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郡,四個多月沒下雨了,土地幹涸的裂了一道一道的大縫,莊稼都蔫蔫的垂著頭,有的已經匍匐在地上,成了一堆黃秧子。

    走了這麽久,也沒看到一個村民,毒辣的太陽仿佛在像我們示威,下火般讓人難以忍受,熱氣一浪一浪的襲來,頭有些暈,不知道這些村民是如何生活的?

    地表上熱氣蒸騰,火焰山也不過如此。

    看了看水寒皺的緊緊的眉頭,帥氣的臉籠罩著寒冰,看著他的臉倒是能讓冒火的身心降降溫。

    唇有些幹,伸出舌頭舔了舔,他的眼神掃過來,遞給我一個水袋,接過水袋,剛想喝,突然看到本來無一人的地頭出現了幾雙渴望的小眼睛,是幾個孩子,也隻有孩子才能不顧這麽熱的天出來吧,大人們都躲在家裏逃避這毒辣的太陽。

    衝他們招招手,那幾個孩子能有6、7歲的樣子,唿的跑了過來,數了數,五個人,他們的眼睛一直沒離開我手中的水袋,歎了口氣

    “渴了嗎?”

    那幾個孩子猛點頭,把水袋遞給最小的一個,他一下子搶了過去,對著嘴猛灌,其餘的孩子都眼巴巴的看著,那個孩子並沒有都喝光,把水袋遞給了另一個孩子,這樣那個不是很大的水袋在這幾個孩子中輪了一圈,在迴到我手中的時候已經不剩一滴,忍下心中的酸楚

    “你們家的大人呢?官府沒有送水來嗎?”

    一個年紀稍長些的孩子上前一步

    “大人在家呢,官府運送的水,一天隻能領一次,少的可憐,隻夠維持活著的,不能讓我們暢快的喝。”

    “有,,,,活不下去的嗎?”

    咬牙問出了心底的疑問,那個孩子頭低下來,旁邊的孩子小小聲的說

    “狗子,不在了,本來我們一起玩大的,可是狗子家孩子太多,他把水都讓給了弟弟妹妹。”

    “還有萬伯伯家,還有項嬸嬸,還有。。。。。。。”

    聽不下去了,水寒已經大步往迴走了,招招手昭兒上來

    “昭兒我們還有水袋嗎?都給他們。”

    昭兒沒說話,迴身去取,和天行把剩下的三個水袋給了那幾個孩子,那幾個孩子要磕頭,被我拉起來,看著他們一哄而散,難過的轉身去追水寒。

    我知道他的心底一定很痛,自己的臣民,百姓過這樣的生活,他一定自責死了。

    不知道要怎麽安慰他,隻有解決問題才是最好的安慰,可是這個問題要如何解決?

    官府的救助到位是一方麵,下雨是最好的解決方式。可是這兩個都不是我能幫的上忙的,陪在他身邊靜靜的走著,前麵是湘郡府衙。

    天行去府衙通稟了,不長時間裏麵唿啦啦出來一大群人,各個官衣官帽,一身朝服。

    為首的是個年輕的官員,一張黝黑的臉上有些眯縫的小眼睛,卻顯得人格外的精神抖擻,一看就是個精明能幹的主。

    那些人唿啦啦跪了一地,水寒理也沒理,一甩袍袖走了進去,那些人誠惶誠恐的站在後麵,我和昭兒隨著水寒往裏走,那些人在身後也陸續跟著進了衙門。

    水寒讓人帶我和昭兒迴內室休息,他帶著天行去大堂了。

    知道他是想解決公事,如此看來是官府賑濟的錢有了岔頭,不然這麽久了百姓們怎麽依然過著缺水的生活?水寒正是知道所以才會那麽陰沉,那麽生氣。

    坐在房間裏,靜靜的迴想在現代一些人工降雨的方法,這裏根本就沒有任何人工降雨的條件,幹冰?無。發射彈?無。利用物理方式?不會。

    如果能把那些工具運過來,一下子就解決了這個問題,多好,還是現代文明好啊。也有些懊惱自己當初的不學無術,書到用時方恨少。

    如今除了官府賑濟調水來,就沒有任何辦法了嗎?那莊稼怎麽辦?看來今年注定是個災年啊。

    當年取寶藏,滅離國的時候雖說消耗些,可是接手離國後,離國國庫的銀子又充實了水寒的國庫,現在國庫是不缺銀子,可單純的靠救濟也不是辦法。畢竟現在遠水解不了近渴。

    如果能實實在在的下場透雨就好了,就能徹底緩解這旱災。

    來迴的踱步,就想不起來好辦法求雨嗎?幹冰,幹冰的原理就是讓四周的空氣溫度驟降,讓水蒸氣凝結成水滴落下來,降溫,降溫?眼睛一亮,或許有辦法了。

    興奮的讓昭兒去叫水寒,不長時間他就從前麵趕了過來,人還在外麵聲音就傳了進來

    “雪衣,什麽事?”

    “水寒,你問問,這附近有沒有什麽高台,越高越好。如果有高台,我想或許能試試降一場雨,不一定成功,所以你不要聲張,問好了,我們去試試。如果成功了,再說。”

    水寒凝視著我

    “真的?你有辦法?”

