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彥伸手指了指自己家的房屋,隨即開口對樊仁問道:“你覺得就我家這點地方,能藏得下那麽多人嗎?”


    “還是你以為我擅長法術,能夠像街頭雜耍,大變活人一樣,直接把那些人全都變走?”


    陳彥說起話來極不客氣。


    直說的樊仁臉色青一陣,白一陣。


    此時就連樊亭也對自己這個聒噪的弟弟生出了極為強烈的不滿。


    他轉過頭狠狠瞪了樊仁一眼,同時開口對其嗬斥道:“把你的嘴給我閉上,我不讓你說話,你就一句話都不許說!”


    樊仁還想頂撞,卻被樊亭一句話給噎了迴去:“你要是再敢打斷我與陳彥兄弟談話,我就撕了你的嘴!”


    如今全家性命皆係於陳彥一人身上,哪怕是樊亭也不敢有任何怠慢,他生怕自己這個愚蠢的弟弟可能再次觸怒陳彥,倘若當真如此的話,那這些人就永遠都別想再找到了!


    樊亭之所以能將官職做到如此地步,其最大的原因還是因為他足夠聰明。


    一個人隻有懂得審時度勢,懂得見招拆招,這樣才能成就大業,才不至於被人耍的團團亂轉。


    如今的樊仁便已經陷於這種境地當中。


    他隻想著借用自己的官職以權壓人,卻不知道陳彥壓根就沒將他這小小亭長放在眼裏。


    通過陳彥這番態度樊亭也能看得出來。


    無故失蹤的那些徭役,十之八九就是被他藏了起來!


    不過對方如今抵死不認。


    他也沒辦法撬開對方的嘴。


    吳萊之下,他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諂媚的笑容:“之前的事情的確是樊仁多有得罪,我這個做兄長的代他向你道歉。”


    “要怪就怪我這個當大哥的管教不嚴,讓他幾次三番惹怒了你。”


    “我知道兄弟你與此事定然無關,可你畢竟是獵戶,消息比較靈通,我希望你能稍稍給我二人透露些許消息,就算是救我二人一命,隻要這次差事我們能夠應付過去,我肯定忘不了兄弟你的大恩大德!”


    樊亭把話說到這個程度已經殊為不易。


    他自進了縣衙,這些年來從未向人如此低過頭。


    如今他也不過是為了自己的仕途著想,這才卑躬屈膝,低三下四,希望陳彥能夠高抬貴手。


    卻不想在聽了他的話後,陳彥竟然並未急著迴答。


    他隻是指著樊亭,同時開口對樊仁說道:“看到了嗎?要說做人,還得是咱們樊大人會做人。”


    “別管這話說的是真還是假,哪怕你如今心裏盤算著知道了那群人的下落後便要將我弄死,可你如今擺出的這副姿態卻是很合我的胃口!”


    陳彥隻用一句話便將他的心思說了出來。


    樊亭臉上流露出尷尬的笑容,同時開口對陳彥說道:“兄弟說的這是哪裏的話,你若真能幫上我兄弟這次大忙,我怕是連感謝你都來不及呢,又如何會想著卸磨殺驢?”


    “所以兄弟能否高抬貴手,給我二人稍稍漏些風頭?”


    樊亭滿懷期待看著陳彥,希望他能對那群徭役的去向做出解答。


    卻不想他已經將姿態放低到了如此程度,可陳彥卻仍舊是搖頭說道:“實在不好意思,這件事情我真不知情,恐怕幫不了樊大人您。”


    “不過我倒是知道如今有許多百姓為了錢可以不要命,既然樊家家底如此殷實,那不如顧前拉攏一批壯丁充作徭役,這樣不就能向朝廷交差了嗎?”


    “陳彥,你他娘的給臉不要,真當我沒辦法對付你嗎?”


    樊仁積蓄已久的情緒在聽到陳彥的迴答後終於徹底爆發。


    他猛的拍案而起,指著陳彥的鼻子一陣怒罵。


    “我們兄弟兩個低三下四來請你已經給足了你麵子,可你如今卻是推三阻四不肯幫忙,別以為老子看不出你的那些花花腸子,那些壯丁就是被你藏起來的。”


    “我還就實話告訴你吧,我們樊家雖然有錢,可錢絕對不會花在這上麵,你要是不把那群壯丁給老子交出來,那我就殺了你的全家,燒了你的房子,我要讓你陳家一家老小都在淮陰難以立足,我倒要看看你姓陳的能不能保那些窮棒子一輩子!”


    樊仁這次開言辱罵並未遭到樊亭阻止,從他兄弟二人的這番態度也能看得出來,樊亭心中也已經暗自動了肝火,他完全默許了樊仁如今所做的這一切。


    麵對樊仁的這番怒罵,陳彥絲毫不顯得惱怒:“呦,狐狸尾巴終於露出來了?”


    陳彥說至此處,起身抬手,重重拍了拍樊仁的臉頰:“隻要我陳彥還活著,我就吃定了你樊仁。”


    “你不是要動我的家人嗎?那好,你最好能連我一起殺了。”


    “隻要我陳家還留有一口人,那你們樊家就別想好。”


    “我的手段我想你應該非常了解,僅憑著一把竹弓我都能射穿門板,我想要射穿你的腦袋,那就是輕而易舉的事情!”


    說至此處,陳彥又轉頭看向了樊亭:“樊大人,你剛剛不是說你教導無方嗎?如今我總算是理解了你的苦衷,要是換我有這麽一個愚蠢的弟弟,恐怕我也會覺得自己管教無方!”


    樊亭知道雙方之間如今已經撕破了臉皮,他當即起身,開口對陳彥說道:“我並不覺得樊仁此舉有什麽愚蠢之處,我反而覺得你如今的所作所為當真是愚不可及。”


    “大家都是多年來的鄉親,我也不妨勸你一句,不要把自己的路走的太死,否則就算是縣令也救不了你!”


    樊亭早就知道了陳彥與楊峰之間的關係。


    所以他之前才會投鼠忌器,並未動粗。


    否則就依照他們兄弟兩人的脾氣,想要從陳彥的口中問出些端倪,又何須搞這些勞心費神的手段。


    樊亭此言可謂威脅意味十足。


    陳彥領會到了他的意圖,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冷笑:“既然如此,那咱們就走著瞧吧。”


    “您二位若是真有本事殺我全家,那我即便做這個死鬼也不冤枉。”


    “可如果您二位沒這個本事卻還敢挑釁我的話,那您二位就別怪我姓陳的把事做絕了,接下來我可就要和你們二位杠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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