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馬淩風抱著溫橙一路到了主院的正廳,正要放她下來時,瞥見她衣襟下一個已經淡了很多的紅痕,隨即手一鬆,將溫橙扔到了地上。


    “司馬淩風!你有病吧?”溫橙捂著腰臀站起來破口大罵。


    “好歹與本王也有婚約,在外麵多少檢點一些,不知道收拾幹淨再迴來嗎?”司馬淩風低頭看著她冷冷說道。


    溫橙一愣,很快反應過來,多半是被司馬淩風看出了什麽,隨即迴了一句:“我跟我男朋友這是正常交往,你從前逛青樓的時候,有收拾幹淨嗎?切…管天管地的…”


    “我隻是提醒你一句,別忘了約定…”司馬淩風沒再管她,轉身大踏步離開了。


    “嘶…還好這具身體夠結實,不然今天非要散架不可…”溫橙挪到大廳的榻邊坐下,給自己倒了杯茶喝。


    不一會兒,有個年齡約摸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領著府裏的一幹下人來麵見溫橙。原本皇帝賜下宅子的時候,就一並賜了不少奴仆,不過都被司馬淩風換掉了,主要是避免皇帝安插人手監視溫橙。


    溫橙不知道這內裏的乾坤,不過司馬淩風派隱衛跟蹤溫橙的事情,溫橙倒是知道,畢竟她修為擺在這兒,還是有所感應的。不過溫橙倒是無所謂,隻要不貼身看著她,她就當不知道有人跟蹤自己。


    中年男子自我介紹說名叫趙發,就是溫橙這府裏的管事了,整個府裏的下人,零零散散好幾十號人。溫橙想著反正他們認識自己就行了,便隨便揮了揮手,說自己不用人特意伺候,讓他們各司其職。趙發有些為難,溫橙隻好留了個看起來比較單純開朗,名字叫吉祥的婢女伺候自己院子裏茶水。


    不一會兒又有下人來稟告,原來是那個門房買西瓜迴來了。拿上來一看,謔,果然是個好瓜,又大,花型又規整。溫橙當即讓吉祥拿刀來切了,自己留了幾塊吃,剩下的讓吉祥分給下人吃了。


    溫橙吃完瓜叫來趙發問了下自己原來院子裏的東西都搬到哪兒去了,趙發領她去看過後,她又招唿人把搬來的家具都換到她房間裏去。她小院臥室裏的東西倒是原樣直接搬到她房裏的。


    認過了家門,溫橙便打算去找一下司馬淩風,問一下宮裏陣法的事情。本來剛才他在的時候就想問的,奈何司馬淩風的態度過於惡劣,讓她一下子把要事給忘了。


    站在縣主府門口,溫橙又有些頭大了。這叫吉祥的婢女非得跟著她出門,怎麽說都不聽。溫橙隻好帶著她,結果讓她帶路去敬王府,她囁嚅了半天居然說她不認識路。說是被帶來縣主府的時候隻顧著看這些宅邸的豪華門戶了,沒注意認路,來了以後也沒出過門。


    溫橙扶額,讓她迴去找平時負責采買的仆從問路,結果迴去半天也沒見出來。下午的太陽曬得人心發慌,門房現在倒是很有眼色的給她端了個凳子,又在一旁給她打扇。


    吉祥沒等到,倒是對麵的將軍府有人出來了。溫橙趕緊蹦到門後躲起來,探頭一看,鬆了口氣,不是李悅寧,是那白衣公子和一個高大威猛的紅衣青年帶著小廝出來了。轉念一想,李悅寧這種嬌小姐,這麽熱的天想來是不會隨意出門的。


    溫橙又放心走出來坐到凳子上,門房雖有些奇怪她的舉動,但他現在是萬萬不敢再多事的了。對麵白衣公子看到她,淺笑著對她點點頭,她也就大大方方跟對方揮了揮手。


    白衣公子和紅衣青年坐上馬車走出一截後,紅衣青年開口問道:“剛剛那個女子莫非就是那位準敬王妃?”


