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陳清揚麽?你好,我就是你網上認識的那個葉雨凡”  一個女生的電話在我和大學宿舍裏的無聊家夥們瞎侃時響了起來。

    “別說了,別說了。”我一邊捂著電話,一邊衝身後以自慰來度過自己青老年的兄弟們吼道。

    這個自稱叫葉雨凡的女網友是我一個月以前認識的,我有個qq號碼,當然所有人都有,不過我的qq號碼是五位數的,這在網上也算種身份的象征,所以我從來不主動去加別人聊天。這個葉雨凡便是某個午夜裏恰巧發情的夜貓子女網友之一。她靠著人們總喜歡喜滋滋的說的“緣分”這麽個我聽過最惡心的詞匯與我相遇了。然後就是進行那個流行了很長一段時間,但現在已經是萬俗之首的網戀,全都是很套路的事情。不過很多想要或正在網戀的男同學們卻都依然純純的企盼自己會通過網戀來獲得個無限美好的未來,但這大可不必……作為一位網戀先驅和開拓者,我談談寶貴經驗先。這個美好的未來與真正的戀愛麽,永遠都不會和不應該來自於網絡。網絡上認識的所有人都不過是我們青春的過客,隻不過分匆匆和不匆匆兩種,對應的是一夜情和情人的關係。所以說一夜情的二位不應該誇耀自己有過情人。

    那麽你要是上來就說能不能見麵然後能不能夜不歸宿,大部分女生還都會覺得:“哇噻,好直爽,好酷,好激情,好浪漫耶”嗯,這是個大家都比較滿意的效果。當然夜不歸宿的理由要好好說,比如看通宵電影,比如午夜漫步,要實在沒這想象力就更簡單了,直接說:“我就喜歡這樣”我要是女生,也會覺得總算遇到了個不同尋常的人。

    和一個不熟悉而又與眾不同的人過上一夜,是很容易在心理上說服自己的。這是一個乏味而又讓人平凡的世界,我們都在希望人生非凡的召喚下渴望著濫情。

    這是一條捷徑。

    和葉雨凡初次通電話的時間是二零零二年初的某一天,具體日期無所謂,反正距離我第一次一夜情生活的“倒計時一周時間牌”已經立了起來。於是我在這最後的一周裏隨便做了些處男最後應該做和能夠做的事情。

    我給自己大一時一直喜歡但現在都大二了人家也沒理我,而且聽說已經開始恨我的女生寫了首小詩,特純情的那種。然後我又給不少很久沒聊天其實也沒認識多久的女性網友們,留了很多明明是自己犯賤但還企盼人家能感動一下下的關懷話語,特溫暖的那種。最後我還好好聽了聽其實真沒什麽用但老師總說以後會有用的大學課程,特犯困的那種。

    畢竟是即將迎來新的開始,所以我已經不太適應純情的生活了,終於熬到了周末,這一周以來每天一個多小時的電話以及我性感挑逗的嗓音和話語已經約定了葉雨凡同學今晚的夜不歸宿。想拐女孩出來過夜光靠網上一宿一宿的打字那實在是個賠本的買賣。一定要打電話,對,一定要打電話。當然這前提你是個能聊會侃有故事有內涵的聲音性感而多情的憂鬱男人。男生自己喜歡特別,浪漫,清純又甜美的女生,那反過來想想也就知道女生大體希望自己怎樣了。

    又不是要結婚一輩子,騙騙別人也騙騙自己將會收獲一個不錯的周末。

    那個時候我運氣出奇的好,同一個月裏有三個女生答應可以夜不歸宿的和我進行第一次網友見麵,所以我每天要分別花一個多小時總共就是三個多小時的時間來進行電話交流,當然這並沒有想象的辛苦,差不多同樣的話題再興高采烈的說一遍就是了,任課老師們每天都在做著這樣的事情。那麽之所以決定先見這個葉雨凡還是有原因的,這是一個不算美麗的錯誤,雖然我希望她能有個美麗的開始。

    幾年以前,當網絡上的蹩腳寫手和倒黴文人憋的快要發瘋的時候,一本《第一次的親密接觸》從台灣而降,賜給了網絡文學該死的生命。小說之所以好看,是因為他有個悲劇結尾。輕舞飛揚這個絕世大美女最終因為紅斑狼瘡而香銷玉隕,現在想起來有點可笑,因為她最終沒有滿足痞子蔡的滿腔欲望……葉雨凡在電話裏和我講,哭著講:“我和輕舞飛揚mm是一樣一樣,一樣的啊”

