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瞎子,你不在新野好好守城,跑到南陽來做什麽?擅離職守可是大罪,你最好能給本將一個滿意的理由。”


    紅娘子在李岩的陪同下從內宅出來,看站位,竟是紅娘子在前,李岩在後,果然,是個女強人。


    熊瞎子身子一顫,“啪嗒”一下,就直挺挺的跪在了地上,哭喪著臉,不知如何開口。


    倒是把紅娘子嚇了一跳,這熊瞎子在她手下還算是一員硬骨頭的猛將,這咋這副死了娘的鬼樣子,細細一打量,發現其貌似還帶著傷。


    “怎麽迴事?是不是新葉城丟了?是怎麽丟的,誰幹的?”紅娘子心中咯噔一下,趕緊問道。


    “沒。。。是。。。不是。。。”熊瞎子一時也是說不好,這是丟了還是沒丟。


    “什麽亂七八糟的,在說不清楚,滾奶奶給你兩個大耳瓜子清醒清醒。”紅娘子柳眉倒豎,差點兒就要動手了。


    熊瞎子知道她是個火爆的急性子,於是不管問話,急急按照自己的想法說道:“將軍,是這樣的,兩天前的晚上,天都要擦黑了,突然朝廷大軍從南麵突襲新野,守城的士卒被喬裝的錦衣衛殺了。”


    “他們控製南門後,大軍進入新野,其他城門也被大軍從外麵包圍,全城無一幸免,全被被俘。”


    “那你是怎麽逃出來的?別說你自己殺出來的,你可是已經叛變投靠朝廷,做了朝廷的鷹犬?”紅娘子語氣含煞。


    “哎呀。。。娘子,你先別急,讓他慢慢說。”李岩拉了紅娘子一把勸解一聲,然後對著熊瞎子說道:“你別急,按照你知道的,慢慢說。”


    “是,製將軍,官軍幾萬騎兵,沒等我反應就已經拿下全城,然後圍攻縣衙,相差懸殊,屬下就命手下的兄弟們都投降了,然後屬下在二堂想單獨和官軍拚命,結果領頭的少年郎端的是狡詐被逼。”


    “拿出一把短手銃,就把屬下的大刀打落,然後就被捆了和弟兄們關在了一起,第二天一早,又被他們提了出來,那個領頭的少年說讓屬下帶兩封信來南陽,然後就帶著大軍出城向東去了。”


    “屬下急忙跑上城頭查探,這才發現,這支官軍全是騎兵,足足有三四萬人,屬下迴城清點發現,糧倉和銀庫被官軍洗劫一空,死了守城的八個兄弟,其他基本秋毫無損,百姓也沒有受到什麽損失和迫害。”


    “你身上的傷是怎麽來的?”“信呢?”紅娘子和李岩同時問道。


    “迴將軍,屬下身上的傷,是。。。是屬下被俘後往下押的時候不服,罵了那少年人幾句,就被錦衣衛一頓胖揍。”他自然不會說是錦衣衛刑訊的結果。“迴製將軍,兩封信都在,屬下都帶來了,請製將軍過目。”


    為什麽是製將軍過目?因為他倒是聽到對方說了,一封是給陛下的,一封是給李岩的,當即從懷中掏出兩封精美的信封,遞給了李岩。


    李岩快速結果,隻見上麵一封信,封麵上書‘李岩親啟’,下麵一封上書‘李自成親啟’,李岩當即臉色變得凝重,竟然還有寫給陛下的。


    李岩將李自成的信先揣入懷中,然後才手法熟練的接過紅娘子遞上的匕首,拆開火漆封印,抽出信紙。


    ‘李岩如晤,孤自湖廣整軍後,特意北上查看張獻忠和李自成治地,湖廣倍於河南,現爾坐鎮河南,當用心治理,恢複民生,以饋家鄉父老,李自成短視如鼠,罪責滔天,致使建奴入關,罪大惡極。’


    ‘然終究是漢家兒郎,兄弟閻於牆,而共禦外侮,孤暫不會對內動手,望爾等曉大義,先抵建奴入侵,今朝廷獲悉,建奴將於大同、延綏、寧夏、甘肅、朵甘、烏斯藏等方向集重兵南下,打開門戶,望諫李自成及早防禦。’


    ‘山東、河南交界,自有朝廷大軍抵擋南路攻勢,山西、北直內有朝廷大軍釘柱,建奴暫無力南下,陝西西北尚有朝廷三十萬大軍駐守寧夏、甘肅等邊鎮,李自成做好延綏、大同防務即可。’


    ‘蒙元前車之鑒猶在眼前,若再由異族踐踏中華大地,所有人都將成為中華大地的罪人,遺臭青史,望好自為之。’落款‘妙宇’。


    “這。。。”李岩驚得說不出話來,拿著信紙的手都在發抖。


    看的本來臉色凝重的紅娘子莫名其妙。


    “夫君,這說不定是朝廷的陰謀詭計,想讓我們和韃子死拚,然後朝廷待兩敗俱傷時再將我們一網打盡,夫君不必理會,妾身以為,建奴不會舍近求遠,放著河南不進攻,跑到北邊折騰。”


