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半個時辰過後,溫橙迎來了第一波客人,姚宿雲和萬俟殊。姚宿雲風流倜儻的搖著扇子跟在杵著拐杖的萬俟殊身後進了雅間。司馬柏舟和鄭山河聽到動靜,皆是透過刻意打開一絲的門縫觀察隔壁的來客。


    “那是…”鄭山河常年在外駐軍,對欽天監的官員不是很眼熟。


    “欽天監的監正監副,萬俟殊及其弟子姚宿雲。”司馬柏舟介紹道。


    “欽天監?這倒是稀奇…”鄭山河端起酒杯喝了口酒。


    “我倒是聽說監正近來收了一個女弟子,難道就是她?”司馬柏舟敲了敲桌子。


    不一會兒,陸淮南跟賀竹也結伴而來。


    “那不是陸淮南跟他的…咳…那啥嘛…”鄭山河驚訝道。


    “陸侍郎應當不是那種人…”司馬柏舟替陸淮南辯解了一句。


    “嘖嘖,我當初娶李悅寧的時候,不是都傳李悅寧對他怎麽樣怎麽樣嘛,然後我就去打聽了一下,都說他跟那人關係不一般呢…”鄭山河咋舌不已。


    “我還以為你對你夫人不上心呢…”司馬柏舟瞅了他一眼。


    “再不上心也娶迴家了,不過對她確實也沒什麽感情就是了…湊合著過吧…過些日子要是能有個種就算我任務完成了…”鄭山河不置可否的說道。


    沒等二人閑話說完,外麵樂懷桑帶著迴雪樓的幾個人又來了。


    “那不是…工部尚書的公子嗎?”司馬柏舟驚訝道。


    “後麵那些人呢?”鄭山河又問。


    “啊…不認識。不過看他身後那位,好像是前些年被逐出教坊司的那個樂師。”司馬柏舟皺眉想了想。


    “就那個得罪了皇後的樂師?”鄭山河有些詫異。


    “嗯…當年還是皇叔一句話救了他…”司馬柏舟點了點頭。


    “這一桌子都是些什麽人啊…咱們這個準王妃關係網很微妙啊…”鄭山河看隔壁的陣仗越發覺得溫橙高深莫測起來。


    “陸侍郎和欽天監一行從來都是不結黨營私的…不知今日這飯局…”司馬柏舟也不得不沉思起來。


    隔壁雅間。


    溫橙招唿著眾人落座,雅間很大,溫橙想著迴雪樓來的人可能多,提前讓掌櫃的把兩張八仙桌拚成了一張,十二個位置剛好坐滿。萬俟殊,姚宿雲,陸淮南,賀竹,樂懷桑,師與軒,樓行知,雲逸,燕無涯,陳詩宜,梅小小加上溫橙自己。


    姚宿雲來的時候,溫橙就已經招唿人開始上菜,天氣熱也不擔心菜會涼,人齊的時候,菜也差不多上了大半了。


    陸淮南坐在溫橙邊上,故作一副冷淡的樣子。賀竹跟姚宿雲聊著閑話,萬俟殊自顧自的看著桌上的菜滿意點頭。隻有迴雪樓一行人除了師與軒外,其他人都顯得有些尷尬。


    溫橙也看出了他們的不自在,端起酒杯對眾人說道:“諸位,因為某些原因,現在我…身份比較特殊了,不過,這絲毫不影響我們之間的交情,不然我也沒必要攢這個飯局了。我初來乍到之時,承蒙老板關照,諸位也對我照顧有加,希望你們不要對我產生芥蒂。”


    溫橙頓了頓又道:“樓行知,我可是你表妹…師與軒,我箏還沒學利索呢,你可不能放棄我這個關門弟子。還有詩宜,小小,咱們還沒一起逛遍京城的大街小巷,不管我將來如何,你們都是我的好姐妹,好閨蜜,這一杯,敬你們!”


    溫橙說完將杯中酒一飲而盡。迴雪樓眾人麵麵相覷,倒是師與軒默默端起酒喝了,然後是樓行知有些憤懣的一口飲了杯中酒。接著陳詩宜一拍桌子,豪邁的喝了一杯。其他人便也紛紛端起酒喝了。


    隨後陳詩宜和梅小小就打開了話匣子,跟溫橙一如往常的閑話家常。雅間裏氣氛活躍了一些,多喝了幾杯過後,眾人就你一句我一句開始八卦溫橙跟司馬淩風的事,完全忽略了溫橙旁邊的陸淮南。