    一小撮男生其實比大多數女生都要脆弱,所以我感動得一塌糊塗。

    第一次在天色將晚的天安門城樓前等待一個激情的約會,我的心裏充滿了緊張與憂鬱,甚至還多少有點害怕被聯防掃黃的奇妙感覺……恰好那時我的蹩腳寫手之路正式開始,所以一筆還算不菲的槍手文章換來的軟文稿費把我錢包撐的鼓鼓的,鎘的我好不難受。但是大學痛苦的生活以及諸多清純女生對我的作嘔狀表情還是讓這一時期的陳清揚脆弱不堪。

    “嗬嗬,你好,我讓你失望了麽?”在我四顧迷茫而感傷的夜色時,傳說中的輕舞飛揚牌葉雨凡mm出現在我的眼前。書中的輕舞飛揚是高挑的,瘦弱的,是傾國傾城的。書中的痞子蔡是白癡的,弱智的,是看見就無端想要揍的。我和我眼前的葉雨凡小騙子則把那兩位偶像所有的“點”反了過來。顯然她篡用了輕舞飛揚的商標,還在城鄉結合部的小加工店裏把商標改頭換麵。就像中國隨便就出了個專門崴腳的喬丹牌豬皮運動鞋一樣。

    而我那天特意戴了一幅四方框的眼鏡,我雖然沒有近視,但為了以痞子蔡的書生形象來配輕舞飛揚,我也算很對得起一個月以來自己編製的大學男生的童話。不過在看到輕舞飛揚後我的眼睛還是差點從眼鏡後麵掉出來……好在葉雨凡小騙子不是輕舞飛揚,畢竟我也不是痞子蔡,除了眼鏡以外,我和他其實隻有一個共同點——作為大學男生,我們都無比饑渴。

    “你就是葉雨凡?”我微笑的說道。“嗯,你挺好看的,嘿嘿,咱們隨便走走吧。先去前門那邊吃點東西,我們邊走邊聊。”

    女生在我的讚美下立刻容光煥發,興高采烈的和我徜徉在陳清揚編製的浪漫夜色裏。天安門廣場的燈火很輝煌,燦爛如同光之海洋。無數外地遊客打了激素一般興奮的從我們身邊走過,我牽著葉雨凡的手,第一次走進那家有藍布小褂兒店小二兒的老北京酒館,十九歲即將第一次做愛的這個夜晚裏我顯得羞澀而愚蠢。

    葉雨凡同學點了無數道名字裏完全聽不出辣的高檔菜肴,她跟我倒真不見外,我剛剛領到的軟文稿費飛逝的比我打字的速度還快,這沒什麽,人家呆會兒得流血犧牲呢,提前補一補是情理之中,不過有部電視劇裏賣血的婦女提前喝三大缸鹽水作為進補。當然那是山村婦女,我是不大可能和這樣的佳人相遇的,太遺憾了。

    走出酒館,夜色已濃,我要迴收投資了,於是我們走進了一家已經定好的旅館,此後的很多夜晚時光我也都是在這同一家旅館中度過的。我還是個挺專一的人,我想。有時,某些方麵。

    第一次和陌生女孩在夜晚同處一室,看著那張大的出奇的雙人床我有些不知所措。

    “我們不再出去了吧?那你先出去一下,我換一下睡衣”葉雨凡同學含笑的看著我,那笑容讓她顯得還比較耐看。

    我走出房間,很紳士的關上房門,獨自一人站在這個蹩腳的樓道裏。放眼望去,整條樓道幽暗且深邃,幾十個一模一樣的房門分列兩邊在衝我暗暗發笑,我想這麽多完全一樣的房門之後是不是都會有一男一女呢?他們又是不是都在做著同樣的事呢?本以為很出位的我在這個想法下顯得垂頭喪氣。懸於牆壁上可以監視整個樓道的攝像鏡頭仿佛個法官,將我很遜的初夜情景記錄在案。

    迴到房間,葉雨凡同學已經換好了睡衣,那粉紅的有很多水滴圖案的睡褲和上衣很是可愛,她本盤起的頭發此時已放下,洗去油脂的臉龐在舞動的秀發映襯下讓我眼前一亮。

    原來,女生是要在夜裏才能看的一種動物。

    很多明星美女在卸狀後的夜晚,可以把床上以為賺了大便宜的暴發戶小老板嚇個半死,而本不漂亮的普通女孩在夜色和脈脈溫情的幫助下則有讓人又為之一震的超水平發揮。

    上帝在公平這方麵,還算是個湊湊活活的好同學。

    此人此景讓我恢複了本來麵目,嘿嘿,我暗暗冷笑著從書包裏掏出了一支紅色的蠟燭,我總是會在上床之前精心準備一些自欺欺人但卻會創造浪漫迴憶的小小插曲。於是我們兩個今生也許隻能見麵24小時的人坐在地板上,背靠著床,蠟燭放在小椅子上,紅紅的燭光讓已經超水平發揮的雨凡同學秀出了巔峰。

