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吃過飯後,楊雲帆把虎子叫到一邊說:“虎子,能不能弄兩個冰車,我想帶你嫂子滑冰車去。”


    虎子說:“能啊,你等著。”


    說完轉身跑了出去,一會兒工夫,拽了兩個冰車,還拿了一個單腿驢,也是冰車的一種,冰車是兩個冰刀,它是一個,用雙腳踩在上麵,後邊高,有點像高跟鞋,它比冰車更快,轉彎更靈巧,但劃行難度也高。


    換上短一點的棉衣,穿上平底鞋,又給曾黎找了一個狗皮棉帽,這一打扮上,東北小土妞,就差一個大花襖。


    三人來到離家最近的一條大河上,楊雲帆教曾黎劃冰車,冰車跟爬犁差不多,一塊木板,下麵兩個冰刀,可以在上麵坐著,也可以跪著,手拿兩個冰釺子,這邊叫冰穿子,用力往冰麵上一紮,一使勁冰車開始往前走,一會兒曾黎就學會了,兩人一前一後在冰麵上馳騁,虎子做為燈泡,劃著單腿驢,在他倆身邊一閃一閃的。


    這條大河很長,通到下一個村子,而且特別的寬,小時候他們經常來玩,現在小孩子們已經不愛玩這種遊戲了。


    玩了一會虎子說:“哥咱倆較一賽唄。”


    “行,比唄,長大了,想挑戰哥了是不?”在他眼裏虎子就是小孩,其實他也就比虎子大一歲。


    虎子說:“今天就讓你看看我的矯健身姿,曾經的冰上小王子。”


    楊雲帆笑笑說:“你這名號是在我退出冰界,然後你自封的吧?”


    虎子說:“你們已經老了,現在要看我們年輕一代的,出手吧,退休的人。”


    曾黎說:“你倆吹牛跟不要錢似的,吹的有板有眼的。”


    楊雲帆說:“女人,說我吹牛,今天哥讓你看看,什麽是風馳電掣的現實版成語解釋。”


    二人奮力的向前劃,一個冰刀起速就是快,但不一會兒就讓楊雲帆超越了,他臂力大啊,兩個冰穿子,都劃出殘影了。


    到了約定地點了,楊雲帆又滑行了一陣才停下,冰車實在不好刹車。


    揚雲帆對虎子說:“還得努力啊少年。”


    虎子說:“本王子今日身體欠佳,狀態不好,改日再戰。”


    玩了一會,三人拽著冰車往迴走,楊雲帆邊打著滑哧溜,邊向前走,速度特別快,曾黎看著好玩,可就是不會,這個平衡感可不好掌握,東北人多年的經驗,才練出來的。


    當年冬天上學時,路上雪大,在有車來迴壓了一下,一化在凍,路上跟冰麵似的,小孩的打著滑哧溜就去上學了,助跑兩三米,滑行五六米,一下子就幹出去十來米遠。


    當然你弄不好會來個仰麵朝天,後腦勺著地,那腦袋摔的嗡嗡的,為什麽給曾黎戴上棉帽,就怕她摔倒,冬天東北骨科醫院,那也是人滿為患的。


    當然在冰上走路有訣竅,就是小碎步走。小碎步,當你打滑的時候容易調整,如果你步幅大了,容易重心不穩,要麽劈叉,要麽摔倒,而且要慢,步幅要穩,每一步都要踩穩了再走,如果冰麵上有碎冰渣,一定要小心,上麵一定會很滑。


    三人迴到家,楊媽見了問道:“怎麽樣?玩的很高興不?”


    曾黎說:“玩的特別好,從來沒有過的體驗。”室內的冰場她見過,但像這麽大的冰場可以縱橫馳騁的,她真是頭一次見。


    楊媽說:“行了,洗洗手,咱們吃飯吧。”


    楊爸說:“虎子,你去大棚裏摘點蘸醬菜迴來。”


    楊雲帆問:“不是說不讓你們扣大棚了嗎?你麽還有呢?”


    楊媽笑了說:“你爸說你們今年過年都迴家,特意弄了一個小棚子,種了一點青菜,不打藥的,就等你們迴來吃。”


    楊媽的話讓楊雲帆心情激蕩,久久不能平靜。


    為什麽說過年迴家,是漂泊在外的孩子心中的一種執念?因為家鄉總有你忘不了的味道,總有那個始終惦記你的人,他會把他認為最好的東西留給你,哪怕你腰纏萬貫,但你永遠也拒絕不了這份情,這份愛。哪怕你天天山珍海味,也忘不了母親,總會把你最愛吃的菜,擺在你的麵前,笑嗬嗬的看著你把它吃了。哪怕你七老八十,卻越來越想聽到母親嘮叨的聲音。哪怕你在外麵千難萬苦,母親的一句問候,會讓你傷痛盡去,心平氣和。


    楊父楊母像天下所有的父母一樣,既平凡又偉大,這些年,養育三個孩子受了許多的苦,但卻從來不抱怨,哪怕楊雲帆已經功成名就,但卻從來沒向他要求過什麽,而且處處為他著想,這就是楊雲帆特別敬重二老的原因。


    晚飯後,楊雲帆和曾黎還是迴到道觀居住,他覺得以後迴來的會越來越少, 所以他很珍惜每一次迴來居住的機會。


    屋裏收拾的幹幹淨淨,不用問,肯定是楊爸楊羊媽事先收拾好的,推開門,屋裏熱氣撲臉。


    拿起水壺燒了一壺熱水,供二人洗漱用,然後又端了幾個空盆,在盆中放滿水,因為北方氣候幹燥,他怕曾黎不太適應,再加上睡火炕,屋裏會感覺更加幹燥,有了這幾盆水,屋裏會感覺濕潤一些,再把壺放在爐子上燒開,它就像一個加濕器一樣,向外噴射著水氣。


    玩了一天,曾黎也累的夠嗆,二人簡單洗漱一下,便休息了,明天還要早起,因為明天要開始殺豬宰羊,曾黎從小到大也沒見過這種事情,他非常期待,上一次和蕭文雄他們一起來的時候,也沒看著全貌,這次一定要看個究竟。


    楊雲帆很細心,在窗台上擺放了一個水杯,還有幾個凍梨,怕曾黎半夜醒了時口渴,因為睡熱炕會感覺到口幹舌燥。


    曾黎躺在被窩裏,溫暖的被窩讓她感覺到很舒適。對楊雲帆說:“哎呀,東北的炕這麽舒服呢?”


    楊雲帆笑了,說:“東北的冬天雖然寒冷,可是東北的室內卻溫暖如春,不像你們南方,屋裏外麵一樣冷,真不知道你們這些年是怎麽過來的?我去一次就不想去第二次了,那屋裏摸哪都是涼的,實在是沒法待呀。”


    曾黎說:“我們就是這麽一點一點的挨過來的,習慣了也沒有感覺到有多麽不適應。”


    楊雲帆說:“這迴你感受到我們東北冬天室內的好處,以後你就不想迴到你的家鄉了,吃慣了山珍海味,再讓你吃粗糧鹹菜,你一定會覺得不適應。”


    曾黎說:“那不能,無論在外漂泊多久,我也不會忘記我的家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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