    “想來便是吧。”白衣公子隨口應道。


    “太子殿下認識她?”原來這白衣公子竟是當朝太子司馬柏舟,這紅衣青年便是李悅寧的丈夫鄭山河了。


    “來的時候她找我問過路,不算認識。”司馬柏舟搖了搖頭。


    “哦,看著倒像是個無害的。哼…不過能搭上那位,想來本事也不小。真是人不可貌相啊…”鄭山河撇嘴鄙夷道。


    “事實如何,誰也不能妄斷。我看她倒不像是那城府深的樣子。”司馬柏舟說了自己的觀點。


    “太子殿下,就因為你總是這樣把人往好處想,那司馬檀弓才會如此囂張…”鄭山河頗有些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他畢竟是我弟弟。”司馬柏舟苦笑著搖了搖頭。


    “唉,我這次難得迴來,不談那些朝堂之事了。不過你要知道,我與你不僅是君臣,還是至交,你有事可千萬別舍不得使喚我。那司馬檀弓再敢造次,拚的丟官,我也要揍他一頓!”鄭山河義正辭嚴的說道。


    “行啦,不是不說這些了嘛?”司馬柏舟拍了拍他的肩膀。


    溫橙又在門口等了一會兒,吉祥才姍姍出來。溫橙有氣無力的問她:“問到路了?”


    “沒有…不過縣主,咱們可以直接坐車啊。我剛剛問路的時候碰到了趙管事,趙管事給安排了車,讓我們在門口稍等。”吉祥高興的稟告道,溫橙這才想起來,自己也是有專車接送的人了,頓時有些百感交集。


    到了敬王府,王府的門房直接領著溫橙進去找了司馬淩風。司馬淩風此時正有些生悶氣,他本來也有些覺得自己矯情了,一聽溫橙來找他了,頓時一本正經的作高冷狀。


    “找本王何事?”司馬淩風坐在上首,屏退了下人,搖著扇子冷淡問道。


    “我師父有辦法對付那個邪修,想找你問問宮裏都設了什麽陣法?”溫橙坐到離司馬淩風不遠的地方開口說道。


    “嗬…看來萬俟殊那個老頭子也不是全無用處嘛,不過本王為什麽要告訴你們?”司馬淩風冷嗤一聲反問。


    “你應該也是要對付他的吧?既然你我都達成了初步的約定,那再擴大一步進行合作也不是不可以的嘛…人多力量大,你孤軍奮戰難保有遺漏的地方啊…”溫橙循循善誘道。


    “你可知道,本王為什麽非你不可嗎?”司馬淩風意味深長的問她。


    “…不知道”溫橙老實迴答。


    “老鬼的修為已經停在運物圓滿很久了。自從一百多年前他重傷以後,他每次提高修為就一直用的是奪舍別人來的肉身。但是現在想要找一個運物境界的人奪舍後突破境界,何其艱難。於是他從之前血肉煉丹的法子裏延伸出了一個辦法,需要用九百九十九個少女的血肉煉製成一具至陰肉身。


    雖不知他目前進展到何種地步,不過無論哪種進度,最終他都還需要一具重要的肉體,就是一具修煉完全的妖身。一旦他成功,也許後麵登仙的時候便不用再去奪舍他人。


    他答應司馬淩逸,一旦他成功,就會幫助身為普通人的司馬淩逸也長生不死。司馬淩逸沒有開竅不能修煉,便想著等我輕身圓滿以後讓老鬼幫忙好奪舍我,嗬嗬…


    隻不過老鬼一直沒找到合適的妖身,我也沒有展露過我的真正修為。他們二人心懷鬼胎,將皇宮防守的滴水不漏,我派去宮裏刺殺的人都沒有迴來過,探子也都杳無音信。不過有了你,一切就不一樣了。


    我們大婚那日,司馬淩逸肯定會出宮觀禮的,老鬼看到你,肯定也會忍不住動手的,到時候我可以用你做誘餌牽製住老鬼,然後趁機殺掉司馬淩逸。至於老鬼…我也有我的辦法…你到時候就知道了…”司馬淩風說到此處,沒有再詳細說怎麽對付那個邪修。


    溫橙聽到他要拿自己做誘餌,倒也沒有太過於驚訝,反而因為得知了自己的作用,安心了下來。


    “那你不是更該跟我們合作嗎?說不定我們還能先一步除掉那個邪修。”溫橙又說道。


    “老鬼吃過虧,他很謹慎的,特別是對欽天監的人。一旦被他發現欽天監異動,說不定他會血洗欽天監呢…”司馬淩風接著說道。


    “你能保證你的計劃就萬無一失了嗎?萬一皇帝不出宮呢?萬一那邪修就是這麽沉得住氣,等到大婚以後才出手呢?咱們的約定可沒說大婚以後我還得配合你。”溫橙指了指自己的右手腕。


