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風不敢吹,謂是天上香。這句話如何這般熟悉……就好像在那本書中的寄語一般,對了,就是她的那本……


    在充斥著消毒水味道的病房裏,已經是住院的第五天了,就在這時,病房門被輕輕推開,兩位表情嚴肅的警員走了進來,他們的腳步聲在寂靜的病房裏顯得格外清晰。我四下張望了一下,待遇不錯啊,單間病房,比我自己在家的房間都要寬敞高檔。警官征求了我的同意,開始了對我的第一次詢問的。


    我躺在病床上,隻覺得渾身無力,腦袋此刻像昨晚喝大了,斷了片似的。眼睛無神地看著天花板,試圖在那蒼白的顏色裏尋找一張熟悉的臉。當他們開始詢問那天發生的事情時,我卻發現喉嚨幹澀,發聲都極為困難。我努力地想要在腦海中拚湊出那天的畫麵,可思緒卻仿佛陷入了一片混沌的迷霧深處,怎麽也理不清頭緒。原本應該存有的記憶片段,此時就像斷了線的珠子,根本無法將它們準確地串聯起來。


    警官讓我別著急,慢慢迴憶,我還真不是著急,是真的記不住了,每一次想要集中精力迴憶,都像是在濃稠的泥漿裏艱難跋涉,剛邁出一步,就又被拖迴原地,思想一集中,腦子就疲勞,我反複說著相同的話,徒留滿心的焦急與無奈。


    醫院裏的麻醉師,大家都玩笑般的稱其 “麻子” ,他告訴警官,像我現在這種記憶力受損的狀況還是比較嚴重的,很可能會致使患者出現幻覺,進而讓幻覺與真實發生過的一切相互混淆,變得錯亂不堪,以至於自己都分不清哪些是真實經曆,哪些隻是腦海中虛幻的錯覺了。退一步說,就是這種情況,說的話未必都是真的,恐怕也問不出有用的線索。


    兩名警官聽了麻子的介紹後對視了一下,也顯得十分無奈。


    此時在派出所裏,倪大海眉頭緊鎖,沉浸在對黃瑛陳述的深度迴憶之中,嘴裏還不時地念念有詞,用鋼筆在紙上標注著什麽,像是在努力捕捉每一個可能被遺漏的細節。


    一旁的同事看著他這副模樣,半開玩笑地拋出了自己的看法:“老倪啊,說不定這就是一場意外中毒事件,或許根本夠不上立案的標準。咱別在這瞎琢磨了,先去吃飯吧,這肚子都咕咕叫了!”


    倪大海無奈地歎了口氣,抬起頭來應道:“是啊,我這腦袋都快想破了,也沒理出個頭緒。但是投毒案件本身就不算常見,何況這還是個學生,社會關係簡單得很,能有什麽深仇大恨導致向其投毒呢?唉……算了算了,腦子裏的內存不夠了,先去填飽肚子,說不定吃完飯思路能清晰點。”說罷,他緩緩起身,與同事一同向食堂的方向走去,而那未解開的謎團,依舊懸在他心頭。


    打好飯後,幾名警官捧著餐盤,相繼落座,邊吃邊討論著。


    “那天,這學生中毒,會不會誤食了什麽東西?”


    倪大海搖了搖頭:“這種可能性也很小,而且這種毒醫院說,還沒檢測出個所以然!”


    正在此時,奎木狼上氣不接下氣地跑進了派出所:“我要找倪警官,我要找倪警官,我要報案……”


    這吵吵嚷嚷的一鬧騰,倪大海聞後午飯都沒來得及吃完,便和幾名辦案民警都陸續出來,瞧一瞧究竟是怎麽迴事。


    倪大海趕緊上前,雙手扶穩了氣喘籲籲的奎木狼:“小夥子,發生了什麽事情,你慢慢說!”


    “我同學,黃瑛…她被綁架了!今天周末休息,上午她與我一起走出校門,就被一輛白色麵包車裏鑽出的兩個人強行拉上車帶走了!”


    倪大海頓感不妙,心中盤算著,這孩子們一個個都出了事,會不會其中有什麽聯係啊?


    在醫院的病床旁,我望著他們似有話要說,但是嘴巴不聽使喚,我說不清事兒了。


    麻子拍了拍我的手臂,說:“剛剛醒來,不著急不著急,不行我們後麵試試催眠,可能對恢複管用!”


    一旁的主任疑問道:“這能成嗎?”


    “值得試試,不然估計下次他們再來,恐怕也問不出什麽有用信息!”


    警官詢問麻子:“目前究竟是什麽毒素導致的,有定論了嗎?”


    麻子解釋道:“有微量的東莨菪堿,初步判定患者吸入毒素導致的,但是這並不能成為最終判定,造成這種情況的藥物很多,但是是否一定是吸入,何時吸入,吸入量,現在卻很難判定。”


    警官又問道:“通常這種麻醉藥或者說毒藥,會出現在什麽地方,或者說普通人從什麽地方可以得到?”


    “尚不能確定,隻能說,正常人獲取很難,但是靠某些植物,在技術保障的前提下,可以提取提煉研製,製成類似一種麻醉劑。隻是正常人在室外環境中僅憑著吸入就能產生這麽大的作用,這也是令人費解的。”


    “有沒有可能是注射進身體的?”


    “有可能,也不可能,從攝入效果看,不像是注射的量,不然早已不省人事,不可能支撐了四五個小時才送到醫院。患者明顯是緩慢中毒,這就很像緩慢吸入後或持續少量吸入後的效果。”


    “不錯,受害人的確是參加活動的期間中毒,最後還能堅持迴到學校宿舍,這很像慢性毒藥。”警官肯定了麻子的意見。


    在派出所裏,兩名警察帶著奎木狼從案發現場折迴來,見倪大海警官正和幾位同事圍坐在一起,全神貫注地分析著案情。倪大海眉頭緊皺,顯得十分焦慮。


    “這位同學,帶走黃瑛的人,長什麽樣,你可看清楚了?”


    “兩個人穿著藍色的工作服,帶著黑色的鴨舌帽,黑色的口罩……”


    “車內還有其他人嗎?”


    “有,有,前排還有兩個,其中有一個是胖子!”奎木狼說,自己學美術的,看得很仔細,可以把其中三個人速寫下來。


    “那很好啊,你車牌號看到沒有?!”


    “我留意了,但是這車就沒有上車牌!”


    倪大海摸了摸下巴:“這個黃瑛,那天應該沒說全麵,疏漏掉了什麽重要細節!”說著便安排一旁的小同誌趕緊通知交警支隊,配合調查!


    此時的案件已然變得撲朔迷離,從投毒案到綁架案,這已經上升到刑事案件了,他們之間究竟有什麽聯係,這讓辦案民警都陷入了沉思之中。


    此時我內心的深處,迷迷糊糊,可能隻有那些許畫麵還記得清楚一些,我徘徊在一個謎題之間,或許我自己參透了真相,但是我不願意相信,我不能清醒的原因,也許是我在追尋那一絲絲不可能。就像那首詩一樣:我相信一切能夠聽見,甚至預見離散,遇見另一個自己,而有些瞬間無法把握,任憑東走西顧,逝去的必然不返,請看我頭置簪花,一路走來一路盛開,生如夏花之絢爛,死如秋葉之靜美,還在乎擁有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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