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雲道長在城門口擺著卦攤,抬眼打量著過往行人。
此時,易容後的鈴木芳子坐在露天馬車上,金雲道長眼皮都沒抬一下,完全沒認出這個偽裝巧妙的日本女間諜。但看到馬車上的木雲平,金雲道長卻微微一怔。畢竟和組長木雲平接觸時間長了,即便對方容貌改變,一些細微的神態和氣質,還是讓金雲道長心中泛起一絲熟悉感。
城牆上,幾張嶄新的通緝令在風中獵獵作響,上麵分別畫著鈴木芳子、朱永新和木雲平,江戶川北,小澤泉子五個人的畫像。雖說畫像隻有七分相似,卻也足以讓有心人辨認出個大概。往來百姓路過時,都會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瞧上幾眼,低聲議論著這些被通緝之人的罪行和賞金。
城門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士兵們個個眼神如刀,對往來行人展開極為嚴苛的盤查。一輛露天馬車緩緩朝著城門駛來,駕車的江戶川北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刻意將自己扮成老實巴交的車夫模樣。鈴木芳子坐在馬車中間,同樣是農婦裝扮,身旁的木雲平也一身樸素的麻布衣衫,挨著趕車的江戶川北。
士兵大喝一聲,抬手攔住馬車,眼神犀利如鷹,審視著車上的三人:“停下!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江戶川北心裏一緊,臉上瞬間露出慌亂的神色,聲音微微發顫,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說道:“軍爺,我就是個被雇來拉車的,拉著這對母子去鄉下參加葬禮呢。”
鈴木芳子立刻接上話茬,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軍爺,我鄉下的老爹突然去世了,我這急著帶我兒子迴去奔喪呢,您行行好,快點讓我們過去吧。”說著,還偷偷抹了抹眼角,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士兵哪會輕易相信,心裏盤算著怎麽從這幾個人身上撈點好處。上麵嚴令嚴查兩男一女,他想著即便查不出人,要是能搜出點值錢玩意兒,也能撈一筆。他繞著馬車緩緩踱步,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仔細翻查車上的物品。車上隻有一些破舊的農具和幾袋糧食,他拿起一根鋤頭,裝模作樣地翻來覆去檢查,又用長槍用力挑開糧袋,確認裏麵隻是普通的穀物。
木雲平見狀,趕忙從兜裏掏出一包普通的旱煙,滿臉堆笑地遞過去,說道:“軍爺,您辛苦了,這點小心意,給您解解乏。”士兵接過香煙,隨手揣進兜裏,雖說這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可好歹也算有了點收獲。士兵又打量了幾人一番,確實沒發現可疑之處,便不耐煩地揮揮手,催促道:“行了,趕緊走!別在這兒磨蹭!”
他們身後的商號背景強大,關係通天,城門的士兵就算有心吃拿卡要,也不敢在這商號的人麵前放肆,隻能例行公事地檢查一番。
江戶川北現在化名牛大力,連忙點頭哈腰,趕著馬車緩緩出城。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確定已經遠離了城門,江戶川北緊繃的神情瞬間放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低聲啐道:“這些欺軟怕硬的廢物,見著普通老百姓就橫得不行,碰上有背景的就立馬縮頭,我們就這麽輕鬆出城了。”
木雲平聽了,心中一動,開口問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麽不裝扮成有背景商號的人,反而扮成普通老百姓呢?”
鈴木芳子瞥了他一眼,解釋道:“基數不一樣。商號的數量有限,目標太紮眼,一查就容易露餡。可老百姓人多勢眾,混雜在其中,更不容易被追查。”
木雲平恍然大悟,默默點頭,這個鈴木芳子果然心思縝密 。
金雲道長神色匆匆,迅速將身上的道袍脫下來,趁著別人不注意反穿,黃色的道袍變成青色的長袍露。他轉身看向身旁雇來的小孩,神色凝重,語速飛快地說道:“孩子,你趕緊去通知田爺,就說人往通遠門去了。千萬要快!”小孩用力點頭,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通遠門作為重慶城唯一的陸路城門,地理位置十分關鍵。它坐落於城西,堅實的城門洞開,門外是一條蜿蜒向遠方的大路,連接著重慶與川西北等地區。平日裏,這裏車水馬龍,商隊、旅人往來不絕,是陸上物資運輸、人員往來的重要通道,在軍事防禦上,更是起著無可替代的關鍵作用。
這邊,金雲道長交代完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出城。
鈴木芳子早在監獄時就在心底反複權衡出逃路線。鐵路與水運,雖能最快離開重慶,可她料定國民黨已在鐵路站點與水運碼頭布下天羅地網,重兵嚴防。那些地方,想必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被察覺。
思索再三,她果斷選擇了最慢的陸路交通。公路上雖也有盤查,但相比之下,國民黨的攔截力量薄弱許多,檢查也不會太過嚴密。對她而言,這條看似劣勢的路線,反倒成了最有可能成功逃脫的“綠色通道”。
