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淨軍的號螺聲響起,太子的旗艦緩緩靠岸,在一陣繁瑣的奏樂聲中,搭好舷梯的旗艦上開始下人。


    先下來的,當然是天子親軍錦衣衛了,隻見幾百錦衣衛,穿著貼裏,左手按在腰間的繡春刀上,身披猩紅的披風,右側腰間掛著錦衣衛的另一樣特有裝備,手弩。


    一個個身材高大,孔武有力,一看就是高手,這年代,朱慈烺雖然沒見過有人內功隔空傷人,但吐納法卻真有人在練,至於有沒有效果不知道。


    雖然沒見過內力啊啥的,但有功夫的卻是不在少數,特別是大內皇宮,身手都特別過硬,朱慈烺感覺有類似硬氣功的效果,不過自己不得其法,也就沒深入研究了。


    錦衣衛下來站好位,組成一個通道,接下來是其他船上下來的淨軍、陸軍,持刀的淨軍站在錦衣衛外一層,看著也沒啥特殊的,最外層的陸軍,他們已經早有見識了,也是深有體會。


    隨著奏樂完畢,現場警衛布置妥當,朱慈烺走出房間,踱步到舷梯口,舉目望去,光是場內大臣,黑壓壓的幾百人,這還是南京有頭有臉的高層,外圍的百姓更是密密麻麻的,‘嘿嘿,還挺受歡迎啊,南方民心還尚可用。’


    朱慈烺揮手示意,雖然離得都挺遠的,但這動作還是能清晰的看到,整個碼頭,頓時更加沸騰、吵鬧。


    但隨即,隨著朱慈烺招手的動作,旗艦上頓時傳來悶雷般的巨響,震的整個碼頭頓時安靜了下來,連小孩子的哭聲都停止了。


    ‘嘭,嘭,嘭。。。。’隨著聲音接連響起,眾人這才反應過來,是旗艦上在放炮,一個個驚得目瞪口呆。


    隨著十一響的禮炮聲完畢,朱慈烺裝比的提聲高喊了一句:“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


    船下岸邊的錦衣衛已經輕車熟路,齊聲高喊重複:“日月山河永在!大明江山永在!恭迎皇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恭迎皇太子殿下,千歲千歲千千歲。”


    隨著錦衣衛和淨軍的重複,現場終於反應過來,黑壓壓的一片,全部跪地,不管是文臣武將,勳貴百姓,都是跪地恭迎行禮。


    “眾卿、百姓免禮,平身。”隨著錦衣衛的傳聲,現場眾人這才稀稀拉拉的站了起來,而此時,朱慈烺已經沿著舷梯嚇到了岸邊,向著眾文武而去。


    “恭請殿下金安。”眾文武再次見禮,不過這次隻是揖禮。


    “眾卿免禮,魏國公,曹大伴,錢卿,還有諸位臣工,這段時間辛苦了,走,隨孤迴城,李伴伴,你和丘伴伴去安排,今天酉時,奉天殿賜宴,召南京誥命入宮,懿安皇後和寧妃在慈寧宮賜宴。”


    “是,奴婢這就去辦。”丘致中和李繼周答應一聲,


    “臣等謝殿下恩賜,為國效力,不敢言苦。”眾大臣謝恩。


    “賞功罰過,自不能廢,諸位臣工近來安頓北方軍屬,頗為妥當,曹大伴和魏國公以及錢卿主持的軍田清厘,孤也非常欣慰,走吧,入宮後諸位先行迴去休息休息,攜夫人準備一番,孤晚宴再敬諸位一杯。”


    “謝殿下。”


    朱慈烺上了早已備好的象輦,其他文武大臣也各乘馬、轎,隨行入城。


    至於張皇後她們,則在後麵一波迴城入宮,自有淨軍、錦衣衛沿途護衛。


    本來應該請張嫣下來在眾臣麵前露個麵的,但張嫣自己不願意,她知道她現在的身份,名為皇後,其實地位相當於太妃。


    畢竟現在的皇帝不是他丈夫,在這種極為正式的公開迎接場合,她並不適合出麵,要是周氏,倒是鐵定要露麵的。


    南京,紫禁城。


    朱慈烺一路躺在馬車中,沒有在沿途露麵互動,他可是非常惜命的。直到進了皇宮,這才撩起窗簾打量起來。


    李繼周來了南京一個多月了,他是知道要南遷的,所以早早的就開始修繕南京皇宮了,現在看著,最起碼從外部看著還是煥然一新的。


    宮中隨處可見小火者,但宮女卻不太多見,確實是太監多宮女少啊,等後麵的後宮各太妃、娘娘們到了,可能能好點。


    隨朱慈烺南下的,可不止張嫣和寧氏她們啊,那些太妃們大多無兒無女,而有兒女的,也沒處送去,北方的王爺們被端的差不多了,離得最近的就是福王和端王這兩脈了,可惜也沒處送。


