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是雲淺一直想不通的,又或是她不敢去想的。


    離戰役的日子越來越近,雲淺心裏就越慌,靖王府上最近也是人來人往,來的人雲淺大多都不認識,也不知道靖王與他們在商量何事,想想靖王之前對外那般聲震言辭的說不理政務,可自從決定了要去參加戰役之後,府上就開始招待客人,客人來的多了,靖王不參政的說法也就不攻自攻。


    雲淺不明白靖王為何突然想要去戰場,但她總感覺靖王所做的這一切與她脫不了幹係,在沒有告訴靖王她的那一場噩夢之前,靖王還是堅持不參政,在自己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之後,靖王才開始改變的,之前喜歡獨自一個人安靜,如今每日都要麵對很多人,之前不喜歡言語,如今每日都要說很多話。


    雲淺祈禱靖王之所以會如此變化,是因為大勢所趨,為了確保皇上的安全,他作為皇叔,出了他力所能及的那一份力,而不是想要去改變曆史,改變皇上的命運,改變父親與六哥的命運……


    單憑他一人之力,又能如何?


    她不想讓靖王冒任何風險,受任何的苦……


    府上來的客人多,都是靖王招待的,雲淺從沒有想過要去操心,隻是聽說了自己的父親和六哥也來了之後,雲淺才讓書畫和張嬤嬤攙扶著去了前廳。


    雲淺過去的時候,屋裏就隻有靖王,父親和六哥,還有靖王身邊的小六。


    雲都督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雲淺了,一看到雲淺如今的模樣,竟是愣了愣,一個七尺男兒在看到雲淺身懷六甲的模樣之後,眼眶居然還有些微紅。


    「淺丫頭。」


    雲都督幾次想開口,試著叫一聲靖王妃,卻都沒有叫出來,還是親昵的叫迴了之前對她的稱唿。


    雲淺就怕他與自己見外,看著他愣了好久,依然喚她一聲丫頭之後,心底也輕鬆了,甜甜的喚了一聲:「父親。」


    「六哥哥。」


    雲淺又喚了一聲屋裏的六少爺。


    「淺兒妹妹,胖了……」六少爺見到雲淺高興,一時也沒有顧及身邊還有靖王爺,直接與雲淺說了一句玩笑話。


    「哪裏胖?本王看著挺好。」


    六少爺剛說完,還沒等雲淺迴答,坐在上位的靖王就開口了。


    六少爺尷尬了一瞬,摸了一下頭,居然就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麽了,雲淺知道屋子裏隻要有靖王在,父親和哥哥都會拘謹,不會與自己說體貼話,當下也不顧靖王高不高興,就打算將他避開。


    「王爺,我帶著父親和哥哥去花園裏走走。」


    「嗯。」靖王的表情有些不情願,但好歹是同意了。


    雲淺剛轉過身,就聽靖王在身後說道:「天熱不要走太遠了。」


    「好。」雲淺迴頭,身旁的張嬤嬤和書畫都是小心翼翼的扶著她。


    到了花園的藤花底下,雲都督與六少爺知道藤花是雲淺的主意之後,又取笑了她一迴,腦子裏淨是花花草草,在雲府如此,到了靖王妃這愛好也沒有改變。


    兩人欣賞了一會兒藤花,就走過來坐到了雲淺對方的石凳上,秋燕提了茶壺過來,為雲都督和六少爺倒了茶,又為雲淺倒了一杯白水。


    「父親準備的如何了?上次我與父親說的那些,不知父親還記不記得?」雲淺見二人坐下來之後,就問了雲都督,無論如何,她還是想要阻止,不想讓父親和六哥生活在無盡的自責和痛苦之中,也不想靖王一個人悶著,承受著所有的壓力。


    雲都督喝茶的手一頓,看了一眼跟前的小六和雲淺的幾個丫頭,幾人也是極有眼力勁的,瞬間都退了下去。


    「淺丫頭是說皇上親征的事?」雲都督怎麽會忘記,那一次自己都被雲淺嚇一跳,她居然會知道的那麽多。


    「對。」


    雲淺迴答道。


    「如今這個時候了,連靖王爺都在替皇上做準備,怎麽可能阻止得了他。」雲都督放下茶杯,臉色有些深沉。


    「那父親對這場仗有幾成把握?」雲淺繼續問道,問完見雲都督還在思索,就又說道:「六哥哥可記得上次我寫給您的那封信?我與六哥哥說是因為我做了一個夢,夢裏看到了不好的事情,這一次也不例外,這場仗又出現在了我的夢裏,而且它的結果。」雲淺喉嚨哽塞了一瞬,」很不好。」三個字說的異常艱難。


    六少爺一愣,茶水咽進喉嚨,能聽到一聲「咕嚕」的聲響。


    「妹妹,如何不好了?」


    六少爺自然是記得上次衛整的那件事,當初他收到雲淺的書信在前,抓衛整在後,雖然覺得做夢這事有些荒唐,可妹妹那夢確實是靈驗了的,這次聽雲淺說又夢到了還未開始的戰役,頓時大熱天的六少爺後背卻生出了涼意。


    「皇上被俘,父親和六哥永守邊關,再也沒有迴過雲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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