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亭本是想要借此與陳彥拉近關係,卻沒想到竟被對方反將了一軍。


    他一時間被說的啞口無言,不知應該如何作答。


    而坐在一旁的樊仁,此時心中的怒氣則是再難抑製。


    他猛地拍案而起,指著陳彥的鼻子吼道:“陳彥,別以為你有什麽了不起的,你不過就是進山打獵的一個獵戶而已,若不是我二人此番有事想要問你,你以為我願意來你這窮窩嗎?”


    麵對對方的突然發難,陳彥隻是冷笑了一聲:“樊仁,好歹你也做了這麽多年的亭長,怎麽就一點長進都沒有?”


    “這就是你求人辦事的態度嗎?”


    樊仁被氣的臉色鐵青,可卻偏偏拿陳彥沒有任何辦法。


    陳彥轉頭看向樊亭,同時開口對其說道:“樊大人,真不是我不配合這位亭長大人,而是咱們這位亭長大人實在不會說什麽人話!”


    樊亭雖然也氣憤於陳彥如今的態度,可他卻也知道這次是自己有求於對方,一旦雙方撕破臉皮,那今天的事情恐怕就將徹底告吹了。


    想至此處。


    樊亭隻能緊咬牙關,勉強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陳彥兄弟教訓的是,等我迴去之後一定會好好教訓他,讓他日後對兄弟你多些尊重,絕不能再讓他如此僭越!”


    樊仁聽到大哥的這番話險些被氣得嘔血。


    可無奈之下他也隻得重新落座。


    靜靜的看著大哥與陳彥博弈。


    陳彥端起水碗抿了口白水,隨即又像品茶一樣在嘴裏來迴咂摸著滋味。


    他一邊咂摸著嘴,一邊含糊不清的說道:“我們這些莊戶人家可喝不起什麽茶葉,我這裏也沒什麽好茶,好酒能夠招待二位大人,隻有白水一碗,希望二位不要嫌棄!”


    樊亭聽出了陳彥的弦外之音,於是當即笑著說道:“陳彥兄弟盡管放心,待到此事事情辦完之後,我一定會打發人給你送來上好的茶葉,讓你日後用來招待客人!”


    “這多不好意思啊,還讓樊大人如此破費。”


    “沒什麽不好意思的,隻要你能幫我這個忙,那你就是我的大恩人,別說區區一點茶葉,就算你想要其他的東西,咱們也可以慢慢商量!”


    樊亭最後這商量二字,話音可謂咬的極重。


    陳彥知道對方如今這是被逼到了極處,無論自己提出什麽條件,對方恐怕都會答應。


    不過他想要的可不是對方的妥協,他是要徹底攘除樊仁這個威脅,要將對方取而代之。


    早在對方進門開始,他便已經揣測出了兄弟二人此番來意。


    陳彥算無遺策,怎會察覺不出這二人的意圖?


    不過他並不準備答應這兩人的要求,隻想與他們畫太極,並從他們身上撈些便宜!


    樊亭都已經將話說到了這個程度,可是陳彥卻仍舊在裝瘋賣傻:“樊大人這是什麽意思?難道你們不是因為我家實在太窮。所以才來探望我的嗎?我不過是區區一個獵戶而已,讓我進山打個兔子還行,可若真要讓我幫忙,我恐怕就隻能幫上些倒忙了!”


    陳彥此言一出,差點將樊亭氣的破防。


    樊亭沒想到自己都已經把話說的如此直白了,可對方卻仍舊在裝瘋賣傻,顧左右而言他。


    若不是為了查清那些逃跑百姓們的下落,樊亭真懶得與其廢話。


    樊亭強壓住心中火氣,開口對陳彥說道:“陳彥兄弟莫要自謙,其實月亮泡裏的那塊石碑,我知道是你丟進去的!”


    樊亭說話時臉上一直帶著深切的笑意,似乎他早就已經掌握了實質性的證據。


    可麵對他的訛詐,陳彥卻絲毫不顯得慌張:“那可是天降奇石,絕非常人所能造假,樊大人如今說那塊石頭是我丟進月亮拋裏的。敢問你可有什麽證據?”


    “當然有了,那天早晨老早便有人看到你去了月亮泡,而且還神神秘秘,舉止可疑。”


    “你若不是為了去拋那塊石碑,又何必一大清早趕往月亮泡?”


    樊亭看似手中掌握了證據,可實際上卻不過是以此為借口,想要強迫陳彥就範而已。


    首先,如果對方手中真掌握有證據的話,那就應該直接帶人來抓他。


    到時到了縣衙,過了幾遍熱堂,鐵打的羅漢都得畫押,他又何必在與自己多費口舌?


    其次便是當天早晨前往月亮泡的共計是他和大哥陳輝,再加吳萊三人。


    樊亭說有人見自己一大清早前往月亮泡,這分明就是故意在套自己的話。


    否則就算有人看見,那看見的也應該是自己一行三人,而絕不該隻有自己一個。


    再看樊仁如今的態度,如果他們手中真掌握著什麽證據的話,這條瘋狗又豈會如此安靜?


    麵對對方的這番逼問,陳彥的臉上流露出了一絲冷笑:“樊大人,你不要再在這裏套我的話了,根據大秦律法,栽贓陷害他人可是重罪,這罪名一旦坐實,可是要被拔掉舌頭的!”


    “陳彥兄弟這是什麽意思?”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手中真掌握有什麽證據的話,那不妨把證據直接拿出來。”


    “如果真有證人,那也不妨將證人請過來。”


    “隻要能夠證明月亮泡中的那塊石碑與我有關,我陳彥絕不做任何狡辯,任憑你們處置。”


    “但如果你們手中沒有證據,那便相當於我從未做過這件事情,如果你們再妄圖對我栽贓陷害,也別怪我姓陳的翻臉,對你們不客氣!”


    陳彥此番態度真可謂是十分強硬,就連之前已經做好了準備的樊亭,在麵對他這番搶白的時候都不由得臉色微變,顯然是陷入到了被動的境地當中。


    樊仁眼見著他二人好一番拉扯,也沒討論出什麽究竟。


    於是索性直接打斷了樊亭的盤問,開口對陳彥直接問道:“最近淮陰出了許多徭役逃跑的情況。官府派人上門征召,可卻發現他們早已經人去屋空,不知所蹤。”


    “我問你這件事情是不是與你有關?是不是你把他們都給藏起來了!”


    樊仁的態度此時可謂十分強硬,囂張。


    他此時完全擺出了一副隻要陳彥不交代實情,那便要將其生吞活剝的架勢。


    不過他的這番態度並沒能嚇到陳彥。


    反而是引得陳彥發出了陣陣冷笑。


    “姓樊的,你沒長腦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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