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切莫如此,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公子恕罪,我這就放諸位離開。請公子切莫再提此事。”


    那差人此時才發現,這眼前之人,仿佛早已經將自己看穿了一樣。


    在此人麵前討要好處,明顯是不現實的。所以他幹脆放棄了這個想法,直接送這瘟神離開。


    “這麽說,消費稅不要了?”


    張忽故作驚訝道。


    “不要了,不要了,公子切莫再提。”


    “那保舉費也不用出了?”


    張忽明知顧問。


    “不出了,公子您不用出了。”


    那差人此刻已經被整的渾身難受,站立不安,怎麽都不自在。


    他現在想的是,怎樣才能把眼前之人給送走。


    “那老伯的錢呢?”


    聞言,那差人也是立馬就懂了。連忙掏出剛才的十金,遞了五金給那老伯。


    老伯接到錢後,瞬間熱淚盈眶,對著張忽和那差人千恩萬謝。


    看張忽還看著自己手中的錢,那差人為難道:


    “公子,這可不行,這是規定,二稅一是國君定的,我們都不能犯。我要是把這個還迴去了,將來還得自己頂上。”


    見那差人說的真誠,張忽這才不看他手中的錢袋子了。


    隨即,走到祭非麵前,掏出他身上的錢袋子。取了二百金,給老伯一百,給那差人一百。


    老伯堅辭不受,張忽告訴他,自己看他生活艱苦,但是沒有辦法幫他,隻得采用這種方法。希望自己的一點微薄之力能幫助到他一點,還望他務必收下。


    而那差人,也不敢收。


    張忽倒是納悶了,之前你也是誌得意滿地非要宰我,怎麽了,良心發現了?我看你也不像有良心的人呀。


    “收下,我給你就收下,你不能讓這些跟著你的弟兄,一天白忙活吧。”


    說著張忽看向了那差人身後。


    那差人也是看到了身後眾人,想到這些兄弟平時跟著自己在城中,天天辛苦不說,有時候忙的來了,能把腿跑斷。


    就為了那點兒微薄的工資?那點工資哪能養活一家人。


    想到這,瞬間眼眶微紅。接過那一百金,分給自己身邊的兄弟一人二十,眾人拿到,盡皆伏地跪拜,感謝張忽的大恩大德。


    張忽連忙喊他們起來,並招唿手下離開,在離開之際,又不忘叮囑道。


    “將軍,以後還望你不要欺負良善,你可知,被欺負的感覺,是很不好的。”


    那人心領神會,隻是在張忽正準備離開時問了一句。


    “公子,敢問您是哪國人?”


    “我是鄭國人,記住了,我乃鄭國張忽,以後要是混不下去了,就來鄭國找我。”


    說完,張忽頭也沒迴地走了,他相信經曆了這一件事之後,這幾人在大街上的行為一定會有所改觀。


    鄭國,多麽令人向往的國家呀!


    此刻的眾人,看著張忽的身影,就像是在看著一輪紅日,耀眼到不能直視。


    “公子,你嚇死我了。”


    旁邊的祭非驚魂未定。


    “我還以為,你要說你是姬忽呢。”


    祭非心知,一行人剛來衛國,是不能暴露的,怕姬忽一時衝動,將自己的真實姓名告訴給了對方。


    但是姬忽在最後一刻,竟然用了假名,他發現這公子,好像是比之前還要成熟了。


    自從公子上一次被襲擊,醒來後,他就發現這公子不一樣了,但是又不知道哪兒不一樣。


    但是今天,他終於發現,公子變得是掃除了心中那些迂腐的東西,換上了一些新鮮的血液。


    究竟是怎樣的血液,他目前還不知道是啥。但是他明白,正是因為有了這些東西的注入,公子這顆齒輪,帶著整個鄭國,乃至整個天下開始轉動了。


    “當然,我才不會那麽傻。提前暴露了我們就沒有辦法按計劃行事了。”姬忽道。


    “那張忽是誰?我咋沒聽過這個名字。”身後的另一位隨從高祥說道。


    “是,一位故人。”


    “怎樣的故人?”兩人好奇。


    “是一位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的人。”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誌。這句話說的太好了,公子,我要把他記錄下來。”


    祭非說著,忙拿出竹簡和筆刀刻下。


    姬忽聞言,隻是略作思考,隨即就默許了他這樣做。


    這裏張忽引用了後世王勃所說的一句話,來表達自己前世的誌向。


    但是被祭非湊巧這麽一記,他知道,這句話要是傳到了後世,自己的偶像王勃,絕對要惱火。


    “這哪個龜兒子把老子想說的話說了,麻蛋。”


    翻開史書一查,姬忽,頓時感慨,“吾不如古人多矣!”


