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之水在兩人足下凝結成冰晶,丁瑤能清晰感受到梁軒掌心的溫度正透過青銅鏽斑傳來。


    她將染血的指尖更深地抵住他眉心,星霜沿著睫毛墜落時在虛空劃出冰藍色軌跡——那分明是命盤逆轉的軌跡線。


    "破局關鍵永遠在..."她突然噤聲,瞳孔裏倒映出梁軒指尖凝聚的微型羅盤。


    那枚青銅造物正沿著她後心命門緩緩遊走,像極了當年在司命殿初見時,他教她破解星軌鎖的模樣。


    黑影的冷笑裹挾著天河罡風席卷而來:"你當真以為逆轉命盤就能救他?"暗紫色雷光在青銅命盤表麵炸開,丁瑤突然發現那些看似雜亂的鏽斑,竟在星霜侵蝕下逐漸顯露出銜尾蛇紋路。


    梁軒的睫毛忽然顫動如垂死蝶翼,他反扣住丁瑤手腕的力道驟然加重。


    兩人掌心相貼處爆發出刺目青光,原本籠罩他們的水龍卷突然分裂成千萬道冰棱,每一片棱麵都倒映著黑影扭曲的麵容。


    "就是現在!"丁瑤突然對著漫天冰棱清喝,那些懸浮的鏡麵竟同時折射出她眼底金芒。


    這是她穿越時意外獲得的天賦——在九重天闕,唯有她能看穿所有靈體的本相。


    黑影發出非人的嘶吼,它投射在冰棱上的倒影竟不是人形,而是團不斷坍縮的暗紫色星雲。


    梁軒趁此機會咬破舌尖,將精血噴在微型羅盤上。


    青銅鏽斑遇血即燃,竟在虛空勾勒出完整的銜尾蛇圖騰。


    "星軌逆亂·破!"


    隨著兩人異口同聲的暴喝,天河深處傳來金屬斷裂的巨響。


    黑影腳下的羅盤應聲炸裂,那些坍縮的星雲竟開始不受控製地吞噬自身。


    但丁瑤還來不及欣喜,就發現梁軒鬢角的青銅紋路已蔓延至頸側。


    "別看。"梁軒突然用染血的拇指遮住她眼睛,聲音帶著青銅器特有的嗡鳴,"記住,我教過你如何辨別星艦核心的共振頻率..."冰棱鏡陣中折射出萬千道金芒,梁軒染血的指尖突然撫上丁瑤耳後三寸的命門。


    那裏是星霜侵蝕最嚴重的區域,此刻卻因他掌心的溫度綻開朵朵冰蓮。


    "還記得璿璣殿的月桂酒麽?"他喉間溢出的輕笑裹著青銅鏽氣,在丁瑤耳畔凝成細小的冰珠墜落,"你說要拿九轉金烏的尾羽當吸管——"


    黑影的咆哮驟然撕裂罡風,梁軒卻將青銅羅盤往虛空一拋。


    七十二道星軌鎖鏈破冰而出,刹那間纏住丁瑤的腰肢將她拽至半空。


    她看見梁軒眉心的銜尾蛇紋路突然逆時針旋轉,那些原本侵蝕他脖頸的青銅鏽斑竟化作流動的星砂。


    "天地為枰,命盤作子。"梁軒的聲音在星砂激蕩中愈發清越,他淩空踏出的每一步都激起水龍卷新的形態,"丁姑娘,可願與某對弈這九重天?"


    丁瑤的裙裾在罡風中獵獵作響,她反手抽出束發的玄冰簪。


    三千青絲垂落的刹那,星霜凝成的命盤虛影在她足下鋪展成棋盤:"梁大人教我的星軌十九式,今日正好收官。"


    兩人身影在鏡陣中交錯成太極陰陽,黑影的暗紫色星雲觸須甫一接觸冰棱便被折射成萬千碎片。


    丁瑤突然咬破指尖,將血珠彈向最近的那麵冰鏡。


    血珠穿透鏡麵的瞬間,整個天河竟響起玉磬般的共鳴。


    "看好了!"梁軒突然旋身攬住丁瑤腰肢,青銅羅盤在他掌心爆發出刺目青光。


    那些懸浮的冰棱突然開始高頻震顫,每片棱麵都映出丁瑤眼中流轉的金芒——那是穿越者獨有的破妄之瞳。


    黑影發出驚天動地的嘶吼,它的星雲本體在鏡陣折射下不斷自我吞噬。


    丁瑤突然抓住梁軒的手腕,將他掌心的青銅羅盤按在自己心口:"三垣歸位,七政逆行!"


    兩人周身爆發的星砂風暴瞬間吞沒整片天河,梁軒鬢角的青銅紋路突然蔓延至鎖骨。


    他在狂風中低頭吻住丁瑤染血的指尖,青銅鏽氣與星霜的冷香在唇齒間交融:"瑤光破曉時..."


    "——萬艦啟明!"丁瑤厲喝接續的刹那,天河深處傳來遠古巨艦蘇醒的轟鳴。


    黑影的星雲本體在雙重聲浪中徹底坍縮成芥子,最後一線紫光消散時,竟在虛空留下道燃燒的銜尾蛇烙印。


    冰棱鏡陣轟然炸裂的瞬間,梁軒突然將丁瑤護在懷中。


    星砂如雨墜落,他後背的衣料在衝擊中片片剝落,露出肌膚上蔓延的青銅星圖。


    丁瑤的破妄之瞳突然刺痛——那些紋路深處,竟蟄伏著與黑影同源的暗紫色流光。


    "恭迎天樞雙聖!"


    震耳欲聾的朝拜聲自九重雲海傳來,十萬天兵的天羅傘蓋遮蔽了整片天河。


    丁瑤怔怔望著跪伏的仙官們,他們額間全都浮現出微型青銅羅盤的印記。


    梁軒溫熱的手掌突然覆上她眼眸,帶著星砂餘溫的唿吸拂過她耳垂:"別看,那些是..."


    他的話被驟然響起的編鍾聲打斷。


    三十三座星門在天穹次第洞開,每道門扉後都隱約浮現巨艦的輪廓。


    最中央的玉衡門上,燃燒的銜尾蛇圖騰正與梁軒頸側紋路遙相唿應。


    丁瑤突然抓住梁軒欲垂落的手腕。


    在他掌心尚未消退的青銅鏽斑間,她分明看到倒映著星艦陣列的瞳孔——那不是凡人該有的眼睛,而是某種古老機械特有的光學鏡片。


    "禮成——"


    司禮仙官拖長的尾音中,梁軒已經恢複如常的笑顏。


    他指尖輕點丁瑤眉心,將最後一絲星霜凝成額飾:"丁姑娘現在,可是名副其實的瑤光仙子了。"


    漫天瓔珞墜落如雨,丁瑤卻盯著他頸側迅速隱去的青銅紋路。


    當慶賀的笙簫聲響徹雲霄時,她突然踮腳湊近梁軒耳畔:"你教我的星艦共振頻率...其實是對你自己下的封印吧?"


    梁軒執玉杯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顫抖,酒液中映出的星艦陣列正緩緩調轉艦艏。


    在他們頭頂,燃燒的銜尾蛇圖騰突然裂開第七道瞳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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