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辰宮,勤政殿,晉王以下所有在京的天家子弟齊聚一堂,一同等待著“國否”的結果。


    大家就像是在拉家常一般分散的坐著。天後陪著晉王,楚王一家子在一起,珍和瑭手拉著手一起坐著,其餘人也是各自抱團在小聲聊著。但是奇怪的是整個大廳裏顯得異樣的安靜。


    “姐姐,你還好嗎?”


    珍給了瑭一個安心的笑臉,迴道:“沒事,到了這一步,一切都由不得我了。所以什麽結果我都能接受的。”


    “對嘍,這個心態不錯!”


    從珍身後突然冒出一個聲音接著她過了她的話茬,她迴頭一看,卻是她那豐神俊朗的叔叔,齊王煊。


    珍連忙起身,親昵的叫道:“叔叔!”


    齊王微笑著,伸手拍了拍珍的肩膀,說道:“珍,叔叔沒有想到你居然會做出這個決定,讓我很是意外。原以為你不過是心血來潮,現在看來,倒是我誤會了。”


    “叔叔,你別這麽說!”


    齊王擺了擺手,繼續說道:“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但在結果出來之前,叔叔想問你一問題,如果你是天子,你最想做的是什麽?我要聽真心話,不要白露那天的套話。”


    珍還沒有迴答,同樣聽到問題的瑭臉上露出喜色,剛想問是不是結果已經出來的時候,卻被齊王一個眼色阻止了。


    珍好像還沒有意識到這一點,隻是認真思索著齊王的問題,片刻之後,迴道:“首先,我會將父親遺留下來的事情先解決掉吧!”


    “其它呢?”齊王對這個答案不置可否,繼續追問道,“民生、政治等等,你沒有想要改變一些什麽嗎?”


    珍好像明白了什麽,心中閃過一些念頭,但卻還是搖了搖頭,沒有說出口,因此眼神中透著猶豫和迷茫。


    看到珍的反應,齊王的眼神似乎暗淡了一些,但還是鼓勵道:“沒什麽,以後有時間多想想。”


    說完,齊王轉身朝著晉王那邊走去。


    過了一會兒,令尹黎叔夏腳步匆匆的走進了大廳。在眾人的注視之下,他躬身行了一禮後,朝著晉王說道:“殿下,結果出來了。”


    晉王吩咐道:“那就說吧,賣什麽關子!”


    “是!”黎叔夏吸了一口氣,然後吐出了結果:“‘國否’唱票的結果是一百二十六對一百二十七…”


    “什麽?”


    一眾小輩大吃一驚,怎麽會這麽接近,這不合理呀!


    晉王沒有製止大家,而是示意黎叔夏繼續說下去:“誰在前,誰在後?”


    按照規定,票數多的那一個意味著被否定了。


    黎叔夏遲疑了下,似乎他自己也對結果抱有疑問,“公主殿下在前,楚王殿下在後。”


    “啊?”這是吳王夫人公孫氏的聲音。


    “耶!”這是瑭的聲音。


    其他人雖然沒有出聲,但同樣一臉驚訝。


    除了齊王之外。


    看起來他好像先聽到了什麽風聲。


    楚王夫人徐氏看著丈夫,一隻手握住了他的手想要給予安慰。楚王隨即反手拍了拍,笑道:“我沒事,這樣也好,我們又可以迴去做我們的研究了,不是嗎?”


    接著,他起身來到珍的麵前,看侄女一副好像沒有反應過來的樣子,拍了拍她的肩膀將之喚醒:“好了,該醒醒了!”


    珍這才反應過來,臉上有些羞臊,不好意思的叫道:“伯伯!我沒想到…”


    楚王卻道:“這沒有什麽不好意思的,你也不要覺得有愧於我。做出選擇的是大眾,我也不會有什麽遺憾。比起這個,你那天晚上說的話才是我所想的。”


    “什麽?”


    “比起在世聖人,我也覺得在聖人堂裏有一席之地更加的有意義。”楚王笑著用自己的語言複述了珍的話,又道:“所以,先恭喜你了,得償所願。但是,接下來,看你的了。”


    “謝謝,伯伯!”珍鄭重的點點頭,“我會的!”


    …


    “哇哦!耶耶耶!”


    守藏樓,曆史書庫,借閱台爆發出一串高昂的歡唿聲。


    隻見個子小小的越詠旁若無人的又蹦又跳,在那兒大肆慶祝,直到被旁邊的同事鎮壓下來。


    “你在發什麽瘋呢,廣播裏說了什麽好事麽?”


    越詠臉上是止不住的笑意,迴答:“沒什麽,隻是因為,我們就要有一位女天子了而已。”


    “…真的嗎?”同事半信半疑,雖然這會兒確實該有結果了,但,“你這麽興奮幹什麽?”


    “因為…”越詠差點說出天子就是自己的同學這個秘密,還好話剛要出口時她冷靜下來了,於是隻說道:“因為是…女…天子呀,作為女性的我們難道不應該高興嗎?”


