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圃殊不俗,翠蕤敷玉房。秋風不敢吹,謂是天上香。


    世青則把陳墨中毒的這件事告訴了倪大海警官,倪警官認為這事情的嚴重性,夠得上立案了,但是這情況十分詭異,所以又開車載著世青前來藝術學院,詢問了黃瑛當時發生事情的經過,結果還是一樣,她表示那天並沒有遇到奇怪的人或者事。隻是……


    “隻是什麽?”倪警官追問道。


    “隻是他那天,精神狀態似乎不好,就是我與她說話時,他似乎聽不進去,像沒睡醒,或者無法及時做出反應,溝通似乎不太順暢,我原本以為他有什麽心事……”


    “哦……,什麽心事?”


    “這……我可不知道,就是那副魂不守舍的樣子,這並不像他……”


    “你發現有他這些不對勁的情況時,是在哪裏發現的?在學校時就出現了?還是路上?或是到了鷓海大學之後?”


    “應該……是我們到達了大學之後,他的行為便開始有點些古怪!”


    倪警官若有所思,他告訴黃瑛:“這事情,目前是意外還是被人故意下毒,真的很難說,究竟是怎麽迴事,還得探查,所以還是等過幾天陳墨醒來之後再問他本人,最為妥當。”


    倪警官剛剛要告辭離開,又折返迴來:“青仔,你之前不是要找那個女孩嗎?你們後來見麵了嗎?”


    世青感覺非常震驚:“倪叔,你是說……哪個女孩,鄭若曦嗎?”


    “是的,就是她,你們見過了?”


    “沒有,我還沒找到她,也沒好意思去問您!”


    “瞧你這孩子,淨說傻話,有什麽不好意思的,她現在改名叫陳曦,也就是你朋友陳墨的妹妹!”


    此時世青忽然如耳鳴了一般,腦袋嗡嗡作響,像個木偶駐足在原地,倪警官拍了拍他的肩膀,隨後便離開了。


    世青轉頭看著黃瑛,遲疑了一會兒,便問道。


    “黃瑛,你也知道陳墨有妹妹這事?”


    “知道啊,大家都知道的……上次生日宴還來著,是個很可愛的小女孩!”


    “那……為何就我不知道呢?”


    “因為你上次迴了趟家,並沒來參加!”黃瑛說完便笑嘻嘻地離開了,隻剩下世青呆在一旁。


    世青聽聞鄭若曦的相關情況後,心急如焚,一刻也沒耽擱,趕忙拔腿追了出去。他一路小跑來到倪警官車前,臉上滿是急切的詢問倪大海警官,關於鄭若曦的住所地址。


    倪警官見世青那著急的模樣,心裏明白他的這份心意,便也沒有隱瞞,給他寫了張字條,遞到車窗外,上麵有阿兮家的位置。世青接過字條的同時,倪大海還不忘叮囑世青道:“她現在已經上中學了,正是學業繁忙的時候,你要是去看望她,可千萬不要耽誤她太多的時間,別影響了孩子學習。”


    世青聽了倪警官的話,用力地點了點頭,趕忙應道:“您放心吧,倪警官,我一定注意,不會耽誤她太長時間的,就是單純想去看看她,確認她過得好不好。”


    說完,世青便又看了看字條,將阿兮家的地址牢牢地記在了心裏,已經開始盤算著何時前去,心中滿心都是對阿兮的牽掛與擔憂呢。


    世青翻遍了身上所有的口袋,拿出僅有的錢,精心挑選了一盆寓意美好的長壽花,想著這花能給阿兮帶去一份美好的祝福。


    放學後,世青腳步匆匆地來到公交站台,不一會兒,53 路公交車緩緩駛來,他便趕忙上車,找了個靠窗空位坐下。這輛車的路線正好直達中山路,一路上,世青望著車窗外不斷變換的街景,心裏卻始終惦記著即將要去看望的阿兮,思緒有些紛亂。


    車到站後,世青下了車,按照之前地圖顯示的路線,步行了不到二百米遠,便順利來到了中學對麵的那個小區。對,這裏有家裁縫店,世青隱約記得,大舅那晚就是將車停在這巷口的路邊。進入小巷前,隻是那所中學,夜裏太黑,並沒有注意到,他迴憶著,又低頭看了看手裏的花。


