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方瓷一左一右牽著兩個小家夥的手,聲音擲地有聲,“如果老夫子覺得,孩子受了委屈一味的忍讓,才叫通情達理,那我不敢苟同。”


    “這件事,我的兩個孩子也是受害者,夫子評判有失公允,就是通情達理了?”


    老夫子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最後砌成了豬肝一樣的顏色。


    伸手惡狠狠指著紀方瓷,怒聲道:“你知不知道,周硯林打傷的人是誰家的小少爺?”


    紀方瓷恍然大悟:“哦,夫子是覺得我們家無權無勢,就活該受委屈,活該受欺負?對方家大業大,就能為虎作倀,仗勢欺人了!”


    紀方瓷這次是徹底的對這個老夫子失望了。


    這樣思想迂腐,價值觀扭曲的老夫子怎麽能叫出思想板凳的學生。


    紀方瓷蹲下身來摸了摸兩個小家夥的頭,又恢複了溫柔的聲調:“去你們的座位上把書收好,娘親帶你們迴家。”


    周硯林眨巴了眨巴,還有一些濕潤的眼睛:“娘親,不讀書了嗎?”


    “不讀了。”這破學堂不上也罷。


    她兒子和女兒說是放在這樣的老夫子手下,遲早有一天會被教歪的。


    她可不忍心讓兒子和女兒受委屈。


    周硯林剛才的委屈立即一掃而空,歡唿雀躍著跑了出去,“好耶好耶,可以和娘親迴家了。”


    周硯溪緊繃的小臉兒也露出了笑意。


    她也不喜歡這裏。


    老夫子氣的一個勁兒的拍桌子,聲音震怒:“好,很好!你現在把他們兩個帶走,我們學堂就再也不收了!”


    “以後就算是跪下來求老夫,老夫也絕不會讓他們兩個進門。”


    紀方瓷冷冷一笑,絲毫沒有被威脅到,反而更加肯定自己的,這個決定是對的。


    “放心吧,不會有這一天的。”


    帶著兩個小家夥從學堂出來,紀方瓷沒有絲毫不高興,聲音脆爽:“你們兩個想吃什麽?娘親,今天帶你們去吃好吃的。想吃什麽都行?”


    周硯林扁了扁小嘴,剛想開口說話,又轉頭看向了旁邊還有一些委屈的妹妹。


    他小大人一樣的仰著頭道:“我們聽妹妹的。”


    “妹妹今天受了委屈,我們要哄一哄妹妹。”


    紀方瓷心中格外欣慰。


    這小子竟然知道禮讓著妹妹了,是很不錯的進步。


    紀方瓷聞聲問:“溪溪想吃什麽?”


    “我想吃餛飩,想吃肉餡兒的。”


    “好,那就吃餛飩。還有別的想吃的嗎?”


    周硯溪搖了搖頭。


    餛飩就已經很好了。娘親每天都很辛苦,掙銀子不容易。


    紀方瓷似乎知道這小家夥心裏在想什麽一樣,溫柔的摸了摸她的頭頂。


    “你們兩個都不需要替娘親節省,娘親之所以這麽努力工作,就是為了改善你們兩個的生活,想讓你們隨時都能吃上好吃的。”


    “你們一味的替娘親節省,娘親可就沒有幹活的動力了。”


    “那我還想吃紅燒肉,我想吃一大盤。”周硯林立即嚷嚷起來。


    周濟澤看著一家三口從食堂走出來,手裏還拎著書袋。


    中午休息時是不需要將書袋帶迴家的。


    “大嫂,是不是發生了什麽事?”周濟澤有一些擔憂的問。


    剛才老夫子說的那些話,紀方瓷並沒有告訴他。


    “沒事兒,都已經解決了。走吧,去吃飯。”


    四個人在鎮上好好的吃了一頓,又打包了兩個菜,這才坐著下午的牛車迴了村。


    家裏人看到兩個小家夥原本該在學堂上學,卻也跟著迴來了,都好奇詢問到底是怎麽迴事?


    紀方瓷簡單說了一下,兩個孩子現在不太適合這個學堂,她打算再重新找一個學堂。


    聽他這話就知道,孩子肯定是在外麵受了委屈。


    不然按照女兒的脾氣,是不會將孩子帶迴來的。


    紀安城道:“其實兩個孩子不送去學堂也行,不管學什麽,我和你母親都能教。”


    “我和你母親在家裏也沒什麽事兒,以後這兩個小滑頭就交給我們兩個教育,你放心的去做你想做的事。”


    紀安城和朱韻曾經都是京城的名門望族,接受的都是最好的教育。


    教兩個小孩子,還不成問題。


    而且,兩個人不單單能交讀書寫字,還可以叫功夫,琴棋書畫。


    朱韻也在旁邊附和:“你爹說的沒錯,我看那夫子還不如你爹呢,就讓孩子在家裏吧。”


    這倒是個不錯的主意。


    紀方瓷摸索著下巴點頭,“好,那以後就不讓兩個小家夥去學堂了。就在家裏學。”


    一家人正商量著,小院子外突然傳來了一個女人尖利的叫喊聲。


    “紀方瓷,你給我出來!小野種打了我兒子,把我兒子臉都給抓花了,今天必須給個交代!”


    “紀方瓷你給我帶著小野種出來!”


    外麵的叫喊聲格外難聽,兩個小家夥都在旁邊,也聽得清清楚楚。


    周硯林仰著小腦袋問:“娘親,什麽是野種啊?”


    紀方瓷拳頭硬了。


    她手指捏的咯吱作響,聲音從牙縫裏擠出來,“外麵突然發瘋的臭婆娘就是野種。我出去看看是怎麽迴事。”


    在門外扯著大嗓門叫囂著的是村子裏的一個胖女人,他男人在碼頭做工,家裏養了個兒子,也送到了書院讀書。


    和兩個小家夥在一個班。


    紀方瓷之前見過這個女人,隻是每次見麵,女人都鼻孔朝天,不停地用眼珠子剜她。


    她沒和這個女人打過招唿。


    “紀方瓷,你看看你家小野種給我兒子打的!我家寶貝兒子的臉都破了相了!”


    “你必須賠銀子!這事不能就這麽算了!不然我跟你沒完!”


    她一口一個小野種,說的那叫一個難聽。


    紀方瓷站在門外,沉著一張臉,身上散發出了強大且不容忽視的氣場。


    “野種罵誰?”


    “野種罵你兒子!”胖女人罵完,這才意識到不對勁。


    這話像是在罵自己。


    胖女人頓時眼睛一瞪,雙手一叉腰,聲調再次拔高:“紀方瓷你少在這裏給我胡攪蠻纏,趕緊給我兒子賠醫藥費!不然我今天就不走了!”


    紀方瓷聲音冷若冰霜:“你兒子為什麽會受傷,他沒有和你說清楚?還是他說了,你耳聾沒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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