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肖燕妮還是半信半疑,蘇落說得更詳細一些:“小雅最開始應該是能吃進去東西,隻是不願意吃,後來慢慢的,越吃越少,直到一點也吃不進去。”


    “沒錯吧?”


    “對,對,就是這樣!”


    “小雅七個月的時候隻是不願意吃東西,總是哭,但餓得很了也能吃一點。直到三歲的時候,她開始吃什麽吐什麽,一點也吃不進去。”


    肖燕妮激動地渾身顫抖。


    “神醫!”她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砰砰磕頭,“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小雅!”


    “燕妮!”


    趙哥嚇了一跳,連忙去扶她。


    “快起來!”


    女兒病了五年,如今好不容易看到一點希望,肖燕妮哪裏肯放棄?


    她推開趙哥,膝行著挪到蘇落麵前,抓著她的褲腿哀求,“求求你,救救我的女兒,不管你有什麽要求,我都答應,求求你,求你救救小雅,她還那麽小啊。”


    蘇落沒說話,看向了秦錚。


    趙哥也同時看了過來,啞聲道:“何老板有什麽條件盡管開口,隻要是趙某能做到的,絕不推辭。”


    “趙哥,大家合作掙錢,說條件就太見外了。”


    秦錚給自家媳婦兒一個眼神。


    蘇落會意,彎腰將肖燕妮攙扶起來。


    “趙夫人,我們先看看孩子。”


    蘇落的手托在肖燕妮胳膊上,她明顯感覺到了一瞬間的僵硬。


    趙夫人?這個稱唿有什麽問題嗎?


    “神醫,”肖燕妮緊張地絞著手裏的帕子,“小雅的病要怎麽治?”


    “叫什麽神醫,你叫我馬大嘴就行。”


    呃,這名字……


    肖燕妮眉心狠狠一跳,這仨字兒怎麽也叫不出口。


    她折了個中,“馬大夫,小雅的病難治嗎?”


    “也不算太難,就是得受點罪。”


    蘇落道:“這些蟲子在食道盤踞的時間太長了,已經和血肉糾纏到了一起,要想全部驅出來,必須下猛藥。”


    但問題是,趙小雅現在的身體狀況,根本承受不住。


    肖燕妮才放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那……那怎麽辦?”


    “先讓她吃東西。”


    肖燕妮想說她閨女就是吃不下東西才變成現在這樣,但她又怕說出來得罪了神醫。


    嘴巴張開又閉上,也不知道到底是該說還是不該說。


    蘇落沒讓她糾結太久,直接對趙哥道:“去找個注射器和胃管來,胃管的長度30到40厘米,直徑5毫米.”


    “我這就去。”


    趙哥跑到一半又停住,招唿了個小弟去跑腿,自己則折返迴來繼續聽。


    擔心嚇到孩子,蘇落示意大家到走廊外麵說:“最開始,寄生蟲隻是剛剛附著在食道,小雅不願意吃東西是因為吞咽會感到疼痛,後來它們不斷繁殖,漸漸將整個食道堵死,所以才會吃什麽吐什麽。”


    她說得輕描淡寫,可還是讓人忍不住頭皮發麻。


    趙哥一個刀口舔血的大男人都抱著胳膊狠狠打了個哆嗦,肖燕妮更是轉過身幹嘔了好幾嗓子。


    趙小雅之前的醫生是個中年男人,他知道自己的斤兩,也知道趙哥這些人的手段,對蘇落的手段沒敢發表什麽意見。


    但出於醫生的職業道德,他還是提醒了一句:“馬大夫是想通過口飼的方法讓小雅進食嗎?”


    “恕我直言,小雅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口飼刺激性太大,小雅恐怕受不了。”


    而且,養身體不是一兩次口飼就能實現的。


    “瞧好吧,我有師門的獨門秘術。”


    畢竟拿的是“悍婦”劇本,蘇落沒有解釋太多。


    用她自己的藥,一次就夠了。


    等趙哥的人拿了胃管迴來,蘇落讓無關人等和肖燕妮都出去。


    “馬大夫,我能留下來嗎?”


    肖燕妮想留下來陪著孩子。


    “不行。”


    插胃管的過程不會太舒服,當媽的見不得這種場麵,留下來隻能添亂。


    “要麽你出去,要麽我出去。”


    悍婦人設還是挺好使的,省去不少唾沫星子,一句話就讓肖燕妮老老實實遵醫囑。


    “你倆,”蘇落指著醫生和趙哥吩咐,“來按著她。”


    為了後麵驅蟲方便,胃管隻能硬插進去,趙小雅免不了會因為疼痛掙紮。


    趙哥縮了縮脖子,推著另一個醫生上前。


    蘇落看了一眼,很快就收迴了視線。


    她手法利落,沒讓趙小雅痛苦太久。


    “溫水。”


    音落,秦錚就把溫水遞了過來。


    “何老板和馬大夫真是默契啊。”


    對上趙哥的視線,秦錚小聲解釋:“遞慢了得挨罵。”


    剛說完,又挨了一記白眼。


    “不會說話就把嘴閉上。”


    趙哥倒是笑得挺開心,心裏最後那點疑心也沒有了。


    行走江湖這麽多年,什麽牛鬼蛇神都見過,是真是假他一眼就能看出來。


    這兩口子,是真的。


    “何老板,這份恩情趙某記下了。”他低聲道:“我知道何老板家大業大,尋常的謝禮也看不上,我這兒還有幾條發財的好路子,給何老板介紹介紹?”


    發財的路子?


    是器官買賣?還是z集團的保護傘?


    蘇落眉心一動,佯做煩躁地訓斥:“你們兩個有話出去說,別在這兒耽誤老娘治病!”


    “是是是,我出去我出去,媳婦兒你好好看病。”


    秦錚忙不迭拉著趙哥出去,到門口狠狠踢了兩腳柱子,氣急敗壞地朝屋裏咒罵:“媽的,天天罵老子跟罵兒子似的,要不是看在你那身醫術還有點用,老子早把你賣了。”


    罵完了,他才後知後覺想起來趙哥還在身邊,頓時一臉尷尬,“見笑,見笑。”


    “老弟受苦了。”


    之前還是“何老板”,這一會兒功夫就變成了“老弟”。


    趙哥一臉同情地攬著他的肩膀,“走走走,咱們到書房說。”


    之前就懷疑z集團的賬本藏在趙哥的書房,但秦錚查了這幾天,連書房的位置在哪兒都沒摸出來。


    蘇落一出手,就讓趙哥心甘情願帶著他去。


    秦錚驕傲地勾了勾唇角,他家小姑娘就是厲害!


    ——


    屋裏。


    蘇落拿了一粒養身丸融開,小心打進胃管裏。


    趙小雅一開始還難受地哼唧兩聲,到後麵大概是感覺舒服了,不僅不抗拒,還努力地張大嘴巴配合。


    肖燕妮到底是待不住,趁著趙哥開門的時候又偷摸跑迴來,一直目不轉睛地守著趙小雅。


    這麽一會兒功夫,她竟然覺得女兒的臉色紅潤了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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