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丹子這個冒牌貨實在太讓人厭惡了,厚顏無恥地行騙還如此理直氣壯,我強壓著怒火,才沒當場揍他一頓。


    血月一點也不生氣,悠然自得地和他閑聊起來:“既然你是林逸塵的兒子,為何這麽多年,江湖上從未有過相關傳言?林羽一出生,江湖上便傳得沸沸揚揚,人人都認定他才是林逸塵唯一的後人。”


    李丹子傲然道:“李逵沒現身,自然是李鬼橫行的天下。如今我李丹子在江湖露麵,這種騙子肯定無所遁形。”他帶著嘲諷的目光看向我。


    我在怒火衝天之後,很快冷靜下來。我來後山是為了救母親和村民,不是為了多樹敵人。究竟誰是真誰是假,時間自會證明,此刻逞口舌之快並非明智之舉。


    血月雙臂抱在胸前,審視著李丹子,問道:“你為何偏偏在今天出現?”


    李丹子衝著身後的隨從哈哈一笑,說:“要不是看你這丫頭長得還不錯,我可沒心情跟你廢話。實話告訴你,我今天出現在這兒,二十年前就定好了,是我父親林逸塵的決定。因為今天,他會公布一個驚天秘密,這個秘密將影響後世百年國運。”


    他話鋒一轉,又說:“父親選擇在同一時間公布兩件大事,以他的雄才大略,想必自有深意。身為兒子,我唯有接受他的安排。”


    血月道:“既然林逸塵生前都交代好了,那他的秘密藏在哪兒,沒人比你更清楚吧?”


    李丹子的隨從得意地說:“那是自然,我們家公子是林家唯一血脈,根正苗紅,除了他,誰能真正知曉?”


    “這樣的話,抓住你們家公子,就能知道林逸塵的絕密了,對吧?”血月笑吟吟地說。


    李丹子臉色驟變,其他人還沒反應過來,血月突然掐起法訣,咬破食指在掌心上飛速書寫。我還沒看清,她就突然撲向李丹子。那些隨從頓時慌了神,紛紛怒吼著想要阻攔血月。可這些草包又怎會是血月的對手?她手掌一揮,還沒碰到人,擋在李丹子身前的四五個隨從就被震飛兩丈多遠,滾落山坡。李丹子拔劍刺向血月,從他出手來看,比起那些隨從,他確實厲害不少。


    血月在他劍下連躲十多招,鬼魅般竄到李丹子麵前。李丹子橫劍格擋,直取血月脖子。我看得出來,這冒牌貨不僅招式狠毒,心腸更是歹毒,幾招之內就想致人於死地,其狠毒程度,唯有玄門五老能與之相比。


    血月單手握住他的劍,從中間折斷,同時一掌劈向李丹子胸口。李丹子側身一滾,和他那幫草包隨從一起滾下了山坡。


    其他圍觀的七八個人都看呆了,瞪著站在麵前的血月,不敢反抗。血月迎麵一掌劈出,空氣都為之一滯,我聞到了血腥味兒,地上滿是鮮血。剩下幾個人見狀,扭頭就往迴跑。


    我飛身下去,抓住李丹子,拎著他的衣領把他提上山坡。血月衝我點點頭,我明白她的意思。我扯著嗓子,衝山下墳場那邊高喊:“想要林逸塵的秘密嗎?這位是林逸塵的獨子李丹子,他自稱是唯一知曉林逸塵絕密的人!”


    整個山群瞬間安靜下來,迴聲傳向遠方。片刻寂靜後,墳場後麵突然湧出許多人,從穿著打扮看,大多數是血門的人。


    不過,大山的其他方向也湧出更多人馬。我一眼掃過去,有日本陰陽師、南洋降頭師,還有各種各樣的人,僧、道、俗都有。我和血月自然而然地被他們包圍了起來。


    就有人冷笑道:“玄門掌教血月,白門弟子李丹子,還有林羽,這荒山古鎮,還真是熱鬧啊。”


    說話的人是血無涯。


    仇人見麵,分外眼紅,我立刻想起吳大膽,也不知道這家夥在血無涯手裏被折磨成什麽樣了。


    李丹子掙脫血月,整理好衣服和頭發。在這關鍵時刻,在這麽多高手麵前,發型和儀容可不能亂。


    李丹子向血無涯拱手,說道:“無涯叔,弟子李丹子有禮了。”血無涯點了點頭。李丹子目光落在血月白皙俏麗的臉上,森然道:“你就是玄門掌教血月?”


