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必大家都知道了,龐將軍兵敗馬陵,我十萬大軍死傷八萬,兩萬被俘,就連太子也被齊軍俘獲而去——”


    魏惠王此話一出,朝堂之上先是一陣沉寂,昨夜就知道消息的人大多低頭沉默,不知道情況的人則是在知道了情況後感到震驚。足足過了好一會才有人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當然這其中有為龐涓惋惜的,也有當初反對龐涓出兵,如今冷臉相對內心卻洋洋得意之人,大家各執己見你一言我一語,聲音雖然都不大,但說話的人一多,難免的聲音就大了些。


    群臣左右兩側的第一人分別是相國惠施與公子卬。惠施為人慎重,善於察言觀色,再加上早年遊曆的多了,所以再大的事多不覺得驚訝。


    至於公子卬,這個與龐涓一路年輕氣盛主張戰事的家夥,此時此刻卻是再沒了底氣,站在那裏低著頭根本沒了往日的傲氣。


    “諸位愛卿都說說吧,當務之急我們該如何將太子救出來!”魏惠王拉長那有些輕顫的聲音,四下環顧著這些個重臣。


    可這個時候根本沒人敢自告奮勇,眼下魏國沒了十萬戰士不說,就連一個像樣的將軍都看不到,而且剛剛在齊人手中吃了敗仗,眼下齊人是趾高氣揚,要救太子出來,哪裏那麽容易。


    所以此時此刻,魏惠王的話語不過是短暫的打斷了群臣的議論聲,同時將這議論的話題從戰敗轉移到了營救太子身上。


    “咳咳~”


    主位上,魏惠王似乎等的心裏急切,不由得引起了一陣輕咳,雖然並沒有什麽大的問題,但卻是讓一旁的宦官吃驚不小。同時也引來了群臣的目光。


    悄悄緩了口氣,魏惠王感覺胸口的不適過去之後這才再次問道:“惠愛卿,既然沒有人說,那寡人隻有點名了,你可有什麽良策不妨說來聽聽!”


    這朝堂之上,君臣之間,誰都知道魏惠王的要強與好勝心裏,可此時,任誰也聽的出來,魏惠王的聲音是那麽的無力、悲涼,就宛若這秋季凋零的萬物,他的聲音在這一夜之間沒了以往的中氣。


    國君做到了如此境界也算是少見了!聽到魏惠王的指喚,惠施那長滿銀白的下頜微微動了動,然後拱手道:“迴大王的話,眼下齊人持強,肯定不會輕易放人,但想來我大魏國的太子他們也不會虧待才是,若是大王急於接迴太子,這剛好中了齊人下懷,依微臣看,大王可令人前往臨淄交涉後再行商議不遲。”


    “那,諸位愛卿,何人願意前去臨淄一趟?”


    魏惠王此話問出,朝堂上碎語連連卻是沒有一個人站出來說些什麽。


    “這——”


    “張大人要不然你走一趟好了。”


    “唉,此事還是陳兄拿手,我等為臣子,應當全力為陛下分憂啊!”


    這麽一幫子朝臣,不知道為什麽,魏惠王這個時候就感覺自己像是在自作自受,公孫鞅、公孫衍、白圭這些個忠良能臣最終都被自己給拒之門外,如今的朝堂上多是些會說不會幹的人。如今出使他國的使臣竟是都找不到一個!


    嗬嗬!想到這些,魏惠王不由得笑了,但嘴角的笑卻是那麽的苦,默然的,他抬頭看向了惠施,但最終還是搖了搖頭,眼下這朝中能夠用上的也許隻有惠施一人了,再派出去,若是有他事!


    “來人,張懸賞榜,凡願出使齊國解救太子者,寡人賞金五十兩,待成功將太子接迴,封官上大夫,另賞大梁府宅一座。”


    魏惠王的話音一落,站在群臣左側,位列公大夫的昭允立刻跨出一步道:“微臣領旨。”


    說完昭允便是匆匆離開了朝堂,這個時候在朝堂上呆著真的是不如出去貼榜文舒服。


    其他眾臣見此事算是暫時告一段路,也都在心裏鬆了口氣,這個結果可比魏惠王點名去齊國救太子要好的多了。


    然而,就在魏惠王準備揮手散朝的時候,一個將士急急走入在大殿的中央跪地稟道:“稟報大王,河西守將張猛來報,秦軍正列隊與我少梁、陰晉城外,隻怕戰事將起。”


    這將士的話音剛落朝堂之上頓時又是一陣爭論之聲。


    “這——”


    “秦人也來了——”


    “秦人可真會挑時候啊!”


    大家都在惋惜,也有說秦人趁虛而入,不算什麽英雄,但無疑這些人中根本沒有一個在討論眼下應當如何退兵。


    主位上剛剛要站起來的魏惠王又一屁股做了下去,他神色恍惚了好一會這才咬牙切齒的說道:“再張一榜,凡能退河西之敵者,封大將軍。”


    說完魏惠王轉身,那很恨的目光盯著一旁的宦官道:“去,取寡人戰袍來。”


    ……


    大梁城中鬧市的那個最大的十字路口,中央有著一個寬闊的廣場,整個場地都由青石鋪成,正中一個木質的通告板被牢牢的鑲嵌在青石塊之間。


    這裏既是大梁張貼榜文的昭告之地,同時也是大梁城中斬首示眾的斷頭台。


    此時應魏惠王的命令,兩個穿著甲胄手中持劍的兵士正守在剛剛張貼的兩張招賢榜前,若是誰接下了皇榜,他們會將揭榜之人帶到皇宮。


    日升三竿,街道上的各色人物漸漸多了起來,沒多大的時間招賢榜周圍便已經擠滿了人。


    大多數人都圍著皇榜觀看,但無疑沒有人上去揭榜,隻是這裏的吵雜聲卻是越來越高了。


    人群中,吳銘帶著柳雲擠過一個個身影,來到了正中央的告示板前。


    他在允許的距離內定住身子看去,不一會便是知道了榜文上寫的內容,這與他之前想到的基本不差什麽。


    輕輕一笑,吳銘正要邁開腳步走上前去。但此時柳雲卻突然的拽住了他“哎,要不我們,還是不要揭榜了吧!”


    “怎麽?”轉過身吳銘問道。


    “我……我忽然不想在魏國做事了,若不然我們去趟楚國,或者秦國……”


    “你是看彭娟兵敗,魏國不複當年所以才想要離開?”


    不知怎麽,麵對吳銘的問話柳雲一時間竟啞口無言,隻是他臉上那尷尬的神色以及身體上因慌亂而做出來的一係列動作讓吳銘認定,自己這是猜對了。


    頓住腳下的步子,吳銘迴頭眼裏帶著那麽一股意味深長,道:“秦、楚是強,有能力傲視群雄,但你我無名之輩就這麽去了空口要官不成。瘦死的駱駝比馬大,隻要用心不難成事。”


    “可是……”


    “別可是了,聽我的沒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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