    世青顯然沒做好與阿兮相見的準備,站在阿兮家門對麵,世青卻遲疑了起來,雙腳像是被釘在了地上,半天挪不動步。他心裏十分糾結,不知道自己究竟要不要進去,腦海中不斷設想見到阿兮時的場景,卻又完全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才好。畢竟這麽長時間沒見了,也不確定現在兩人見麵的話,還能不能認出彼此,那種陌生又帶著些許期待的複雜情緒在心頭縈繞。此時此刻,在演講會上那個灑脫的世青仿佛一下子患上了嚴重的社交恐懼症,變得格外局促和緊張。


    他抬頭看了看天色,估摸阿兮還沒放學迴家呢,猶豫再三後,便決定先在阿兮家對麵的樓道口等著。他小心翼翼地抱著那盆長壽花,靜靜地佇立在那裏,目光時不時地看向小巷口那絡繹不絕的放學潮,盼著阿兮能早點出現。從下午一直等到晚上,都有些饑腸轆轆了。小巷的人來來往往,絡繹不絕。世青的眼睛一刻也沒閑著,努力地辨別著每一個路過的人,心裏暗自揣測著哪一個有可能是阿兮,眼神中滿是期待又夾雜著一絲緊張。


    然而,隨著時間一點點過去,天色越來越暗,世青等得也越發心焦。最終,他重重地歎了口氣,決定不再等下去了。他緩緩站起身來,走到阿兮家門口,輕輕地把那盆長壽花放在地上,又從口袋裏掏出紙筆,認真地寫著那張卡片,工工整整地寫上了 “長命百歲” 四個字,希望這簡單的話語能傳遞出自己對阿兮深深的祝福。做完這一切後,世青最後看了一眼那盆花和一角埋在土壤裏的卡片,便轉身離開了,隻留下那盆承載著心意的長壽花靜靜地守在阿兮家門口。


    下了晚自習之後,阿兮像往常一樣背著書包往外婆家走去。當她準備推開門時,一眼就瞅見了放在門口的那盆長壽花,還有旁邊靜靜立著的卡片,她心裏滿是好奇與疑惑。趕忙走進屋裏,追問外婆:“這花是誰送來的呀。”


    外婆緩緩從屋內走出,她也是一臉茫然,搖著頭表示自己並沒有聽到有人敲門,這花什麽時候放在這兒的,也全然不知。


    阿兮心裏越發覺得奇怪了,這神秘出現的花和卡片,就像一個謎團,驚擾著她的心弦。她抱著那盆長壽花,轉身就追了出去,腳步匆匆,眼神急切地四處張望著,想要尋覓到送花人的蹤跡。她順著巷子出來的路一直追呀追,追到了下一個十字路口,那急促的腳步才稍稍緩了下來,可目光依舊在來來往往的人群中搜尋著。


    而在人行道的另一側,世青正靜靜地站在返程的53路車站那裏。他不經意抬眼望去,一眼就便見到了手捧著長壽花的阿兮,那一刻,他隻覺得眼前的阿兮仿佛已經完全變了個小模樣,再也不是記憶中那個柔弱的小女孩。如今的她亭亭玉立,身姿婀娜,容貌端莊秀麗,渾身上下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青春氣息。看著阿兮,世青的心裏不禁有了些許感慨,原本思來想去的那些話,此刻也全都哽在了喉嚨裏,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不過,當他看到阿兮小心翼翼地捧著那盆自己送來的長壽花時,還是忍不住笑了。在這一刻,人和人之間的距離不過是一條川流不息的馬路,一側有我,一側有你,世青心裏想著,其實隻要此生能夠再見到她,看著她幸福成長,哪怕隻是遠遠地看著,自己便已是心滿意足了。


    阿兮站在路邊張望了很久,眼中滿是期待,可始終沒能找到那個送花的人。她有些失落,緩緩走到路邊的花壇之上坐了下來,微微低下頭,從領口取出了那把銀鎖。在街邊霓虹燈五彩斑斕的燈光映照下,銀鎖反射出絢麗的光芒,那上麵 “長命百歲” 的字樣還若隱若現,仿佛也在訴說著一段藏在心底的故事,承載著往昔那些溫暖又珍貴的迴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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