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在世,總是要麵對很多事情,我喜歡的,我不喜歡的,該來的總是要來,不會因為我不喜歡而推遲,或者不來。

    就如我們的迴宮,數了數日子,我們出來已經兩月有餘,如果不是陪我,水寒沒有那麽多時間在外遊蕩。

    心底已經很知足了,這一段時光美好的如同天上的皎月,在心底爍爍生輝,照亮了每一個角角落落,心被幸福添的滿滿。

    如果真的要如何,有這樣的美好在心底留存,我想我也有勇氣去麵對未來的挑戰了。

    苦笑下,其實心底一直對大神的話心有餘悸,盡管自欺,盡管不願相信,可是經過了兩世的為人,兩次的穿越,那些個虛無的東西,容不得我不信,隻是一直用美好的假象在欺騙自己,也欺騙水寒。

    這顆心一直在動搖,時而倒向水寒的強硬,時而恐懼那虛幻的預言。

    我不怕用自己的生命去賠,我怕的是用水寒的。多少次午夜夢迴就那麽靜靜的看著水寒熟睡的臉,多少次淚灑枕畔,多少次夜裏獨徘徊,隻是這一切都不曾和他說起。

    他要操心的事情太多,太多,我不想給他增加負擔,蕭妃的計策外人看來好像沒有打擊到我,實質上她卻成功的打擊了我本來就脆弱不堪的心,我怕,怕那道士所言不全是虛妄。

    尤其在看到湘郡的災情,四個月,如此巧合嗎?如果真的有人因為我的愛情,我的自私而喪命,我心何安?

    水寒以為我是不願迴宮,故而一路心事重重,每當我一人陷入沉思的時候,他總是狠狠的抱緊我,生怕下一刻我就會憑空消失一樣,他的做法更加重了我心底的痛。我如何離的開他?

    明天就到皇都了,霽良已經派人來接,其實這一路上,自從在湘郡曝露身份後,我們就不自由了,前後總是有人簇擁,不管走到哪裏就是不缺人。

    有守衛的兵士,有隨行的官員,有趕來的附近大元,誰能放棄在皇上麵前表現的機會?

    幾個官員還特意安排自己的女兒,在宴會上或是彈琴,或是歌舞,找各種借口機會接近皇上,目的很明確。

    站在不遠的地方看著,那些女孩子見了水寒後,都一臉的嬌羞,一顆萌動的少女心被狠狠的俘虜了,爭先恐後的爭取在皇上麵前表現的機會。

    歎了口氣,那樣的男子,世間有幾個女子能躲的過呢?即使明知飛蛾撲火,卻依然前仆後繼,隻求那片刻的璀璨繁華。哪怕隻得君迴眸一顧也甘願舍生忘死。

    自己又何嚐不是呢?無心在看,帶了昭兒出了臨時的行宮,我相信水寒。

    甚至我還有一小點的私心,在心底的恐懼不斷泛濫的今天,我很想通過這種妥協來贏得老天的眷顧和可憐,默許我們這份不合他要求的戀愛。

    昭兒氣哼哼的跟在身後

    “小姐,您怎麽就這麽出來了,把皇上讓給那些女人,你沒見那些女人見皇上的眼神嗎?比餓虎還恐怖。”

    用手隨意的翻轉著手裏的手帕,

    “昭兒,他是皇上,有他必須要承擔的責任和義務,有些事迫不得已。”

    “小姐,,,,”

    昭兒的聲音消失在身後,奇怪的想迴頭看,卻被一雙大手捂住了嘴,帶到了一條僻靜的小巷。

    身子抵在牆上,看不到身後之人,不過那森冷的氣息,卻讓我莫名的升騰起熟悉的感覺,眼前浮現出一雙陰寒邪魅的眼睛,難道是他?那個夢中出現的男子?

    身子一轉,看到一個男人的胸膛,黑色的衣料看的出很名貴,順著往上看,一張蒙著黑巾的臉,一雙邪魅的眼,心底一涼,果然是他。

    他的雙眼露著兇狠的光,像狼看到獵物一樣,點點頭,他驚疑了下,繼而眼裏閃過一絲厭惡,鬆開了捂著我嘴的手,唿吸了下新鮮空氣

    “你把昭兒怎麽樣了?”

    “你現在比較應該擔心的是你自己。”

    清脆的聲音,有些不像男人,不過我可不敢說出來,

    “你要報仇的人是我,我怕也無用,不過你要是想要我的命,就不會把我帶這裏了,說吧,想怎麽樣?”

    他的眼裏閃過一絲錯愕,轉而陰沉的說

    “我的確不想就這麽要你的命,我要折磨到你像我求饒,我從不認為報仇隻是殺人即可,那樣太沒挑戰,也沒新意,我比較樂於享受看著仇人垂死掙紮,生不如死,心痛欲絕,那樣比較有成就感。你覺得呢?”