金雲道長心急如焚,出了城一路小跑朝著通遠門城外追去。為了追上那車的影子,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後背。可他全然不顧這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跟丟鈴木芳子的那車。
另一邊,鈴木芳子的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木雲平坐在趕車的江戶川北身旁,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忐忑,身邊兩個日本王牌間諜,他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否則必死無疑。
牛大力趕著車。三個身影趁著夜色進了一處村莊不起眼的民宅。
民戶李福財聽見敲門聲,見到他們,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眼中卻閃爍著貪婪的光。“牛爺,裏麵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三人迎進屋內。
屋內光線昏暗,李福財匆匆忙忙地從裏屋端出幾碗簡單的飯菜,擺在搖搖晃晃的木桌上。“幾位先墊墊肚子,條件簡陋,別嫌棄。”他賠著笑,聲音裏透著討好。
趁著三人低頭吃飯的間隙,李福財輕手輕腳地轉身,迅速鑽進了狹窄逼仄的地窖。不一會兒,他費力地抱著一個略顯破舊的行李箱重新出現,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喘著粗氣說道:“牛爺,這就是你們之前留下的東西,我可一直給您妥善保管著呢。”說罷,小心翼翼地將箱子輕輕放在地上。
牛大力看了一眼箱子,又抬眸看向李福財,臉上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伸手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十幾個大洋,隨手放在桌子上,語氣隨意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放那兒吧,這點小錢,老李你拿著,就當是辛苦費了。”
李福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忙不迭地伸手接過錢,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連連點頭哈腰道:“哎喲,牛爺您可太客氣了,以後有用得著我老李的地方,盡管開口!”千恩萬謝之後,李福財才一步三迴頭地離開。
等李福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牛大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他快步上前,“噗通”一聲蹲下身子,雙手熟練而迅速地轉動密碼鎖。隻聽“哢噠”一聲脆響,箱子應聲打開,幾縷寒光從箱內透出。裏麵是幾把用油紙層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槍,在這昏暗搖曳的燈光下,冰冷的槍身泛著森冷的光。
此時,易容後的鈴木芳子坐在露天馬車上,金雲道長眼皮都沒抬一下,完全沒認出這個偽裝巧妙的日本女間諜。但看到馬車上的木雲平,金雲道長卻微微一怔。畢竟和組長木雲平接觸時間長了,即便對方容貌改變,一些細微的神態和氣質,還是讓金雲道長心中泛起一絲熟悉感。
城牆上,幾張嶄新的通緝令在風中獵獵作響,上麵分別畫著鈴木芳子、朱永新和木雲平,江戶川北,小澤泉子五個人的畫像。雖說畫像隻有七分相似,卻也足以讓有心人辨認出個大概。往來百姓路過時,都會不自覺地停下腳步,瞧上幾眼,低聲議論著這些被通緝之人的罪行和賞金。
城門處,彌漫著令人窒息的緊張氛圍。士兵們個個眼神如刀,對往來行人展開極為嚴苛的盤查。一輛露天馬車緩緩朝著城門駛來,駕車的江戶川北身著洗得發白的粗布麻衣,刻意將自己扮成老實巴交的車夫模樣。鈴木芳子坐在馬車中間,同樣是農婦裝扮,身旁的木雲平也一身樸素的麻布衣衫,挨著趕車的江戶川北。
士兵大喝一聲,抬手攔住馬車,眼神犀利如鷹,審視著車上的三人:“停下!從哪兒來,到哪兒去?”江戶川北心裏一緊,臉上瞬間露出慌亂的神色,聲音微微發顫,帶著幾分討好的意味說道:“軍爺,我就是個被雇來拉車的,拉著這對母子去鄉下參加葬禮呢。”
鈴木芳子立刻接上話茬,眼眶微微泛紅,聲音帶著一絲哽咽:“軍爺,我鄉下的老爹突然去世了,我這急著帶我兒子迴去奔喪呢,您行行好,快點讓我們過去吧。”說著,還偷偷抹了抹眼角,做出一副悲痛欲絕的樣子。
士兵哪會輕易相信,心裏盤算著怎麽從這幾個人身上撈點好處。上麵嚴令嚴查兩男一女,他想著即便查不出人,要是能搜出點值錢玩意兒,也能撈一筆。他繞著馬車緩緩踱步,眼睛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仔細翻查車上的物品。車上隻有一些破舊的農具和幾袋糧食,他拿起一根鋤頭,裝模作樣地翻來覆去檢查,又用長槍用力挑開糧袋,確認裏麵隻是普通的穀物。
木雲平見狀,趕忙從兜裏掏出一包普通的旱煙,滿臉堆笑地遞過去,說道:“軍爺,您辛苦了,這點小心意,給您解解乏。”士兵接過香煙,隨手揣進兜裏,雖說這不是什麽稀罕物件,可好歹也算有了點收獲。士兵又打量了幾人一番,確實沒發現可疑之處,便不耐煩地揮揮手,催促道:“行了,趕緊走!別在這兒磨蹭!”