    瞬間他就會收獲小迷弟一枚。


    想著後世的王勃的窘境,張忽竟然笑出了聲。這讓身旁的二人頓時愕然,以為世子又發瘋了呢。


    另一邊的洛陽,聽聞有鄭國來的急報,桓王二話不說,就讓近臣呈上觀覽。


    看到一半,桓王就怒不可遏,揚言要發兵攻衛。


    是的,對他來說,晉國曲沃家族的勢力很強大,他貿然去攻打可能會失敗。


    自從有了上次在鄭國差點失敗的教訓後,他就再不敢輕言兵事了。


    可這衛國,區區一個小國,自己大周去討伐他,哪兒還用顧及這些,當場就要給衛國點顏色看看。


    虢公林父看到,忙上前阻止道,


    “天子萬乘之軀,怎麽能帶領兵士衝鋒陷陣,這種事,讓臣下來就是了。”說著,就立馬擺出一副要幫天子分憂的架勢。


    此時周公黑肩也在朝堂,他是個主和派,而且他的血緣跟衛國也有些瓜葛,於是便勸說道。


    “大王,不知這衛國所犯何事,惹得大王動怒。如果是小事的話,我建議大王就直接派大臣前去責罰一頓就好了,畢竟兵事一起,遭殃的就是百姓。”


    周公的這話說的沒毛病,他是從天下百姓的利益來考慮的,聽起來像是個仁人誌士。


    但是細細推敲,也站不住腳。


    要是真的擔心百姓們的利益受損?那為何還要起兵攻伐叛逆,起兵討伐戎狄。這不都是要百姓多交賦稅,多受辛勞的事兒嗎。


    但是當時的主流思想其實是,要是能靠小戰解決背後隱藏的大戰爭的話,那這場小戰就應該打。而且是迫在眉睫,應該立馬就打。


    於是,眾大臣就開始討論如果不打這個仗,以後會有怎麽樣的後果了。


    桓王看到,很是欣慰。


    自從姬忽來到洛陽,幫他治理治下百姓,國庫從年年的虧空,到今天的年年都有結餘,甚至積累的財富也是一年比一年多了。


    所以眾大臣,提起打仗,再也不是以前那種畏畏縮縮的狀態,反而十分積極。都想在戰場上立功,為大周國,為自己的家族,再添一縷榮耀。


    現在,竟沒有人在意,到底是為什麽大家才商量著要打仗的,倒是為怎麽打,誰去打,爭得不可開交。


    就連一向反對戰爭的周公,此刻也開始躍躍欲試,提出了連齊連鄭的戰略。


    就是說,我們一個打,不容易打過,而且即使打過,時間也耗費長久。


    可是一旦能在諸侯中找幾個馬仔,讓他們陪著自己打,或者是讓他們出頭打,自己在最後收場,這就是手拿把攥,贏的像喝水一樣簡單。


    然後隻要是戰後多分給這些馬仔一點兒好處。接下來,隻要是大周有戰事,一定會有更多的諸侯國,甘願當馬前卒的。


    周公的這個提議,桓王很是讚同,剛準備開始撰寫文書呢,突然想到,還有一半沒有看完呢。


    轉頭看到那張被自己看了一半扔下的文書,隨即快步走到跟前,拿起來繼續閱讀。


    讀罷,桓王立馬失落了,眼中剛才的興奮沒有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種無可奈何的憂傷。


    是的,他愛打仗,天天幻想打仗,想打仗都快瘋了。可是這姬忽一來,就把很多仗給取消了。


    “我王,怎麽了?”虢公和周公同時發問。


    “你們看嘛。”說著命人把文書傳給了眾人。


    眾人覽閱完畢,皆大驚。


    “什麽?姬忽一個人去衛國平亂?”


    “他咋想的?那成嗎。”


    “不可能,一定行不通的。”


    底下人,三三兩兩,開始議論道。


    桓王也聽到了,自然是賭氣般地在那裏慪氣。


    “誰說不是呢,這姬忽,未免想的也太簡單了。他要是能成,朕把天子位置讓給他。反正我們關係也很近,論輩分,朕還是他堂兄呢,親親的堂兄。”


    是的,親親的堂兄,其實鄭國和周天子的確關係很近。


    鄭國第一任國君鄭桓公,是周宣王的弟弟,當年為救周幽王而慘死於戎狄之手。


    之後鄭國經曆了三代人,分別是武公姬掘突,莊公姬寤生。以及現在雖是世子,但將來一定會成為國君的姬忽。


    而周朝也是三代人,分別是幽王宮涅,平王宜臼,以及現今的桓王姬林。二人妥妥的同輩。


    感覺桓王說錯了話,虢公趕忙在一旁小聲提醒道。


    “大王,切不可忘了一葉封唐之事。”