    “嗯,是比較有挑戰性。”

    他的大手一下子卡住我的脖子,語調尖銳

    “別試著激怒我,我要讓你終有像我跪地求饒的那一天。咱們走著瞧。君水寒,也保護不了你。我現在沒資格動他,不過你,我卻易如反掌,而這也是打擊他的最好的方法,你說呢?”

    起先他狠戾的盯著我,眼裏兇光猛鷙,說道後來竟然含著陰森的笑,讓我忍不住的想要顫抖,但氣勢不能輸人,指甲狠狠的嵌入手心的肉裏。

    疼痛讓我戰勝了恐懼,一直冷冷的瞄著他,想要讓我低頭,偏不隨你的意,要動手就隨便吧,反正這命也是懸著的,給了你正好。

    “你不奇怪我是誰?”

    “不奇怪,見到過,不過不認識。”

    “你見到過我?什麽時候?”

    “夢裏。”

    他突然仰天大笑,笑夠了,雙眼不屑的掃了掃我,鬆開了鉗製我的大手,還厭惡的拍了拍,仿佛我汙了他的手般,

    “不知道君水寒聽了會作何感想?心心念念的女人竟然在夢裏會別的男人?”

    吸了口氣

    “水寒不會那麽沒自信,拿自己和一個**比。”

    “什麽是**?”

    他的眼裏又露出兇光,猛的逼到我的身邊,

    “男不男,女不女。”

    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勇氣,就是看他不順眼,就是想惹怒他,如果可以真想狠狠的揍他一頓,把他嘴角那輕蔑,那不屑揍掉。

    可是自知沒那個本事,所以就隻是在心底想想,過過幹癮;在嘴上說說,氣死他最好。

    突然他附近我的耳邊

    “咱們走著瞧。”

    說完一閃身,不見了,奇怪他肯這麽輕易放過我,巷尾處閃出幾個人影,隻一個留下,其餘的奔那個黑衣男子消失的方向追去。

    知道自己安全了,一下子癱倒在地上,勇氣剛才都用光了。

    現在隻剩下後怕,誰會真不在乎自己的小命呢?好死還不如賴活著呢,剛才隻是強撐著而已。

    那個留下的人看不清麵目,一身灰衣,臉隱在黑紗後,看來還挺流行蒙麵的。

    那個人衝我一抱拳,

    “昭兒怎樣?”

    “被點了穴道,沒有受傷。是屬下護衛不利,來遲了。”

    搖搖頭,試著站起來,可是腿腳軟的站不穩,那個人說了聲

    “失禮了。”

    過來攙扶住我,覺得這個人的聲音有些熟悉,一路往迴走的時候,就把在古代所有認識的人頭數了一遍,疑惑的看看他,

    “寒霄?”

    那個人一僵,奇怪的撇了我一眼,點點頭

    “是屬下。”

    “寒霜呢?她不是和你一起的嗎?”

    他腳步未停,神色不變,不過我卻感受到了他的驚奇,剛才一時嘴快問了出來,我壓根不知道寒霜這個人,不過當水寒和我說過,也可以蒙混過去,假笑了聲

    “是,皇上和我提過這個人。”

    不能動不動就叫水寒了,以後得注意些,隻是在我心底他就是水寒,一直不曾變過,就是當年知道他的真名的時候,我也依然叫他水寒,這麽多年實在難以改變,就如同他現在還會叫我雪衣一樣,已經深入心底,無法輕易更改的。

    過了很久,他的聲音幽幽傳來

    “寒霜,,,,死了。”

    “啊?怎麽死的?”

    “攻打離國,為皇上擋了一箭,透心而亡,如果寒霜知道她死後,皇上仍記得她,一定很欣慰。”

    這個不多話的人,卻說了這麽多,我多少能感受到他對於寒霜的不一樣,是他的愛戀嗎?

    同情的看了看他,好經典的橋段啊,他愛寒霜,寒霜卻愛著自己的主人,最後為主而死。

    水寒並沒有和我提過寒霜,不過我知道水寒在心底也一定會記住那個舍命相救的手下的,可也僅是手下而已。

    這是寒霜的悲哀,可又何嚐不是眼前這個男子的悲哀啊。

    我錯過了八年,想想也知道當年晉國攻打離國會多麽的慘烈。盡管水寒經營了多年,在離國布控了很多的內線,還有寒家這個撒手鐧,可是皇甫雲天,皇甫允浩也不是窩囊廢。

    水寒從不和我提那些事,我知道那一定是很艱難的一場戰爭,盡管水寒最終贏了,可也贏的很艱苦,那場戰爭持續了四年啊,不知道他都為此付出了些什麽代價。

    有些後怕,雙手合握在胸前默默的祈禱,寒霜,那個冷豔的女子,我知道你不是為了我,可不管為了什麽,你保住了水寒,就衝這點我就敬你,重你。希望你來世找到一個你愛的,也愛你的人。

    迴到行宮,水寒正在屋裏發怒,東西摔了一地,看來是得到匯報了,走進去,他衝過來緊緊的抱住我,不肯撒手,感受到他的手在抖,拍了拍他

    “沒事了,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嗎?”