    “我大一的時候,喜歡過一個女孩兒,特純情那種,嗬嗬”我在紅紅的燭光下也懷念一下過去的歲月,本來是個糜爛生活的夜晚在燭光和我們彼此都有的浪漫情懷下爍爍生輝。她很感興趣的看著我,眼中的神采已與白晝裏那個行屍走肉判若兩人。

    “我剛入學的時候,對一個女生一見鍾情,現在看起來挺傻的,嗬嗬,但那時可真是迷得不得了。”

    “後來呢,我看你挺帥的啊。”

    “是麽,帥哈。嗯嗯……”我看著窗外明顯是另一個世界的燈火若有所思的點著頭,眼中晃過一絲見鬼的懷舊神采。

    “說說後來啊,我想知道知道你這樣的家夥會被什麽樣的女生甩。”

    “嘿嘿,不提了,不提了”我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我解開反正也要解開的襯衫紐扣,我脖子上戴著的兩塊玉引起了她的注意。

    “你的病……那個……其實沒什麽,我諮詢過同學了,他們都說那全是痞子蔡書裏寫得那麽邪乎,其實根本沒什麽,你現在不也很好麽?”

    說自己處在紅斑狼瘡最最初期的雨凡同學微笑的看著我,我把自己帶的其中一塊玉摘下來,那是一塊保佑平安的玉石,至少賣給我的人是這麽說的,兩塊玉是一對兒,那段時期孤獨的已經自卑的我對這種成雙對影的事兒有著病態的追求,所以在精心準備這第一次一夜情約會時,記憶中的我內心純情至極。

    微紅的燭光下,我把那半塊玉給雨凡同學帶上,我的右手順勢紮進那濃密的秀發中,微托著她的臉頰。

    我微笑的看著她,她也微笑的看著我。

    “我想,我該吻你了。”沉默了三秒鍾後我這樣說道。

    迎著她微微的笑容,我們的雙唇糾纏在一起,在一兩秒相互熟悉後,便瘋狂的開始索求,我在“盲操作”中解開她的衣服,她也急迫的撕扯我的襯衫鈕扣。我承認第一次解女生內衣時有點手生,不過我的天賦還是讓一切順利完成,她的紅色內衣讓我有種排山倒海的感覺,不過這都不重要,她的瘋狂已讓我為之傾倒,很顯然,她不是處女,這讓我毫無負罪感的心理得到了極大滿足。

    第一次進入一個女生的身體,感覺非常奇妙,最近中國宇航事業正在搞深空探測,我想當一支火箭進入茫茫宇宙莫測的深空時,那感覺也許就如我現在這般。層巒的包裹讓我仿佛結束了心靈郊外的獨自旅行,雖然旅館選擇得莫名其妙,但至少它有一張在此刻還屬於我的溫暖小床……我緩慢的進入仿佛有一個世紀那麽漫長,最終我抵達盡頭,探索的喜悅讓我忘記了陳清揚白晝中人類身份……雨凡在我的進入中開始了瘋狂的叫喊,她扭動的腰肢讓我感覺宇宙星空中正席卷過一陣流星雨的風暴………這是我第一次對於極品的切身感受。

    第一次做愛的時間出奇的長,雖然色情小說中教導我早已明白男生的第一次大都短暫且愚蠢,但也許隻有天賦這個詞可以解釋我那一晚及以後的奇異表現。我想雨凡同學的瘋狂也許也是因為她誤認我並非處男所致,是啊,一旦沒有心理上的束縛,夜晚的自己將屬於完全不同的另一個世界。

    整整一晚,這個屬於我的第一個夜晚,我和葉雨凡在無數次做愛中度過,我們累了便睡一覺,醒來後繼續相互的探索,窗外的天色似乎總是那麽黑暗,天怎麽還不亮呢?我在體力的飛速耗費下默默想著,走到盡頭又繼續睡去。

    不知是第幾次醒來,我們沒有繼續做愛,我坐在床上,她則坐在我已經精疲力盡的雙腿上,我們相互對望,黑暗中的對視讓人有種詭異的感覺。

    “我是從青海來到北京上大學的”雨凡在黑暗中低聲的訴說。“成績不好,不像你那麽聰明,所以我隻不過上的民辦大學。”

    “這些你都在電話裏跟我說過,你忘了麽?”我說道,長時間的“法力燃燒”讓我感覺口幹舌燥,但隨後雨凡同學不知何故而來的熱吻則為我打消了想要找水的愚蠢念頭。

    “你為什麽不問我怎麽不是處女呢?”她看著我,雖然我看不見她看著我。

    “你願意說就會告訴我的,嗯……比如現在?”我的迴答讓她沉默了許久。

    “我以前喜歡一個北航的男生……北京航空航天大學的,他又高又帥,排球隊專管扣殺……”