    “試試,不一定會成功,不過沒別的辦法了不是?死馬當活馬醫吧。”

    水寒迴去了,不一會天行跑迴來,告訴我有個南台,在一座高山頂上,是當年建立的瞭望台,曆史久遠,當地的人都不敢去,說那裏離天近,離神靈近,百姓們不敢上去說怕驚動了天上的仙。打了個響指,行,就那裏了,越高越好,高成功的幾率就大。

    瞞著所有人和水寒動身去南台,昭兒和天行都留在府衙後院。到了南台所在的山下,仰望著眼前這座高山,老天保佑一定要成功。

    水寒背著我爬上了高山,我在山腳下等他,他獨自一人登上了高台,在下麵仰首注視,起先還能看到攀登高台的他,一身黑衣在風中獵獵作響,那瀟灑的身影仿佛遠古下凡的戰神,給人以無限的力量和信心。

    最後當水寒登上高台的時候,隻能看到上空那一處黑影,眼神不曾離開那身影半步,仰望著他。

    今天真是天公作美,有了片烏雲,聽那個府郡的官員說烏雲總會有,但總是不能下雨,片刻即逝,多少次百姓們都跪在地上乞求那層淡淡的烏雲,降些雨下來,可都是失望收場。

    烏雲很低,很低,估計在水寒那個位置,仿佛觸手可及般,心裏暗暗祈禱,老天可見你還是有好生之德的,你知道了我們要做什麽,所以特意賜了烏雲來,那你一定要保佑水寒成功,救救苦難的百姓吧。

    把手攏在嘴邊朝著水寒大喊

    “水寒,用內力把掌風往那片烏雲上送。”

    其實,離的這般遠,他不定會聽到,而且也早和他講了該如何做,不用我喊的,可此刻我要是什麽都不做,緊張的心要跳出來了。

    就見上空的黑影,凝氣運功,當他的周身被升騰起的霧一般的雲煙籠罩時,我在這高台下都感覺到溫度下降,用手拉緊來時準備的披風,緊張的看著水寒的身影。

    記得在雅音閣裏看過寒家的絕學寒冰掌,內力越淳厚,掌風越冷極,能使周圍的溫度驟降,甚至能凝結冰封對手。

    老天保佑,老天保佑,保佑這個寒冰掌能有幹冰的效果吧,緊張的注視著一道寒光從水寒的掌間直奔那片烏雲而去。

    心提到了嗓子眼,老天,可憐可憐那些沒水喝的百姓吧,不成功的話,走別的路,時間都太長,隻有降雨,才能立即緩解百姓的苦難。成功吧,成功吧,心裏不停的默念著,連手指甲掐進了掌心的肉裏,自己也無所覺,緊緊盯著天際。

    沒反應,心一直涼到底,沒用嗎?老天你不顧念這些百姓嗎?眼睛有些酸,不知道是盯的太久,還是什麽,眼淚一滴兩滴淌了下來,心裏仿佛堵了塊千金巨石。

    突然天空傳來轟隆隆的響聲,眼淚一下子狂湧,成功了嗎?不敢置信的望著天際雲層迅速增多,雷聲滾滾而來,捂著嘴,這大起大落讓我身體激動的有些發顫,一滴兩滴當雨水澆在身上的時候,再也忍不住,哇的一聲大哭起來,成功了,成功了,百姓有水喝了。

    癱坐在雨裏,一邊哭一邊看著那個黑影直奔我而來,緊緊的抱在一起

    “雪衣,,,雪衣。。。。”

    從沒看到水寒這麽激動,這麽忘形,連一句話都說不完整,他抱著我在雨裏高興的跳著笑著。

    一場大雨雖然不能徹底緩解災情,不過卻給百姓帶來了生的希望,百姓們奔走相告,是皇上親自求雨,老天才普降甘霖,說水寒是天命的人間君王,有這樣的皇上乃百姓之福。

    笑**的聽著昭兒打聽來的八卦,水寒,這下又提高了不少人氣。自從上次成功後,又試了幾次,有成功也有失敗,不過還是陸續的降了些雨下來,百姓們拿著盆碗接,在雨裏盡情的笑啊,跳啊。

    有幾次水寒想把我帶到前麵介紹給那些官員,都被我拒絕了。知道水寒的心思,是想給封後做鋪墊,積聚人氣,可我要的不是那個,能幫他就是我最大的心願。不在乎是不是皇後。

    他拗不過我,隻好作罷,不過好像他也極不小心的把這件事透露了出去,因為我看到那些個官員和百姓每次看到我都是畢恭畢敬,對我如同對待下凡的仙人一樣禮遇。

    於是湘郡傳出這樣的言論,皇上乃天之驕子,真命所歸,皇上身邊的女子,是仙人下凡來輔佐皇上愛護萬民,保佑萬民的。

    一聽就知道是水寒做的扣,這是以其身之道還治其人之身,用同樣的方式來糾正我是妖女的偏差。倒是水寒那個別扭的男人能做出的事,笑著製止了昭兒的實況轉播。

    湘郡的災情已經得到了緩解,水寒調度來賑濟的錢也已經到位,百姓們現在有水喝,有飯吃了,至於幹死的莊稼,水寒和百姓承諾,損失由官府負責,明年免費發放種子,肥料,稅收減免三年,讓百姓安心過日子。

    以為湘郡的事到此為止了,可是水寒的眉頭卻依然沒有展開,這天晚上,一起吃過飯後,拉著他的手在院子裏乘涼

    “水寒,還有什麽事?”

    他抬頭看看我

    “這次賑濟的銀兩是由宰相的大公子負責的。”

    他沒有說下去,我已然明白,賑濟的錢遲遲不到位,到了後每戶每日隻得少量用水,那錢都哪去了?

    最痛恨這樣的貪官,可是宰相,看看水寒,這是他們之間的第二次交鋒嗎?第一次水寒以彼之道還施彼身,這第二次呢?宰相能動嗎?水寒有完全的準備動他嗎?

    “有把握嗎?”

    水寒深深的看了我一眼

    “時辰未到,不過快了,誰也跑不了,欠的賬遲早要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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