    “溫橙,你跟敬王到底是怎麽一迴事啊?他就見你兩次,真對你一見鍾情,還讓聖上給賜了婚?”樂懷桑不可置信的問道。


    “咳…是這麽迴事。”溫橙尷尬的應了。


    “你這麽久沒來迴雪樓,是都待在敬王府裏嗎?敬王對你好不好?”陳詩宜又問道。


    “還行還行…”溫橙敷衍了一句。


    “表妹…如果,你不樂意的話,盡管告訴表兄,我帶你離開京城迴老家。”樓行知喝了兩杯壯著膽子說了一句。


    “咳咳…哪能不樂意呢,我挺樂意的…”溫橙訕笑迴道。


    一桌子人歡快的聊開了,隻有陸淮南臉色難看。溫橙見他臉色不好,又不能當麵安慰他,隻得在桌子底下偷偷捏了捏他的手。師與軒一直默默的觀察著他們二人,自然沒有錯過他們的小動作。看到陸淮南因此臉色稍好,他心裏暗歎了一聲:“恐怕此事不同尋常啊…”


    眾人開懷的吃喝了一陣,萬俟殊在席上年紀最長,眾人都對他表示了尊敬,樂懷桑又感謝他們師徒對迴雪樓的幫助。姚宿雲則隻管埋頭苦幹,賀竹則跟雲逸燕無涯二人喝上了。


    過了一會兒,溫橙借口要去方便,便對陸淮南使了個眼色,然後出了雅間。沒過多久,陸淮南就跟著出來了。溫橙就躲在不遠處的一個沒人的雅間裏,她之前參觀的時候就注意到了。


    見陸淮南出來,溫橙開了條門縫偷偷對他招了招手,陸淮南左右觀察了一番,推門進去了。


    “嘶…這是?”鄭山河小心的貼著門縫看向門外,迴頭看了一眼司馬柏舟,司馬柏舟搖了搖頭。


    “我去看看情況…”鄭山河小聲的對司馬柏舟說了一句,然後小心翼翼的推開門蹲身挪到了溫橙陸淮南進了的那個無人雅間。


    雅間裏,溫橙正站在陸淮南麵前安慰他:“他們都不知道內情,你就別鬱悶了…咱們反正心知肚明不就行了…”


    “嗯…就是有些別扭,明明該定親的是我們才對…”陸淮南背對著門口,上前抱住溫橙,還是有些鬱悶。


    “你往好處想,皇帝如今已經走火入魔了,邪修也是害人不淺,咱們這是為了京城的百姓犧牲小我…”溫橙踮腳親了一下陸淮南。


    “嗯…知道了…”陸淮南點了點頭。


    二人對視了一眼,溫橙勾起嘴角輕輕笑了,陸淮南突然有些心旌神搖,想起昨夜,有些不自然的撇開了視線。溫橙見他不好意思,主動勾住他的脖子吻了上去,陸淮南剛開過葷,有些把持不住,二人立刻吻得難舍難分。


    隔著門縫偷窺的鄭山河對隱約聽到的走火入魔,邪修,犧牲什麽的還有些一頭霧水呢,突然見二人親吻起來,震驚無比的瞪大了眼。


    溫橙心裏突然升起一股涼意,是被守約鐲盯著的感覺。她猛然看向門口,鄭山河心裏一驚,正要起身離開,溫橙已經推開陸淮南,用術法隔空拽著鄭山河將他拖進了雅間後迅速操控門關上。