    如果不播讚助商的廣告,一個節目就做不下去,所以讚助商是不能得罪的,葉雨凡在和陌生男孩一夜激情的中間廣告時段,開始迴憶以前的難忘時光。我們的讚助商就是自己白天裏的世俗道德。所以像午夜迴憶這麽靈魂的事情其實商業得很。

    “我那麽喜歡他,但他有了女朋友……他又不想和女朋友分手,我以為把自己給他就會讓他感動……”

    我暗暗的笑了,男生在女生眼裏其實都是這樣,非常非常的千篇一律。

    “第一次很疼,我隻記得自己流了很多血”

    斷斷續續的迴憶在我們二人之間編製起了一道,如我那該死的小學牆壁上漫布的爬山虎一般的奇妙圍帳,我們的心靈被阻隔在圍帳組成的圍牆兩麵,但也正在順著那脆弱的爬山虎的藤蔓而慢慢靠近。企圖翻躍這樣一道“鐵絲網”是一個唯有一夜情的夜晚才可能有的奇異想法。

    “對了,把你電話裏吹了半天的小說拿出來看看”雨凡在黑暗迴憶的盡頭迴過了神,笑盈盈的對我說,同時她摸索著點亮了剛剛還未燃盡的紅色蠟燭。

    我不好意思的從書包裏拿出一個顯得厚厚的文件夾子,那裏麵放的就是我在以後幾乎給每一個一夜情的女孩都看過的該死的東西,我19歲憋了一個暑假寫完的純情小說。

    “走在愛的邊緣?這名字很不錯啊”雨凡同學興奮的翻動著兩百多頁總共二十多萬字的打印紙。

    “沒騙你吧,我是少年作家誒。”我自戀的笑了笑。

    這年頭兒女生們選擇一夜情的對象可遠不像“一夜情”這個蘊含無限輕鬆的字眼那麽隨意。雖說作家這個滑稽的名詞讓人覺不出一絲性感。但二十一世紀裏為數極為稀少的願意寫作的男生還算夠酷,就好像我想有個跳舞畫畫熱愛藝術的女生來共度美麗周末一樣,所以我的這一遝子對純情年代感傷哀歎的書稿還算沒有完全白寫。不過可惜了,我滿眼癡情寫著小說的時候,可沒想到它未來的生命僅限於拿來騙其他女孩上床而已。

    結束了不知幾點的黑夜中的純情迴顧後,我們又準備開始瘋狂的做愛。

    “先停一停,先吻我好麽,你的吻真讓我陶醉……”雨凡同學的誇讚讓我洋洋得意。

    “吻遍我的全身,好麽?”雨凡同學不知為何提出這樣的要求。

    午夜黑暗中的交流讓我想起了童年時分那個雨中的分別的夜晚。

    “不好,我們還是再做一次吧”

    我犧牲了自己運動健將的體力而岔開了一個沒有必要進行的迴憶,她又開始瘋狂的呻吟,一絲白色的煙霧已爬上房間裏那薄薄的劣質窗簾,我們在彼此肉體上最深層的交流中相互說著再見。

    中午時分,陽光強烈,白晝和夜晚真是兩個截然不同的世界,在天安門一側喧鬧的公共汽車站旁,我陪著又恢複僵屍麵龐的葉雨凡同學等待著歸去的汽車。

    “到宿舍了給我打電話好麽?”我微笑著對她說。

    “什麽?你不懂規矩麽?”她的眼神我已完全陌生,雖然本來就不算熟悉,但多少還是有些可惜的,我想。

    “咱們就這一個晚上!別再讓我見到你。懂了麽?”

    汽車晃晃悠悠的開來,葉雨凡同學頭也不迴的登上汽車,我看到她脖子上係著玉的紅繩搖來蕩去。

    “直到最後一刻才讓你明白她是極品的極品才是真正的極品”

    我很幸運,第一次一夜情就明白了這麽個深刻而且該死的道理。

    擁有極品身體和極品性情的輕舞飛揚牌葉雨凡mm消失在我的視線中,我還真是挺若有所失的站在人來人往的天安門汽車站前,一邊吸煙一邊注視著眼前輝煌燦爛的景象。

    我喜歡的那個純情女生現在是不是又在圖書館裏背該死的單詞呢?純情歲月是需要告別的。陳清揚的純情已經告別了麽?

    缺少睡眠和精疲力盡所導致的眩暈,沒能解答我這個都有了一夜情卻還存在的,其實也是種自戀的變態問題。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午夜青春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春冰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春冰並收藏午夜青春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