他們身後的商號背景強大,關係通天,城門的士兵就算有心吃拿卡要,也不敢在這商號的人麵前放肆,隻能例行公事地檢查一番。
江戶川北現在化名牛大力,連忙點頭哈腰,趕著馬車緩緩出城。馬車漸行漸遠,直到確定已經遠離了城門,江戶川北緊繃的神情瞬間放鬆下來,嘴角浮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低聲啐道:“這些欺軟怕硬的廢物,見著普通老百姓就橫得不行,碰上有背景的就立馬縮頭,我們就這麽輕鬆出城了。”
木雲平聽了,心中一動,開口問道:“既然這樣,那我們為什麽不裝扮成有背景商號的人,反而扮成普通老百姓呢?”
鈴木芳子瞥了他一眼,解釋道:“基數不一樣。商號的數量有限,目標太紮眼,一查就容易露餡。可老百姓人多勢眾,混雜在其中,更不容易被追查。”
木雲平恍然大悟,默默點頭,這個鈴木芳子果然心思縝密 。
金雲道長神色匆匆,迅速將身上的道袍脫下來,趁著別人不注意反穿,黃色的道袍變成青色的長袍露。他轉身看向身旁雇來的小孩,神色凝重,語速飛快地說道:“孩子,你趕緊去通知田爺,就說人往通遠門去了。千萬要快!”小孩用力點頭,如離弦之箭般飛奔而去。
通遠門作為重慶城唯一的陸路城門,地理位置十分關鍵。它坐落於城西,堅實的城門洞開,門外是一條蜿蜒向遠方的大路,連接著重慶與川西北等地區。平日裏,這裏車水馬龍,商隊、旅人往來不絕,是陸上物資運輸、人員往來的重要通道,在軍事防禦上,更是起著無可替代的關鍵作用。
這邊,金雲道長交代完後,一刻也不敢耽擱,趕緊出城。
鈴木芳子早在監獄時就在心底反複權衡出逃路線。鐵路與水運,雖能最快離開重慶,可她料定國民黨已在鐵路站點與水運碼頭布下天羅地網,重兵嚴防。那些地方,想必到處都是荷槍實彈的士兵,稍有風吹草動,便會被察覺。
思索再三,她果斷選擇了最慢的陸路交通。公路上雖也有盤查,但相比之下,國民黨的攔截力量薄弱許多,檢查也不會太過嚴密。對她而言,這條看似劣勢的路線,反倒成了最有可能成功逃脫的“綠色通道”。
金雲道長心急如焚,出了城一路小跑朝著通遠門城外追去。為了追上那車的影子,他的衣衫早已被汗水浸透,緊緊貼在後背。可他全然不顧這些,心中隻有一個念頭:一定不能跟丟鈴木芳子的那車。
另一邊,鈴木芳子的馬車在崎嶇的山路上前行。木雲平坐在趕車的江戶川北身旁,看似平靜,實則內心忐忑,身邊兩個日本王牌間諜,他不能露出一絲破綻,否則必死無疑。
牛大力趕著車。三個身影趁著夜色進了一處村莊不起眼的民宅。
民戶李福財聽見敲門聲,見到他們,點頭哈腰,滿臉堆笑,眼中卻閃爍著貪婪的光。“牛爺,裏麵請。”他一邊說著,一邊將三人迎進屋內。
屋內光線昏暗,李福財匆匆忙忙地從裏屋端出幾碗簡單的飯菜,擺在搖搖晃晃的木桌上。“幾位先墊墊肚子,條件簡陋,別嫌棄。”他賠著笑,聲音裏透著討好。
趁著三人低頭吃飯的間隙,李福財輕手輕腳地轉身,迅速鑽進了狹窄逼仄的地窖。不一會兒,他費力地抱著一個略顯破舊的行李箱重新出現,額頭上滿是細密的汗珠,喘著粗氣說道:“牛爺,這就是你們之前留下的東西,我可一直給您妥善保管著呢。”說罷,小心翼翼地將箱子輕輕放在地上。
牛大力看了一眼箱子,又抬眸看向李福財,臉上露出一抹似有似無的笑意,伸手從隨身的布包裏掏出十幾個大洋,隨手放在桌子上,語氣隨意卻又帶著幾分不容置疑:“放那兒吧,這點小錢,老李你拿著,就當是辛苦費了。”
李福財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忙不迭地伸手接過錢,臉上堆滿了諂媚的笑容,連連點頭哈腰道:“哎喲,牛爺您可太客氣了,以後有用得著我老李的地方,盡管開口!”千恩萬謝之後,李福財才一步三迴頭地離開。
等李福財的腳步聲徹底消失,牛大力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眼神變得冰冷而銳利。他快步上前,“噗通”一聲蹲下身子,雙手熟練而迅速地轉動密碼鎖。隻聽“哢噠”一聲脆響,箱子應聲打開,幾縷寒光從箱內透出。裏麵是幾把用油紙層層包裹得嚴嚴實實的手槍,在這昏暗搖曳的燈光下,冰冷的槍身泛著森冷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