    “鄭小將軍?”陸淮南正納悶呢,猛然見到被溫橙拽進來的人,心裏也是一驚。


    “咳咳…那個…我…我就是路過…”鄭山河心中有些驚駭,立刻爬起身吞吞吐吐的辯解道。


    “你認識?”溫橙問陸淮南。


    “呃…李悅寧的丈夫…”陸淮南有些尷尬。


    “啥?嘶…”溫橙的疑問剛出口,就覺得心口絞痛。


    “橙兒,你怎麽了?”陸淮南見溫橙表情痛苦的捂著心口,趕緊扶著她著急的詢問。


    “是…守約鐲…”溫橙痛苦的迴道。


    “那怎麽辦?”陸淮南拉過溫橙的右手,上麵的銀蛇閃爍不已。


    溫橙沒答話,看了一眼鄭山河,沒等他反應過來,就以極快的速度閃到他麵前,跳起來一掌砍在了他的後脖頸上。鄭山河踉蹌了一下,迴過頭震驚的看著閃到身後的溫橙。


    “我去…怎麽沒暈?”溫橙疑惑不解,沒等鄭山河說點什麽,旁邊又有一掌劈在了他的側頸,這一下後,他眼睛一翻,軟倒了下去。


    “咳…打這裏才會暈…但是也要注意力道,不然他可能會死的…”旁邊補刀的陸淮南指著鄭山河側頸處的一個穴位,解釋了一下。


    “哦…唿…果然,他暈了後,我感覺好了很多…”溫橙有些尷尬的點了點頭,長唿了一口氣。


    陸淮南過來扶著溫橙,正想低頭再看看鄭山河的情況,突然門口傳來聲響,有一人推門而入。


    “太子殿下?!”陸淮南驚叫一聲,瞬間一個頭兩個大。


    “啥?”溫橙也驚了,看著推門進來一臉狐疑的白衣公子。


    “山河!”司馬柏舟看到倒在地上的鄭山河,急忙跑過去查看他的情況。


    “他隻是暈過去了…”陸淮南有些尷尬的對司馬柏舟解釋了一句。


    “陸侍郎…到底怎麽迴事?”司馬柏舟聽到動靜後就起身出了雅間,沒看到鄭山河的人影,才會推門進來查看。


    溫橙一揮手關上了雅間的房門,也有些頭疼的看著司馬柏舟,好在司馬柏舟的到來沒有引起守約鐲的懲罰。


    “這個也打暈行不?”溫橙低聲湊到陸淮南耳邊問道。


    “打暈以後呢?”陸淮南有些為難。


    “呃…關起來?”溫橙不懷好意的看著司馬柏舟。


    “咳咳咳…這個關不了…”陸淮南看司馬柏舟表情微變,急忙咳了幾聲,小聲跟溫橙說道。


    “陸侍郎…”司馬柏舟皺眉盯著陸淮南。


    “你別急,我們先商量一下…”溫橙伸手打斷司馬柏舟,開始沉聲思考起來。


    腦子裏快速閃過看過的術法書籍,陣法書籍以及符籙冊子,好像沒有哪一種有可以抹掉人記憶的辦法。最後,溫橙隻得讓陸淮南先看著司馬柏舟和鄭山河,她去問一下師父萬俟殊。


    “給我老實待著啊,我可不管你是不是太子…哼…”溫橙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司馬柏舟,開門迴了他們聚餐的雅間。


    陸淮南尷尬的看著司馬柏舟,十分不好意思的安慰了他一句:“太子殿下不用擔心,她沒有壞心思的…”


    “山河是她弄暈的?”司馬柏舟有些疑惑的問陸淮南,鄭山河好歹也是一介將軍,如果就這麽被那個看起來不算強壯的女子弄暈,那他就要重新看待一下這位準敬王妃了。


    “不是…我打暈的…”陸淮南趕緊說道。


    “…為什麽?”司馬柏舟皺眉,又問。


    “殿下你就別問了…”陸淮南苦笑著搖了搖頭。


    司馬柏舟深深看了陸淮南一眼,低下頭仔細查看鄭山河的情況。


    過了一會兒,溫橙滿臉失望的迴來了,看著蹲在地上的司馬柏舟和躺在地上的鄭山河,歎了口氣。這怎麽才能糊弄過去呢?司馬柏舟還好,鄭山河可是真切看到她跟陸淮南接吻了。她身上可是背著皇家賜婚的,傳出去陸淮南可能會被革職查辦,關鍵是司馬淩風那邊…


    沒等她想出解決的辦法來,司馬柏舟開口說道:“陸侍郎,你可想過你們這麽做的後果?本宮可是太子。”


    “哦~那你可知道我是誰?”陸淮南沉默不語,溫橙倒是反問了一句。


    “就算你是準敬王妃又如何?何況,你們二人在此鬼鬼祟祟,不知在密謀什麽,可禁得住查?”司馬柏舟背過雙手,頗有些威嚴的瞪視著溫橙。


    “嗬…不嚇嚇你,你不知道天高地厚啊…陸淮南,你出去一下。”溫橙斜瞥了一眼司馬柏舟,讓陸淮南出去。


    “橙兒…別太過火…”陸淮南有些不放心的叮囑了一句。


    “放心。”溫橙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笑容。


    陸淮南一出去,溫橙就離魂出竅,魂魄變成一副可怕女鬼的模樣撲向了司馬柏舟。


    司馬柏舟見狀,臉色瞬間煞白,接連後退了幾步,躲到了桌子後麵。


    “你你你…你是什麽東西…”司馬柏舟結結巴巴的露出半個腦袋問道。


    “知道怕了吧?嘿嘿嘿…”溫橙陰惻惻的笑著飄向司馬柏舟。


    “殿下!”司馬柏舟正要再次逃竄,未曾想鄭山河居然醒了,一見司馬柏舟有危險,立刻衝向了溫橙的魂體。


    溫橙冷笑一聲,徑直讓他穿過自己的魂體,待他驚訝之時,一個隔空取物打過去,把他們二人打得滾做了一團。


    “橙兒!別傷人!”陸淮南聽見動靜,趕緊又推門進來,喊住還要再撲向地上二人的溫橙。


    “哼…”溫橙哼了一聲,魂魄迴到了身體中。


    “殿下…你沒事吧?”鄭山河見溫橙恢複了原樣,心有餘悸的趕緊起身將倒在自己身後墊背的司馬柏舟拉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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