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承澤長歎了一口氣,徑直起身,走到陶鏡楊剛才躺過的地方,似乎沒有了骨頭似的順著就躺了下去。


    還挪了個枕頭過來,將胳膊支在了上麵。


    他眼中約有精芒,似乎是在盤算著什麽事情,“團隊,倒是好帶。”


    “就是合心意的太少,若想做你從前與我說的那些,朝中的這幫官員大約是不夠用。”


    陶鏡楊依舊坐在原地,側過身麵向他,“他們不理解,又或是做不了,倒也正常......”


    她離著遠距離,對上李承澤那垂著眼睛、眼波流轉的眸子,不自覺地就多看了一會兒。


    對麵,李承澤想了一會兒便不再想,等他重新看迴陶鏡楊時,就撞見她迅速移開的眼睛。


    隻見她的表情毫無波瀾,平靜似水。


    ........


    她這是...


    李承澤眼睛含笑,眉毛往中間蹙了一下,嘴角也勾起一個不太體麵的弧度。


    他撐起身,調整了一下半躺的姿勢,側過臉,讓自己的下頜麵對她。


    下勾的內眼角和柔和平緩的外眼角,組合在一起的話,就不會讓人覺得尖利。


    他故意睜大眼睛的時候,會讓人覺得他溫柔單純,細細看去,很有他母親的樣子。


    還有些害羞的木訥可愛。


    當他鬆懈下表情,看著你皮笑肉不笑之時。


    雙眼那鋒利的棱角就會顯現,陰惻惻,像是一條毒蛇,靜靜的盯著作為獵物的你。


    隻不過,李承澤目前的狀態,貌似跟前者、後者都不同。


    這是李承澤新開發的全新形態,你瞧他的眼神...


    他似乎也知道自己是在散發魅力。


    謔,皇帝陛下成花孔雀了。


    陶鏡楊盯著李承澤看了一會兒,眼神清明的很,似乎腦子裏毫無非分之想。


    李承澤暗暗琢磨著,不知道自己是不是該說些什麽。


    但還沒等他想出來,忽然,陶鏡楊猛地敲了一下桌子。


    隻聽她的聲音有些興奮,“欸!今年八月不是有秋闈嗎,正好可以再招批新人啊。”


    ........


    媚眼拋給瞎子看,粉色的氣氛蕩然無存,李承澤此時有些啞口無言。


    他張了一下嘴想說什麽,但半天後又把嘴給閉上了。


    “是是,秋闈...有道理有道理。”邊說邊順著又躺了下去,枕在榻上的另一隻繡花枕頭上。


    見李承澤就這樣往她床上一躺,陶鏡楊覺得好像哪裏不妥。


    但到底是沒覺出哪裏有什麽不對,隻好有一搭無一搭的聊著,“現在已經很好了,你那麽憂心做什麽。”


    後者脖子一仰,扯了腰間掛著的玉佩,搖晃著上麵的穗兒,道,


    “前些日子禮部正在研究考題,沒兩天就擬出了個大綱,但我瞧著,無甚新意。”


    陶鏡楊敲敲手指,“總歸也不能在大體上一刀切,否則有人寒窗苦讀多年,背著大包小包的進京趕考。”


    “結果到考場上才發現,學了這麽多年,考的跟學的不一樣,隻怕是要在考場上瘋癲。不如就多增加一模塊,叫他們單獨談談自己所認為的百姓民生?”


    “還可以先將新論的消息提前傳下去,也讓他們提前有個準備。”


    李承澤點頭讚同,“那迴頭讓禮部去幹,今日我先休息一日。”


    他說完後小小的打了個哈欠,看著像是困了。


    新皇登基本就事務繁忙,再加上他身邊的第一大臣範閑,還成日的裝病不做事。


    這大事小情,也幾乎都是李承澤一個人拍板定奪。


    再加上剛才精神高度緊張,現下猛地鬆了弦就更顯疲憊。


    李承澤在榻上躺好,還往裏麵挪了挪,半睜著眼睛「邀請」她,“歇會兒?”


    “我都歇三個月了還歇。”


    “哈哈......”一聲輕笑,閉上眼睛就睡著了。


    心無掛礙,無憂無慮,一身輕鬆。


    陶鏡楊見他睡了,便順手磨起了墨,試著畫下她在夢裏見到的場景。


    那是一個什麽場景來著?陶鏡楊撓撓額頭,努力的迴想著。


    ——————————


    其實,在陶鏡楊昏迷的這些日子裏,李承澤每日都會待在她的宮中——朝陽宮。


    慶國皇宮中,有兩處可供皇帝居住的宮殿。


    第一座就是這是朝陽宮,是開國皇帝曾居住的宮殿。


    中間經曆幾任皇帝,直到某一位皇帝祖宗興頭修了新宮殿,此宮便漸漸減少了使用。


    這新修的殿就是乾清宮,慶帝住的就是這個,李承澤進宮後,一開始住的也是這個。


    他原本想把乾清宮給陶鏡楊住,而自己住迴朝陽宮去。


    但是大臣們不同意,說什麽天子寢居怎可讓給外人,特別她又是個女子!?


    尤其是都察院的左副都禦史賴明成、右僉都禦史肖學升,帶著一眾監察禦史是一日三折哐哐上奏。


    【李承澤】:***


    不過,他也正好覺得乾清宮晦氣,大筆一揮,把陶鏡楊安排在了朝陽宮。


    這下大臣們便就都住了嘴,再沒有什麽異議。


    幾日之後,李承澤突然傷情惡化,太醫皆是束手無策。


    翌日上朝之時,欽天監的新監正許吉安出列上奏。


    直言流年有厄,乾清宮方位衝撞大運流星,犯七尺破軍煞氣,唯有帝王改換居所才可化解。


    欽天監話音剛落,還不等賴禦史揮著袖子說不行時,


    吏部侍郎傅之墨就先一步出列,表示,“臣支持欽天監許監正所說,陛下應當為天下之想,考選新址,新修殿宇。”


    這吏部侍郎,傅之墨剛晉升不久,是鐵鐵的跟著當今新帝之人。


    傅之墨時年三十有五,在上上屆的科舉榜眼,寒門出身,跟鑒察院八處主辦宣九是連襟。


    為著他這名字,從小他就讓不少人笑話。


    「之墨」兩個字,是他爹知道前朝有個大官叫「宋之墨」。


    寒門出身,科舉一中探花後就娶了當朝公主,可謂是光宗耀祖。


    他爹覺得「之墨」名字好,有書香氣,等他出生後便直接叫了傅之墨。


    但他爹忘了,他家姓傅啊,傅之墨傅之墨,去掉「之」就是傅墨,加上「全軍」二字就是全軍覆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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