    “不像嗎?”血月微微一笑。


    李丹子道:“我記住你了。”


    血月不在乎地說:“記住我的人多了去了,不差你一個。”她轉向圍觀的各大門派,大聲道:“你們爭來爭去有什麽意義?林逸塵生前留下的絕密,隻有他一人知曉,就算你們找到林逸塵的棺材又能怎樣?倒不如讓他告訴大家來得實在。”


    質疑聲頓時響成一片,有人說:“你憑什麽說他是林逸塵的獨子?不是還有個林羽嗎?他又憑什麽知道絕密?”


    血月一臉自信地說:“就憑他是白門掌教瀟湘先生唯一的徒弟。所有人都知道,瀟湘先生多年前就放話,說他這輩子都不會收徒,這麽多年過去了,江湖上確實沒出現他的徒弟。直到這位李丹子出現,血門掌教血無涯剛才也已確認,李丹子的確是瀟湘先生的徒弟。你們可以不信這個人,但總該信得過瀟湘先生吧?試想一下,以瀟湘先生的脾氣,他說不收徒弟就肯定不會收,他這輩子唯一可能給麵子的人,隻有林逸塵……”


    血月頓了頓,人群一片嘩然,都在議論她的話。從他們的反應來看,血月的話徹底打動了他們,李丹子是林逸塵兒子這件事,看來十有八九坐實了。


    我心裏有些不是滋味,他們認定李丹子是林逸塵的兒子,那我自然就成了冒牌貨,委屈得不行。不過我並不怪血月,她這麽做是為了把所有矛頭都引向李丹子,這樣我們就能順利脫身,說不定抓走我媽和村民的人,也會悄悄放了他們。


    江湖人士的反應把李丹子嚇住了,他不傻,自然明白接下來會發生什麽,急忙辯解說:“我是林逸塵的兒子沒錯,可我真不知道什麽秘密,她這是血口噴人,汙蔑我!”


    “林逸塵的獨子李丹子和他生前唯一絕密,都會在今天公布,這可是你自己說的。現在你李丹子的身份我們不再懷疑,林逸塵留下的秘密,你難道想獨吞?你是林逸塵的兒子,但林逸塵代表的是整個江湖,二十多年前,他代表的是整個玄門江湖,這個秘密自然也是整個江湖的。”


    其他人都跟著振臂高唿,要求李丹子交出秘密。


    血月的目光掃過李丹子的隨從,說:“我剛才說的,是李公子的原話吧?”


    那些草包早就被血月嚇破了膽,哪敢說半個不字,血月目光掃過,他們全都嚇得拚命點頭。


    血月抱臂站在月光下,雪白的月光映襯出她的倩影,孤冷而清瘦,卻有一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圍觀的這麽多門派高手,沒人敢對她有絲毫輕視。


    我注意到林隱站在人群後麵,在他身後是碧蘿,她正朝我這邊看過來。似乎察覺到我在人群裏找她,她又把目光移開了。


    我心裏又泛起波瀾。


    血月對李丹子說:“這麽多人等著呢,你就這麽浪費大家的時間?就算你是林逸塵的兒子,江湖前輩的麵子總要給點吧?”


    李丹子一口血憋在胸口,指著血月“你你你……”地喊了半天,也沒說出更多話。


    血月目光在人群裏掃了一圈,定格在王師婆身上,對王師婆說:“陰陽門的王師婆是刺紋者四大門中資格最老的前輩,李丹子現在就在我們手裏,要怎麽處置他,就交給王師婆來定奪吧?”


    能看出來,盡管王師婆年事已高,但在林逸塵傳世之秘麵前,她還是有些按捺不住。所以血月把秘密交出來的時候,她難掩喜悅之情。


    王師婆走上山坡,血月和我退出人群,站在圈外。我注意到血月已經渾身濕透,看來剛才那一番話,確實十分危險。稍有差池,就會引火燒身,把現場這麽多高手的注意力都轉移到自己身上,到時候別說找到秘密,自己的小命都得留在這兒。


    現場劍拔弩張,所有人都把注意力集中在李丹子身上,生怕漏聽了什麽。王師婆看了李丹子一眼,歎了口氣,說:“老身相信瀟湘先生的為人和性格。我問你,是不是他從小把你養大?”


    李丹子有些慌亂地點了點頭。


    “你是林逸塵的孩子,是誰告訴你的?”


    “我師父瀟湘先生。”


    “你這次來常平鎮,是受誰指使?”


    “我……我師父瀟湘先生……不過我真不知道我父親的秘密,我……”


    王師婆無奈地搖頭,笑道:“你不用解釋,這些已經夠了。交出林逸塵生前留下的秘密,我們放你下山。”


    李丹子呆住了,茫然道:“我是想說,可我真的不知道啊……”


    山下群雄高喊:“給他點顏色看看!”


    “殺了他……你們陰陽門不是能溝通陰陽嗎?他人死了,難道魂還能撒謊?”


    “這小子長得油頭粉麵,先破了他的相,再一條條砍他四肢,看他說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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