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房的門被人推開,然後室內大亮。


    儒雅的中年男人出現在她的視線之中,不同於榮直的俊美無雙,榮侯爺長得更似一個讀書人,是一個成熟有魅力的男子。很難想象這個男人才剛從女人的被窩裏出來,他的臉上完全沒有酒色之徒該有的虛浮。


    他坐在桌案前,不知在想些什麽。沉思了好大一會兒,他的手緊握著椅子的扶手一按,桌子底下彈出一個隱藏的抽屜。然後他從抽屜裏取出一卷畫軸慢慢展開,端詳了許久,眼中一片繾綣。


    墨九和榮直都看不到畫中的內容,兩人對視一眼。


    約摸一刻鍾後,他把畫放迴去。然後走到書架前扭動一隻玉貔貅,那書架緩緩移開,露出一道門。


    他走進門裏,書架慢慢歸位。兩人從暗處出來,榮直盯著那書架,墨九則坐到剛才榮侯坐的位置取出那幅畫。


    畫中是一位女子,百合雙髻楊柳衣,長相清新而不媚俗,連眼下的一滴淚痣都清晰可見,足見作畫之人對她的熟稔。尤其是那一雙妙目,三分欲說還休,卻有著不同常人的睿智。


    墨九隱約覺得此女有些眼熟,歪頭想了一會兒,頓時一拍腦門。


    這……這……


    「榮公子,您看這女子是不是和我長得有點像?」


    榮直的目光落在那畫像上,如同定住。


    她腦中靈光一閃,這一定是成皇後的畫像。榮侯為什麽這麽珍藏成皇後的畫像,他們兩人有什麽不可告人的關係嗎?一個男人這樣的舉動說明什麽?除了愛慕,似乎沒有別的解釋。


    她很同情榮直的親娘,自己的丈夫不僅寵妾滅妻,心裏還藏著別的女人。怪不得翁氏走得那麽決絕,連侯府的嫡子都要帶走。


    「您一定長得像您母親?」她突然冒出這一句。


    榮直眸光微動,「不,我不像她。」


    「不會吧?」她眼神過來,「您長得一點也不像榮侯爺,那肯定是長得像您的母親。」


    「我和他們都長得不像。」


    她噢了一聲,「還有隔代遺傳的,您說不定是長得像自己的某一位長輩。真沒想到榮侯居然會藏別的女人畫像,原來成皇後長得這個樣子。」


    榮直氣息頓變,「你怎麽知道這是成皇後?」


    「我聽說的。」她眼神清澈,絲毫不在意他突變的氣息。實則心裏打著小鼓,覺得自己似乎說漏了什麽。「我聽別人說楚姑娘長得像成皇後,剛才我就覺得有點眼熟,這麽一看確實長得像楚姑娘。」


    他冰冷的氣息頓收,「以後少道聽途說。」


    「我知道了,不過有些小道消息還是準的。我還聽說楚姑娘是唯一一位能進到您院子裏的人,是不是因為她的長相?剛開始您幫我,是不是也是因為我的長相?」


    「你說呢?」他給了她一個說不清道不明的眼神。


    她覺得自己猜對了,或許並不是他的意思,而是瑞王的意思。總之她這長相占了便宜,不過想想似乎有些不對。


    「我問您一件事,您千萬不能生氣。」


    「問。」


    「您說我長得有那麽一點像成皇後,但是為什麽王爺要選我?他難道不怕別人說他有戀母情結,居然寵幸一個長得像自己親娘的女人?」


    她摸著鼻子苦思冥想,根本沒有注意到榮直嚇人的眼神。


    「誰說他戀母?」聲音又冷又冰。


    「不是我說的。」


    他的眼神冷得嚇人,她肩頭一縮,「是我說的,但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怕別人這麽想王爺。我們知道內情,外人又不知道。萬一有人看出什麽端倪,您說……哎呀,您這是什麽眼神,嚇死我了。」


    她一跳老遠,拍著心口。


    她是真嚇倒了,榮直的眼神好可怕。果然他和王爺是真愛,她又沒有說王爺的壞話,他就緊張成這個樣子。


    「您別這樣看我,我害怕……」


    「什麽都敢說,你可真不怕死。」


    「我們是朋友,我和您說些交心的話,您不至於這樣吧?」


    榮直收斂氣勢,冷哼一聲去扭書架上的那隻玉貔貅。書架應聲而開,露出一扇黑漆漆的門。門後似乎是一條地下通道,隱約可見長長的台階。


    「少說話多做事。」


    「是,我聽您的。」


    她跟在他的身後下了地道,迎麵而來一種說不出的黴味。舉凡這樣的地道,大多都有這樣黴腐的氣息。


    實在稱不上什麽好聞。


    不過對於他們這樣的人而言見怪不怪,兩人一前一後下去。地道不窄,通行兩個人沒有問題,一路走去沒有看到密室之內的地方,僅僅是一條地道而已。


    地道的出口在一處假山裏,也不知是什麽人家的後院。依稀能見此地很大,並不比侯府小。墨九猜此地應是一個高門大戶,不知住著朝中的哪位官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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