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夫人難得的發火,做了十幾年的好脾氣,那都是隱忍下來的,以往幾個姑娘爭來爭去,好在沒有鬧在明麵上,她以為那些都是無關緊要的事,誰又沒個私心?可如今越來越過分,先是侯府的親事,再是安王,甚至剛剛還在自己麵前開始動手了,她再不管管,恐怕她這個主母就是個擺設了。


    「你倆就好好的給我跪著!」


    「跪到什麽時候不冤了,不恨了,不打了再給我起來。」薑夫人起身,指著雲珠和雲傾氣憤的說道,說完轉頭又對紅棉吩咐了一句:「你替我看著,誰都不許來探視,誰來誰就給我一塊兒跪!」


    薑夫人這話是專門說給白姨娘和趙姨娘聽的,趙姨娘自從那次暈倒之後就再也沒來過薑夫人這裏,薑夫人也派人過去放了話,說以後趙姨娘就好好養病,不用過來她這裏了,趙姨娘求之不得,從那之後要是沒有薑夫人的吩咐,她是不會往人堆裏湊的,是以,這會兒薑夫人的話,隻說給了白姨娘聽。


    白姨娘的指關節都被自己捏白了,一時也沒想出什麽好的辦法來,今兒個早上出來的時候,分明是二小姐占了上風,可誰知道那五小姐竟然也是個倔強性子,一副豁出去了的模樣,卻把雲傾給刺激到了。


    她,她還敢打了二小姐……


    白姨娘當時要是離的近,鐵定上去幫忙扇了雲傾,可等著她走過去時,薑夫人就發怒了,沒給她機會。


    這也就算了,可二小姐與安王那事……還沒來得及說啊!這群爛心扉的東西,還要不要人好了?


    白姨娘愁著一張臉,清一會兒的白一會兒。


    薑夫人說完,也沒什麽心情,當即就要眾人散了。


    自願留下來的就隻有雲淺和白姨娘。


    雲淺目睹了整個過程,見母親被雲傾和雲珠氣成那樣,也實屬少見了,便想留下來陪母親說說話。


    同樣留下來的白姨娘眼珠子瞟啊瞟,瞟著瞟著就瞟到了雲淺臉上,頓時眼前一亮,正要上前去和雲淺說說,雲淺卻是將頭轉了一個方向,留了一個後腦勺給她,沒有要搭理她的意思。


    白姨娘怏怏的垂目,心中正是萬分焦急之時,去外麵晨練的雲都督,六少爺,七少爺便一道過來了,三人看到院子裏跪了雲珠與雲傾,微微愣了愣,但多少也猜出了一些。


    從昨晚雲珠落水之後,每個人心裏對她的看法都有所改變,今日跪在這裏,肯定是來為難薑夫人要替她為自己做主的。


    至於雲傾為何會跪在這兒,幾人就不得知了,卻沒有那個心思去想。


    薑夫人是雲府出了名的好脾氣,賢內助,今日能將兩位小姐罰跪在院子裏,看來一定是氣的不輕。


    雲都督隻看了幾人一眼,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白姨娘原本還想同他說說話,求求情,還想著安王爺那事也得讓都督替二小姐做迴主,可雲都督臉色一變,就如烏雲壓頂,她哪裏還敢去煩他。


    雲都督進了屋,雲淺倒了一杯茶正要遞給薑夫人,見雲都督來了,叫了一聲父親,站起身來為他騰開了薑夫人身旁的位置。


    薑夫人心裏的氣還沒有平複,胸口一陣一陣的發悶,踹的厲害。


    「知道生氣了?我早就說過,不要縱容她們,你就是不聽,如今氣到自己這又是何苦?」雲都督走到薑夫人麵前,臉色雖然還是黑的厲害,嘴裏的話也不好聽,可那眼神裏透出來的心疼,是真真切切的。


    「我……」


    「沒有生氣。」薑夫人眼睛紅了紅,想著自己本來就夠糟心的了,雲都督又來這麽一句,存心就是在她傷口上撒鹽,笑話她的,一時竟然難得的耍了一迴小脾氣,沒給雲都督好臉色看。


    「哼!非得氣出個毛病來才叫生氣咯!」


    雲都督在沙場上呆久了,這時候也忘記了該如何安慰人,心裏再心疼,再溫柔,說出來的話都變了味道。


    「淺丫頭,你去看看你祖母吧,不要讓她為了這些糟心事傷了身體。」薑夫人被雲都督一口氣堵著,心理難受的很,但又不好發作,隻能先將雲淺打發出去,準備關起門來與雲都督慢慢說,總不能讓自己的娃看了笑話。


    雲淺將茶杯塞到了父親手裏,對他調皮的使了一個眼色之後放心的退了出去,出去後不忘替兩人帶上了門。


    門外的兩位少爺也是心照不宣,正準備迴自己的院子,聽到雲淺說要去老夫人那裏,兩人幹脆就跟著雲淺一道,說要去老夫人那裏蹭蹭早飯。


    屋子裏隻剩下雲都督和薑夫人的時候,薑夫人眼眶裏的淚水就再也忍不住的掉了出來,頓時嚇得雲都督手足無措,手裏的茶杯丟也不是放也不是,隻得趕緊的說道:「你,你別哭啊,我,我沒有……你知道我不會說話,我沒有責怪你的意思,玉兒,玉兒……」


    雲都督不說還好,一聲玉兒一叫,薑夫人心中的委屈便鋪天蓋地的湧了上來,眼淚滴啊滴答的流的更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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