    “北邊可是有長城重鎮,哪有中原好攻打,要是妾身,必然選擇從河南進攻,破潼關,然後待守長城,以為夾擊為上。”


    紅娘子當然識字,信上的內容她看完,確實不太相信,朝廷向來言而無信,陰險狡詐,斷不可信。


    “不。。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自稱,熊瞎子,你說領頭的是個少年人?詳細說說。。。”


    “自稱?什麽自稱,裏麵有自稱嗎?”紅娘子雖然識字,但也隻是識字而已,她隻是大概看懂了內容,像什麽兄弟。。。蒙元。。。啥的,她就沒看明白到底說的啥意思。


    李岩沒有理會紅娘子的問題,而是直勾勾的盯著熊瞎子,讓他詳細描述領頭的少年。


    “這。。。是,製將軍,領頭的是個十六七的少年人,生的那叫一個俊美,俺都沒見過這麽漂亮的男人,他身穿山文甲,裏麵穿的,看不太真切,好像是件黃色的戰裙袍,哦,對了,他的山文甲和俺以前見過的不一樣,他胸前多了兩條立著的龍形雕案。”


    “還有嗎?”李岩眼睛睜的更大了。


    “有,還有,他擊落俺大刀用的火銃,俺也沒見過,隻有一個巴掌多點那麽大,插在腰間,一銃就將俺的的刀擊飛了,端的是霸道。”


    “那是手銃,照你說的,應該是朝廷又改良的精品,他有沒有對你說什麽?或者是別人是怎麽稱唿他的?”李岩還是有些見識的。


    “稱唿?他身邊跟的全是身著鐵甲的將領和錦衣衛,俺倒是隱約聽到那個錦衣衛千戶叫他殿下什麽的,他走的時候,倒是和屬下說了幾句,什麽陛下要是擋不住建奴入侵,就是什麽中華的罪人,俺也聽不懂,他就沒再說了,隻是讓俺帶信來南陽,說是製將軍看了信,自然會明白。”


    “唿。。。”李岩長出一口氣,揮揮手道:“好了,此次新野的事,也怪不得你,既然城池沒丟,也沒什麽損失,你就繼續迴新野守好城池,今晚就先在南陽住一晚,明天帶些物資迴去。”


    “是,屬下,謝製將軍,謝將軍,屬下告退。”


    待熊瞎子退下,李岩這才臉色凝重的坐在太師椅上,想著事情,眉頭緊皺,他在考慮太子的話,和他的行為,一番論證下來,確實算是對得上,暫時沒有進攻己方的行為,也沒有處決被俘的叛軍,這是一個信號的釋放。


    “夫君,你不會真的信了朝廷的鬼話了吧。”紅娘子看著李岩的樣子擔憂的問道。


    “不,娘子,這可不是鬼話,君無戲言,我相信信上的話,都是真的。”


    “嗬嗬,你呀,真是讀書都入魔了,君無戲言都來了,朝廷什麽時候說話算數過,說賑災,你見他們真的實心賑災過嗎?還不是都進了那些貪官的腰包,哼。。。”


    “這不一樣,這次是真不一樣,寫信的人,可不是貪官汙吏。”


    “怎麽?夫君認識他?妾身看落款是叫妙宇,妾身好像沒什麽印象啊。”


    “不,不認識,這個妙宇的落款,我也不知道是什麽意思,可能是他的字吧。”


    “不認識?既然不認識,夫君何以論斷,相信他說的就是真的?”


    “娘子剛才問我,信上的自稱,你看看,這信的開頭就自稱‘孤’,娘子可知道,什麽人才自稱‘孤’?”


    “孤?這是自稱?妾身孤陋寡聞,沒夫君讀書多,自是不知道的,夫君快說說,什麽人自稱孤?”


    “哎。。。”李岩歎口氣道:“自古,人人追求上位,稱孤道寡,掌控天下,娘子可明白了?”


    “稱孤道寡?啊。。。夫君是說,朝廷。。。的皇帝老兒?”


    “嗬嗬,孤寡者,君也,我大明陛下自稱乃朕,稱孤者,唯有掌冊寶的正統皇太子也,所以。。。”


    “所以,這封信是太子寫的?不會吧,不是說他還是個小屁孩嗎?”


    “不,不是的,娘子不理全局,也沒去北京,自然不知道,據聞,大明現在已是太子監國掌權,京師南遷,就是太子強行主張的,我們在北京拷問得知,太子幾年前就已在天津置辦新軍,年初似發動宮變,掌權上位了。”


    “啊?什麽?那不是造了他爹的反?連太子都造反了?”紅娘子驚得嘴巴張的老大,誘人的紅唇小嘴,讓李岩微微一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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