    桓王這才發現自己剛才說錯了話,於是趕忙糾正道,自己剛才隻是說姬忽提出的方法,實行起來太困難,基本上是不可行的。


    其實他對於姬忽,早已有一種兄弟般的感情了。


    本身在之前他還是世子時,姬忽入周為質,他們就已經認識,那時候二人關係就已經很不錯了。


    後來,當姬忽第二次來到洛陽,本來一開始桓王就想著惡心一下姬寤生,並沒有想著要對姬忽作什麽,這才有了他後來命姬忽去南下平楚一事。


    想著肉要爛到鍋裏,隨著異姓諸侯的逐漸強大,天子權勢日益衰微,他就趁著姬忽立功,立馬把他分為了卿士。


    他本來也想著給姬寤生一個機會呢,可他發現,那姬寤生對自己極為輕慢,眼裏老是瞧不起他。


    比起寤生,這姬忽不知道好了多少倍。為人謙遜不說,關鍵是還一心為他大周著想,且知恩圖報。


    幾番下來,他就覺得,這姬忽真的是他的親人呀。


    那肯定是必然的,這三年來,桓王一直在宮中享樂。國家的大小事務,可大都是姬忽處理的。


    而且居然在這三年中,硬是沒有出過一次問題。這簡直堪稱奇跡,就連他桓王本人也做不到。


    想到這兒,桓王突然覺得,要是姬忽的話,說不定真有辦法實現。


    隨即桓王略顯緊張地看了太史一眼。


    “太史,剛剛的話你怎麽記的?”


    太史聞言,向前一步,雙手撐著竹帛道:“王與鄭世子打賭,若鄭世子一人可平衛亂。便以天子之位相讓。”


    我靠,玩得這麽兇,眾大臣聞言,忙是低下了頭。


    不敢正眼直視桓王的憤怒,皆是用眼睛餘光掃視著眾位同僚,偶爾看一眼桓王。


    隻見桓王整個臉都黑了。眾人知道,此時桓王手裏要是有一把刀,一定會殺了太史。


    可是,突然間他們被驚住了。


    “哈哈哈...”


    桓王放肆地大笑了好一會兒。


    每一聲笑,聽在眾大臣耳中,都令他們毛骨悚然。好像是下一秒,桓王就得要徹底爆發。


    此刻,就連虢公和周公這二位元老都不知道該怎麽辦,傻傻地呆立在原地。


    他們二人跟隨桓王時間最久,而且也是最了解桓王脾氣的。二人情知桓王是生氣了,接下來很可能要大開殺戒了。


    可誰曾想,桓王在大笑了幾聲後,竟然奇跡般地停下了,看向太史道。


    “太史大夫,剛才的話,可否改一改?”


    “史家據實實書,一字不改。”


    “好,這可是你說的,一字不改是吧。”


    桓王氣得牙癢癢。


    誰知那太史卻不要命地繼續念道。


    “王與鄭世子打賭後,大笑數聲,隨後讓本太史篡改史書。太史不肯,王卻威脅太史。”


    等等,什麽?我威脅你?天大的笑話,我咋威脅你了。


    桓王心想,真是天大地大不如你最大,你看著弄吧,反正我料他姬忽不行,他要是行了,我把頭擰給他。


    這次他可沒敢說出來,怕被這個一根筋的太史給記下來了。


    萬一姬忽真成了,他就要變成曆史上第一個與臣子打賭,將腦袋輸給臣子的人了。


    雖然姬忽的人品,他了解,不會要他的頭。


    但那丟人呀,他一個天子,讓他欠臣子的人情,他斷然接受不了。


    此時,他真想殺了這個一字不改的榆木腦袋,可是曆史上殺太史不詳,而且他的性格,也不是像曾祖父和祖父的那樣的暴戾。


    於是就大喊了一句。


    “快,快命虢公寫好文書,蓋好玉璽,立馬安排人星夜送往衛國。”


    正當桓王要結束朝會時,他突然靈機一動,立馬叫來周公一頓耳語。


    太史此時唱誦:“王與周公耳語數句,眾臣皆不知所言為何,言畢周公出朝堂,天子自退朝去了(liao)。”


    這,都學會搶答了?


    桓王無奈,他此時真覺得,這太史,就像是那學舌的鸚鵡一樣,令他討厭。


    好你個據實實書,好你個一字不改,你給我等著,朕總有一天,要你好看。


    桓王心想,如現代人下班一樣逃離了朝堂,迴到他的溫柔鄉去了。


    此刻,他還要抓緊時間快點造娃。他先前的幾個孩子,他都不怎麽滿意,一個個呆頭呆腦的,咋有人家姬忽的兒子小周昌看著讓人心疼的。


    他好想也生那麽一個孩子,好好培養,將來好接續自己的霸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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