    “好吧!你說的對…”


    其實一個女孩子為什麽要做這麽高難度的事呢?安安心的嫁人生子不好麽!


    …


    京城,某個豪華賓館裏,剛剛從浴室中出來,頭發濕漉漉的葉公子坐在椅子上,看著電視裏尚書令楊國鈞作為代表正式宣布此次“國否”的結果,神情肅穆,喃喃自語道:“可以呀!老頭子們的行動力,居然拉到了這麽多票!這樣看來大家對公士的滲透程度和掌控力比我所預想的還要深入,還要高啊!”


    “這次算是如你們所願了,但接下來…”


    “楊國鈞的臉色好像不太好呀!”


    …


    與此同時,蔣永好的辦公室裏,電視機裏女主持人驚喜的宣布道:


    “觀眾朋友們,真是難以置信,剛剛的國士大會堂的結果已經出來了,珍公主以極為微弱的優勢得到了諸位精英的認可,當選我朝第六十六世天子,也是我朝第四位女天子。”


    “真是出人意料的結果,在此前的各種調查當中,楚王得到了壓倒性的支持,然而在今天國士大會堂裏的諸位卻作出了不一樣的決定,不知道這是不是有什麽深意呢?”


    “針對這個結果,兩位嘉賓有什麽想說的麽…”


    蔣永好癱倒在辦公椅上,雙眼無神的看著電視,卻一句話也沒有聽進去。腦海中不停迴想著剛剛和風雨多簽下的城下之盟。


    “要服軟就早說嘛,浪費我的時間。”


    “聽好了,我們比起那些‘親切的人’來說可能有人情味多了。”


    “我們這邊其實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之所以還來找你,隻是會了拖延一下時間而已。就像他們找上你也是為了拖延我們一樣。”


    “我們要你做的事很簡單,在下一次的資產管理理事會上裝聾作啞一次就可以了。當然,是在不通知那一邊的前提下。具體的方法你就自己斟酌了。”


    “至於我們手上的這些東西,想來我就是交給你了自己什麽也不留,你也是不會放心的。所以,最好的方式就是讓這些東西不再成為把柄,你覺得呢?”


    “讓把柄不再起作用…嗎?”蔣永好無意識的重複著這句話,內心無比糾結著。


    一邊是一個不好就身敗名裂,另一邊是即使操作得當,也隻能是安享晚年,我能怎麽辦?


    蔣永好長歎一口氣,留戀的環顧了一下他的辦公室,心裏成分不舍。


    然而,也隻能出此下策了。


    下定決心的蔣永好拍拍自己的臉,讓自己精神一點,然後按下電話的免提,撥通一個內線電話:


    “喂!幫我定一張機票,時間是五天後的,到東京。”


    “對對對,是去開會的。”


    “另外,幫我知會周主事一聲,九號以後的會議讓他代表我出席一下,對,就這些。辦好之後能知我一聲。”


    蔣永好掛斷電話,支撐著他的力氣瞬間消失,身體重新作癱倒狀。


    …


    通往校大門的路上,時遷和風雨多兩人並排的走著。


    聽完風雨多轉述的與蔣主事的“會商”結果,時遷既為他惋惜也高興自己終於去掉了一個攔路石。


    不過,對於放蔣主事一馬時遷卻不太滿意,問道:“就這樣放過他,好嗎?”


    當他從風雨多的調查結果中得知蔣主事的諸多劣跡之後,第一時間想的就是向上舉報讓其罪有應得,但卻被風雨多阻止了。


    風雨多點點頭,道:“正所謂殺人不過頭點地,這樣是最好的。如果逼迫過甚,讓他覺得走投無路了,隻會適得其反的。”


    “而且,即使你往上邊捅了,以他的關係網,想要壓下來還是不難的。你要達成懲治他目的就隻能向外麵透露,但那樣的話相當於魚死網破,你們的事就徹底沒戲了。”


    時遷也不是不明白其中的道理,想了想隻能如此。


    正義和利益構成的天平從來都是傾向利益一方的。


    時遷沉默下來,風雨多卻是一個閑不住的人,他說道:“對了,天子人選確定了,你知道吧!”


    “真是沒想到居然是公主上位啊!可惡!又被博彩公司賺了一筆,我的私房錢呀!”


    語氣中滿是不甘心。


    “你還真去投注了啊!”


    “那當然,這是解決分歧的最佳方法了。”


    “你們兩個也是奇怪,就因為這個也能吵起來!”時遷想到這個,不由得笑了笑,“不過你輸了也沒關係,蘑菇那邊贏了嘛!”


    “你沒有搞明白嗎,我用的是私房錢啊!”


    “呃…你押了多少?”


    “一貫!”


    “…哈哈哈!”


    …


    《信號與係統》的教室裏,鄭善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一看來電顯示的電話號碼,隻能一邊接通一邊頂著眾人‘友善’的目光走出教室。


    “喂,吉姆,怎麽了,現在打電話給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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