    像什麽鄭太妃,東李太妃,西李太妃這些在萬曆、泰昌、天啟年間叱吒風雲的後宮大佬,到了崇禎朝,都老老實實的享受退休生活了。


    但其實他們並沒有多老,像朱慈烺的奶奶級,朱常洛的妃子,現在也才四十歲出頭,倒是福王的母親鄭太妃,已經六十多了。


    萬曆到崇禎,聽起來好像中間已曆幾朝,看似很遙遠,其實他娘的不過二十年而已,到現在萬曆的妃子都還有幾個活著當太妃享福呢。


    這些人朱慈烺還真沒法不管,一是他們沒處去,二是他們畢竟是主子,是皇室,不能像宮女一樣遣散,這要是在宮外鬧出點什麽不上台麵的事,那皇室的臉就丟盡了,可不敢像趙家皇室一樣,讓人欺辱。


    再加上他們各自帶的貼身宮女,尚儀、尚宮等女官,那數量也是相當可觀的,所以,今晚入駐後,南京紫禁城,能多不少生氣。


    到了乾清宮,就能發現了,有些地方確實已是有些破敗,不過無傷大雅,在曹化淳和王承恩的陪伴下,到了寢殿,在宮女的伺候下,泡在沐桶中,朱慈烺舒服的閉上了雙眼。


    屏風外,多年未見的王承恩和曹化淳兩人,也是唏噓不已,兩人都是潛邸老人了,曹化淳更是內書堂出身的高材生。


    雖然當初王安派曹化淳去信王府目的不純,但並沒有什麽關係,王安作為朱常洛的潛邸頭目,不料靠山一月便撒手人寰,沒保護好朱常洛,他責任還是很大的。


    作為東宮近侍,雖然當時在萬貴妃的影響下,宮裏沒什麽根基,但朱常洛登基後,身邊的布置還是存在非常大的不妥的。


    其惡果就是朱常洛這個大靠山不在,新君雖然剛開始也挺信任,但一朝天子一朝臣,終究還是乳母更可信,王安的倒台是必然的。


    曹化淳作為內書堂的高材生,信王府潛邸老人,在崇禎朝也是做到了司禮監秉筆,提督東廠的大太監,宮裏的二把手。


    但越是聰明的人,其實是越煎熬的人,崇禎十年,受不了文臣、東林黨做派的曹化淳,年僅三十多,就引病而退了。


    “王大哥,小弟有一事不明,還願賜教。”曹化淳終是沒忍住,還是問了出來。


    “曹老弟可是要問皇爺何在?”王承恩淡笑的先行說出。


    “這。。正是,外界傳聞五花八門,小弟退隱多年,一時也是摸不清形勢,但以小弟了解的大哥的為人,實在不信外界的風言風語,還請大哥給小弟安個心。”


    “事實就是你猜的那樣,一切的一切,其實都是老哥愚鈍,我其實早該退了,要是當年退的是我,你留在皇爺身邊,你一定會做的比我更好更穩妥。”


    “今年年初,北京眼看不保,滿朝文武不同意遷都,皇爺也不願下令遷都,我也無可奈何,直到小爺召我問話,我才猛然發現,自己差點兒犯下大錯。”


    “哦?可是大哥你沒有提前安排南幸部署?”聽到這兒,曹化淳已然明了,其實他早就設身處地的帶入王承恩的身份去想過了。


    “看吧,我就說要是老弟你留下,做的絕對比我好多了,直到太子殿下言明厲害,我才知道,我竟然差點害了大明,要是我大明正統在北京全部遇難,那大明即刻就會陷入紛爭,後果,不堪設想。”


    “所以,必須要大明正統存在,才能帶領大明頂住這次磨難。”沉默少許,王承恩說道:“說句大不敬的話,皇爺根本也沒想到這些,而這些年治國,終究是力不從心。”


    “不然,你老弟也不會心灰意冷的離開了,你可是內書堂出身的有名的才子,注定要成為史書留名的一代內相的,何以三十多歲就引病而退?”


    “所以,為了大明,為了皇爺,我隻能把希望寄托在小爺身上,小爺也不負眾望,其魄力令我慚愧,小爺所為,你也應該都知道了。”


    “從結果來看,我大明正統皇室仍在,北地雖丟失大部,北京亦雖丟失,但我大明其他地方卻依然沒有混亂,隻要令出一門,舉國之力再做平定,希望頗大。”


    “嗯。。。小爺分析的太對了,大哥你做得對,你可知小弟在南京這段時間發現了什麽?”


    “嗯?”


    “小弟發現,幾地的藩王使者都在秘密接觸南京勳貴,若北京真要是全部遇難,那還真就是諸王紛爭的局麵了,那時,天下就大亂了啊。”


    “啊?還有此等事?那我們還是進去稟報小爺,早作打算啊。”


    “嗬嗬,老哥莫急,你不是也說了嘛,這皇室正統還在,他們就翻不起浪來,想必聽聞朝廷南巡了,他們就已經死心了,這件事是要稟報殿下,不過還是要勸殿下先按兵不動,以後再做處置為妥。”


    “嗯,此言有理,現在確實不宜大動幹戈,不過。。、嗬嗬。”王承恩苦笑一聲:“老弟你難道沒有聽說嘛?殿下已經下旨,褫奪北地所有宗室、勳貴之爵位,令錦衣衛收迴冊寶,早都已經大動幹戈了。”


    “額。。。也是,天下藩王多在北地,而北地卻多已糜爛,也翻不出什麽浪花了。”笑了笑,曹化淳遲疑的問道:“王大哥。。。。你還沒說,皇爺他。。。如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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