,若是真的以強對強,以弱對弱。那麽自己在這種本就兩頭不占好的局勢下必定會吃虧的。


    不如先滅了韓軍,解了後顧之憂然後轉對趙國。


    可惠王不知道的是,吳銘根本不在易城,去提防趙軍的兵卒不是兩萬而是五千。另外的則全部被吳銘放在了原本的韓國邊城忻城。


    然而,魏惠王不知道,並不代表其他人不知道這些事情。


    原本已經是黑漆漆一片的相國府裏,此刻卻是燈火通亮。


    客房裏,惠施與門客公孫衍各自品著茶,端正的對坐在幾案的兩邊。


    “此事,你又是如何得知的?”隨著一杯熱氣騰騰的香茗下入腹中,相國惠施沉聲問道。


    問聲,對坐的公孫衍輕輕動了動身子,那充滿活力的麵孔上帶著謙和的笑,態度文雅:“迴相國大人,此事也是晚生偶然聽聞。”


    “老朽府上,公孫兄就不用如此多禮了。”緩緩的捋了兩下胡須,惠施微眯著的雙眼睜開,淡淡道:“論才華,你當不在老朽之下,更有甚與老朽,如此稱唿著實讓老朽自歎不如矣。”


    “相國言重了。”弓身弓手,公孫衍將頭深深的底下去,“承蒙大人收留,否則今日的公孫衍或許已經是那路邊的一堆枯骨。若是大人不嫌棄,這府中晚生便稱唿您前輩可好?”


    “如此也好。”微微點了點頭,語出,惠施輕輕伸手,示意公孫衍起身,“還請說說,你是從何處得知的這一消息的。”


    “準確的說,當是從陳珍的口中得知的。”麵帶著思索,公孫衍一字一頓。


    “陳珍的口中?”聞言,惠施原本平靜的臉上瞬間變得疑惑重重:“陳珍此人欲借吳銘之手上位,投人所需,倒是與那吳銘關係慎密,直到吳銘不在軍中也正常,隻是老朽想知道,你與陳珍素無往來,又如何能從他處得知此事?”


    “衍並非真的聽陳珍所言,三日前,少梁一老醫師被請至風月樓為風月樓的老板淩天雪診治,晚生恰巧懂得一些醫術,又與這醫師有過一些交際,閑來無事便裝作仆人跟隨學習,那日診斷之後剛好遇見陳珍前去找淩天雪議事,當時他們就在晚生與醫師住處的隔壁。這些事乃是無意間聽來的。好像是那個淩天雪想要拜會大將軍,陳珍一時疏忽這才口誤。”


    “風月樓?”惠施聞言,卻是不自然的道出了這麽一個名字。


    好像狂風吹來的天降神物一般。


    風月樓在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在這大梁城中火速崛起,一夜之間傳遍了個個豪門貴族的耳中。


    裏麵的列國美色身姿嬌盈,媚態萬千,據說隻要是個男人,隻要從風月樓下一過,定然會被那樓頂各色女子的百媚千嬌所吸引,流連忘返。


    樓上更是設有賭局、酒樓、有大梁第一歌姬隔三差五的獻唱,建成一月已經是吸引了大梁城各色的富貴公子垂涎。


    到如今即使是放在天下列國之中能夠與之相比的也是不多。


    “沒想到,這風月樓的背後,卻是陳珍在撐著。難怪此人能拿得出那麽多金子供給軍營。”一時間惠施若有所思,可又似乎明白了不少。


    近日來的朝堂之上,陳珍幾乎出盡可風頭,惠施身為相國,百官之首到頭來卻是被人擱置,這也就罷了,一向不注重名利的惠施並不在意自己的地位如何。


    可他身為人臣,卻是不能看著君王被人蒙蔽,拋開朝堂上的明爭暗鬥不說,陳珍此人在惠施的眼中乃是一個十足的小人,根本登不得大雅之堂。


    不顧一切的投其所好,偏偏惠王並不能夠自知,有如此君王,若是再讓陳珍小人得誌,魏國隻怕是兇多吉少。


    “容晚生一言,當今的魏王並不英明,若是小人在側定然被蒙蔽了雙眼。前輩若想治住陳珍晚生也全力支持,隻是吳將軍與魏國而言當是有恩,救魏國與水火之中,又受河東百姓愛戴,當為賢臣。前輩問及軍中一事,莫非是想將陳珍與吳將軍一同除去?”就在惠施思索的同時,公孫衍又拱了拱手,出口的聲音清淡到了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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