    “嗬…他不出來,本王就殺進宮去。隻要有你在手上,老鬼就會束手束腳…”司馬淩風冷笑。


    “那你幹嘛不直接帶我入宮?還要搞得這麽麻煩…”溫橙翻了個白眼。


    “嗬,直接入宮,那可能你還沒見到司馬淩逸的人,就已經被老鬼弄去煉製肉身了。殺進宮都已經是下下之策了。”司馬淩風瞥了溫橙一眼,嗤笑道。


    “嘖…咱們就這麽討論弑君的事,總感覺是不是太過囂張了點兒?”溫橙突然感慨了一句。


    “哼。”司馬淩風冷哼。


    “真不考慮合作一下?”溫橙又問。


    “…本王可以告訴你們宮裏的陣法,不過本王已經多年未曾入宮,不知道有沒有變動。”司馬淩風思忖了片刻,迴道。


    “還有一個問題…皇帝死了,你會順勢坐上那個位置嗎?”溫橙最後問道。


    “怎麽?你還想當皇後?”司馬淩風奇怪的看了眼溫橙。


    “切,我可不想玩宮鬥…”溫橙不屑的答道。


    “嗬,本王對那個位置從來就不感興趣…如果不是受人所製,本王早就做逍遙王去了…”司馬淩風垂眸盯著手裏的扇子,不知想到了什麽。


    “你不願意合作就算了…那我走了…”溫橙明確了司馬淩風的態度,便不欲多留。


    “無論萬俟殊要怎麽做,你不能摻和。本王給你玉佩,就是不想讓你提前暴露出來。”司馬淩風補充了一句。


    “知道啦…哦,對了…嘿嘿,司馬淩風,你給我塊你的令牌唄?咱們好歹也是未婚夫妻了,我出門消費可以刷你的臉唄?”溫橙笑嘻嘻的問道。


    “…”司馬淩風無語良久,從懷裏摸了塊令牌扔給她。溫橙高高興興的接了,仔細的看了看,小心的揣進了懷裏。


    “謝啦。”溫橙笑著對司馬淩風道了謝,心情愉悅的離開了。


    出了敬王府,時間剛好到酉時,溫橙立馬開始攢飯局。先去第一酒樓訂了一桌最貴的宴席,本來掌櫃的說今日早就客滿了,看到溫橙手裏的牌子,立馬換了表情,點頭哈腰的把樓裏最豪華的雅間騰了出來給她。


    然後還派了小廝幫她去通知要請的客人,今日的飯局除了他們欽天監師徒三個,還有陸淮南跟賀竹,她還讓小廝去請了迴雪樓的眾人。跟迴雪樓的眾人很久沒見,不知道他們私底下亂想什麽,她得挽尊一下才行。


    在酒樓等著人來的時候,溫橙就抓了一把瓜子四處參觀。掌櫃的生害怕她哪裏不滿意,一路上都跟著好生伺候,溫橙說了好幾次不用這麽勞煩,掌櫃的卻不敢對她掉以輕心。最後她隻大致參觀了一下,就不好意思的迴到了雅間裏安心等著。


    隔壁雅間,司馬柏舟和鄭山河麵麵相覷,溫橙來的時候,門外很是喧囂了一陣,他二人自然是派人打探了一番。沒想到居然是那位準敬王妃要在這裏請客吃飯。司馬柏舟今日已經是第三次見到溫橙了,想不關注她都不行。


    “一日之內,遇見三次,莫不是敬王想對你…”鄭山河貼著兩個雅間之間的牆壁聽了一會兒動靜。


    “皇叔不是這種人…他要對付我,何至於派一個女子來…”司馬柏舟搖了搖頭。


    “會不會是美人計?”鄭山河思路大開。


    “呃…聽說皇叔對她很是寵愛,怎會讓她做這種事…”司馬柏舟還是否認。


    “也對…她這模樣也算不得美豔,身材也一般…不過,敬王是怎麽看上她的?”鄭山河手摸著下巴,百思不得其解。


    “皇叔的姿容已是絕美,想來是更傾向於這種…呃…清秀一些的女子…”司馬柏舟思忖了片刻後猜想道。


    “哦…大魚大肉吃多了,猛的吃到一口酸菜覺得異常爽口是吧…”鄭山河煞有介事的點了點頭。


    “噗…酸菜…”司馬柏舟聽他這麽形容溫橙,一口酒噴了出來。


    “嘿,今日我們就多坐一會兒,看看她這都請的什麽人,興許有什麽意外收獲呢。”鄭山河一副看好戲的模樣,又喊了兩壺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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