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整抬起頭,雙眼布滿了血絲,嘴唇抖了兩抖,一聲就哭了出來:「哥啊,我差點被你害死了!」


    衛疆還沒待他細說原由,光看見他一臉挫敗的模樣,就已經知道這結果必定是失敗的,突然眼前暗黑,腳步幾個趔趄,連連後退幾步,老天怎就不長眼?


    雲府恰好與侯府的絕望相反,早早就傳四爺和六少爺到了城門口,一時雲府上下都歡騰。


    雲府上的老爺已經是首輔,四院的四爺又是都督,如今四爺跟前的六少爺又要封官了,眼看著是一輩賽過一輩,頗有超過上一輩的趨勢,睡都看的出來,如今的雲府是如日中天,鴻運當頭,勢頭不可擋。


    雲淺呆在屋裏,幹等了一會兒,還是沒有等住,收拾了一番讓書畫跟在身後,一塊兒去了老夫人那裏等候,一屋子人等候總比自己一個人等候好些。


    去的時候,薑夫人已經和老夫人說了好一會兒話,見雲淺來了,薑夫人笑罵道:「瞧把她急的,這不就跟著趕過來了。」


    雲淺笑了笑,也沒覺得不好意思。


    老夫人手一招,示意雲淺坐到她跟前,三人說笑了一陣,又過了一會兒,大房,二房,三房的都陸續的過來湊熱鬧。


    餘下的幾位少爺則是老早的就堵在了門口,伸長了脖子往路口瞧。


    七少爺雙手捏住握著拳頭,來迴的渡幾步,又迴頭去門口張望一眼,雲府這番期盼著等了一兩個時辰,幾輛馬車終於出現在了路口。


    「來了來了。」


    四少爺雲鵬高吼了一聲,頓時個個精神抖擻的往那邊瞧。


    而七少爺直接衝到了門外,沒等馬車停穩就一步躍了上去,將簾子一掀,激動的喊了兩句:「父親,六哥!」


    「看來你這幾個月白長了,還是這副猴急的德行。」話音一落,先是出來了一位中年男子,個子高大,一臉正氣,極是威風,七少爺又對他叫了一聲:「父親」,趕緊跳下馬車為其讓了道。


    雲都督下車之後,這時剛才說話的六少爺才從馬車上下來,依然是位風華正茂的少年,相貌與七少爺隻是相差分毫,臉上卻比七少爺要沉穩得多。


    許是在戰場上風吹日曬了一番,皮膚要比七少爺黝黑,眉目間多了幾分雲都督的氣勢。


    「六哥!你快與我講講戰場上的事,這冬季可是狠狠的下了一場大雪,你與父親站在雪地上殺敵,一定是痛快極了,對吧?」七少爺激動的就差手舞足蹈,根本沒將剛才六少爺對他說大話聽進去。


    「雲赫!讓你六哥先換身衣裳,早些去見你祖母,其他的事以後再說。」雲都督語氣粗重的說道,但臉色卻很柔和。


    等到兩人換好的裝束去給老夫人請安,老夫人的屋裏已經擠得水縫不通了。


    上輩的幾位爺,下至雲都督的幾位女兒,都到場了,包括雲傾,雲珠,雲嫣,就連雲沫和雲夢也跟著來了。


    雲淺一直坐在老夫人的身旁,誰都不敢往她這邊擠,一時也沒有覺得屋子裏有多擁擠不堪,自然也沒有留意到底來了哪些人,與老夫人的目光一樣,隻是瞧著門口,等待著父親和六哥。


    到了家,雲都督和六少爺也沒有讓他們等多久,兩人一走進老夫人的屋子,熱鬧勁兒就達到了高峰。


    兩人分別拜過了老夫人之後,剛一坐下,屋裏的每個人似乎都想與其攀談幾句,雲淺見這陣勢,根本沒有自己插話的份兒,也就默默的待在一旁,看著久違的兩張麵孔,按耐住翻湧的心口,不由得又憶起了前世種種,正想的出神,突聽得雲都督衝著她叫了一聲:「淺丫頭。」


    「父親,六哥哥。」雲淺這才起身對著他們行了禮,剛叫出口,心頭一梗塞,鼻子發酸,眼眶竟是紅了。


    「長大了!」


    雲都督故意將身子往後一仰,打量了她一番,最後停在她紅紅的眼圈上,笑容便頓住了。


    「瞧,這麽大了,見著為父還要哭,才誇你長大了,立馬就臊我臉。」與老夫人一樣,對雲淺,雲都督也是格外的喜歡,女兒雖多,可雲淺卻是他的第一個女兒,那時候她出生時,朝廷上還沒有多少事情給他幹,整日圍著這麽一位寶貝女兒轉,一把屎一把尿的拉扯長大的,自然要比其他幾位小姐要親近的多。


    「淺兒妹妹一定是惦記我們了對不對?」六少爺雲浩生的威猛高大,說出的話卻說輕聲細語的。


    雲淺的嘴角微微翹起,臉上帶些羞澀,前世自己死的那會兒,父親與六哥正在沙場上,戰的水深火熱,臨死前都已經有半年沒見過他們了,當時不知父親與哥哥在得她死訊時,會有多難過?


    有多難過,瞧他們如今對自己的這份愛就知道,一定是痛徹心扉的悲痛了。


    「行了,一去就是半年,哪有不想的。」老夫人見雲淺又是難過,又是羞澀的,不忍心,一把捏著她的手又將她拉到了自己身邊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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