    “雪衣,我恨不能把你綁在身上,那樣你就不會。。。。。。”

    把頭埋在他寬厚的胸膛,如果可以,我又何嚐不想呢。

    迴宮後,水寒去處理積壓了兩個多月的奏折了,雖然霽良監國,可是有些事還是要水寒親力親為的,畢竟他才是一國之主。

    看著枝頭盛開的繁花,兩個月而已,已經開的無比絢爛,盛極一時。

    伊人和我說陸妃的病在這兩個月裏很穩定,已經能起床走路,藥也不用在吃了,心裏說不出是什麽滋味,蕭妃,這是在坐實我是妖的傳言,我一離開宮,陸妃的病就好。還真是神奇啊。

    撫弄著院子裏的花朵,澆水,除草盡管這些都不用我,但是不想閑著胡思亂想,讓自己忙忙碌碌的,比靜下心思想那些有的沒有的要好的多。

    伊人和昭兒攔不住我,隻好陪在那,我不讓她們倆插手,就這麽點活,她們一插手我就沒得忙了。

    迴宮已經十餘天了,這些天水寒都是忙到很晚才迴來休息,每次都是那麽的疲倦,問他什麽事,他都笑著說沒事,可那笑卻那麽牽強,難道是和宰相有關?

    昭兒和伊人也打探不出半點風聲,看來天行是被水寒提前警告了。

    瞞著我?一定是不好的事。怕我擔心,可越是這樣我越擔心啊,給他**著肩膀,他舒服的閉上眼睛享受這一刻的溫馨。

    這一天水寒怒氣衝衝的迴來了,奇怪的看了看他,又看了看他身後的天行,天行衝我又是擠眉又是弄眼,還直擺手,看了半天也沒明白是怎麽迴事,迎上去

    “怎麽了?什麽事這麽生氣?”

    他一窒,看了看我,忽又掉頭瞪著天行,天行識趣的下去了,屋子裏隻有我們兩個。他拉著我的手往內室去,陰沉著一張俊臉

    “可惡,真是可惡至極。”

    “到底發生什麽事?怎麽氣成這樣子?很少見呀。”

    我打趣他,他眯縫著眼睛掃了我一下,直覺的想跑,可來不及了,下一刻他的大手在我身上癢癢著,我笑的上氣不接下氣,

    “好。。。好了。。不,,不鬧了,說,,說正事啦。”

    他這才收迴手,拉著我坐在他腿上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朝裏的一些事。緒嵐國派人來和好,朝裏大臣們意見不一致。”

    “緒嵐國?草原上新起的族?”

    他讚許的看了我一眼,

    “是,剛統一不久,沒想到他們會派人來示好。一個小國家而已,離國我都滅了,不好他們也滅掉。”

    怎麽了?緒嵐國做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讓水寒如此生氣?緒嵐國在草原以北,和晉國井水不犯河水,相距甚是遙遠,怎麽突然想起來示好?要示好都建國三年了,怎麽才想起來?

    “那樣不行,緒嵐國的人生在草原上,是馬背上的民族,你要是派兵,路途遙遠不說,但就在馬背上對敵,就討不到好。再說也沒那個必要,他們一個小小國家,最多也就是騷擾個邊境,成不了大氣候,不過還是要防著點,現在治理國家,和宰相他們過招,已經讓你焦頭爛額了,不要去做那些無謂之爭,他們來示好你何樂而不為呢?先養精蓄銳對付內部,內部安定了,騰出手來對付那個小小的國家也不遲,隻是我不覺得有必要對付那個緒嵐國。一他不犯你邊境,二他隻在草原上遊牧,國誌上寫了,他們的野心不大,統一是為了抗衡自然的惡劣條件,有個強大的後盾支撐牧民生活而已。既然當初調查的是這樣的情況,那現在我不信你就已經放鬆了對他們的警惕之心,你也知道沒有必要如此做,隻是氣話是吧,撒嬌呀。”

    故意把話說的輕鬆些,逗他開心,果然他臉上的冰冷融化了些,溫暖的笑意在那雙黑眸中閃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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